鳳儀看着攤在雙手中的那塊繪着骷髏頭的破旗,這面旗她太熟悉了,以前見過,那應該是她很久很久以前的記憶吧。
當亡靈號角的聲音響起的時候,這面旗幟就飄揚在那座山上。曾經那個不可一世的男子,就坐在旗幟下看着一根粗大的龍頭香。
當龍頭香只焚燒了不到一半,旗幟已經出現了數千人,分爲七組,拜服在那個男子的腳下。
長達數十年的浩劫之中,那數千人跟隨着那個男子東征西討,四處補漏,四處救火。
當決定勝負的一場大戰結束,蒼天認輸了之後,昔日被冥王旗與亡靈號角召喚醒來的七組織的成員,只剩下了三百二十八人,有九成高手,在這個人世間灰飛煙滅。
男子依靠這三百二十八人爲班底,將七組織該命爲人間守護一族,又從人間各族倖存的高手中以自願的方式進行擴充。
這個組織非常的古老,他們代表的是輝煌與偉大。
輝煌在於寂寞,偉大在於漫長。
七組織所有成員之間,幾乎都是一種據傳是來自女媧娘娘的血脈繼承,傳承者看似與常人無異,一旦血脈覺醒,將會在短時間內擁有他們祖先的力量。千代萬代,這股血脈傳承的力量都不會斷絕。
在漫長的歲月裡,他們都是如凡人一般一代又一代的繁衍,不經召喚永不現身,是七組織的鐵律。
七組織有三種信物,其一是代表七個首腦的玉牌。其二是旗幟,也就是世代相傳的冥王旗。其三是亡靈號角。
玉牌可以看做是虎符,旗幟是戰旗,亡靈號角是進攻的標誌。七組織就像是一支軍隊,千萬年來一直躲在暗中默默的守護者着三界六道,守護着芸芸衆生。
鳳儀雖然知道,自己的血脈覺醒,是有人搖動了戰旗,她一直想法子追查到底是哪位應劫之人得到了昔日邪神留下來的冥王旗。
萬萬沒想到,這一次北疆之行,不僅見到了七組織首腦的一面玉牌,還見到了喚醒七組織首腦的冥王旗。
看着鳳儀抱着冥王旗失聲痛哭,冰洞內的衆人都是疑惑至極。
“雲師兄,雲師兄……我錯了,當年是我錯了……當年如果不是我,七組織也不會損失慘重,這面旗幟也不會變成如今這般殘破模樣,師兄,師兄……”曾經以爲放下的久遠記憶,在看到殘破的冥王旗時,鳳儀才發現原來自己一直沒有放下,那個天狐說的對,自己是叛徒,背叛了人間,背叛了邪神,這兩萬多年來,每一代後人,男子爲奴,女子爲娼,這
並不是邪神對自己的懲罰,而是自己對自己的懲罰。
最後,鳳儀跪了下來,淚流滿面的向那個早已經不存在的人認錯,祈求他的原諒。
在場之人沒知道她是在向誰認錯,只知道那個人姓雲,是她的師兄。
看着鳳儀匍匐在地上,身子顫抖,好一會兒竟然不動了,連聲音都消失了。
葉小川壯着膽子上前推了一下鳳儀的肩膀,道:“仙子,你不要……”
剛說五個字,跪伏在的冰洞裡的鳳儀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看樣子是昏迷了過去。
葉小川一愣,舉起雙手,叫道:“和我沒關係,天地良心,我只是輕輕的推了她一下……”
秦凡真上前探了一下鳳儀的脈搏,道:“她剛纔情緒過於激動,昏倒了。”
說着,將鳳儀抱起來放在了褥子上。
藍柒雲伸手撿起掉在地上的冥王旗,攤在手中左看看右看看,道:“這個鳳儀姑娘,道行可不是一般的高,怎麼看到這面海盜旗,會激動成這樣?這面海盜旗沒什麼特別之處啊。”
葉柔與秦凡真也在研究那面海盜旗,三個女子都是閱歷廣博之輩,反覆查驗,依舊是看不出冥王旗有什麼特別之處。
葉小川與雲乞幽默默的對視着,他們二人是知道的,這面難看的破舊海盜旗,是當年邪神前輩留下來的,這兩萬四千年來,一直保存在天池,由白狐四族共同看守。
看樣子,這個鳳儀來歷非同小可,應該是認識冥王旗的。
見藍柒雲等人在蹂躪冥王旗,葉小川上前一把就扯了過來,道:“都別看了,這玩意可不是什麼好東西,我還是收起來吧。”
鳳儀昏迷的時間不是很長,也就兩三個時辰,葉小川在攪小米粥的時候,鳳儀就醒來了。
睜開眼睛第一眼,鳳儀的表情非常的平靜,似乎昏迷前的悸動已經成爲了過往雲煙消散在天地間。
第二眼,她就看到了正蹲在篝火堆邊給大家準備食物的葉小川。
這個少年人,難道就是師兄預言中的應劫之人?
看來錯不了了,因爲雲乞幽的樣貌,與當年的那個女子非常的相似。
“你醒的還真是時候,可以吃東西了。”
葉小川回頭看了一眼鳳儀,咧嘴笑了起來,兩排潔白的牙齒在忽明忽暗的冰洞裡是那麼的顯眼。
鳳儀坐了起來,看到木匣子還在自己身邊,於是就伸手打開。裡面放置着誅心老人記錄法陣的那本書,還有那面七組織的玉牌,卻沒有看到冥王旗。
葉小川道:“冥王旗不是誅心老人的東西,是白狐一族四位族長交給我保管的,我不能給你。”
鳳儀淡淡的道:“你竟然知道那面是冥王旗。”葉小川道:“僅此而已,我只知道它是什麼冥王旗,至於它是幹什麼的,有什麼用途,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如果不是小夫前輩強塞給我,我纔不要呢。好了,可以吃飯了,葉姑娘,你碗筷弄好了沒,趕
緊的啊。”
葉柔抱着一疊白瓷碗走過來,接過葉小川的手裡的大勺子,開始給大家盛小米粥。葉小川端過一碗走到了鳳儀的面前,遞給她,道:“我應該已經猜出了你是什麼人了,不過我對你的前塵往事與身上肩負的使命沒有任何的關係,浩劫之事與我無關,七組織的玉牌你可以帶走,吃點東西,天亮之後,你走的陽關道,我走的獨木橋,咱們還是不要有任何交集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