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愚昧,在愚夫愚婦的眼中,四海有龍王,東海龍王負責布雨,南海龍王負責興風,西海龍王負責雷電,北海龍王則是負責佈雪。反正四海龍王都有事情做,根據天上的玉皇大帝頒佈的旨意,在哪裡興
風,在哪裡下雨。
中土凡塵權力最大的是號稱真龍天子的帝王,但最難做的也是帝王。如果人間乾旱,那就是帝王不修德性,上蒼降下懲罰。如果人間發生大洪水,同樣是帝王做了缺德的事兒,須向上蒼焚燒罪己詔,祈求上蒼原諒。如果是白災、地震、火山噴發等自然災害,帝王估計就得
以死謝罪。
如果是連旱三年,那就不得了了,這說明上蒼已經對當今的統治者十分不滿,需要改朝換代,於是一些野心家就開始發動農民起義。
其實在修真者看來,這些所謂的天人感應,純屬扯淡。不論是暴雨還是狂風,不論是暴雪還是閃電,其實都是自然界中十分普遍的一種陰陽交匯的現象。人間是有龍這種生物,凡人敬畏膜拜,可修真者卻稱龍要妖龍,說白了就是一條會飛的大蛇,根本不是掌
控人間四季變化的神祇。
雨、雪都是通過雲彩形成的。在高山上是最有體會。
以蒼雲山輪迴峰爲例。
輪迴峰高萬丈,穿過七層雲海,乃當世第三高的山峰,高度僅次於崑崙山神山與南疆的巫山。
山腳下雨,沒準山腰就是在下雪,而蒼雲山輪迴峰的山頂,一年四季是很少簡單雨雪的,因爲太高的緣故,雨雲與雪雲只在山腰聚集,再往上,出來高空寒冷的罡風之外,幾乎沒別的東西。
說來也是令人無奈,在黑森林的人,人類最頂級的修真者,也不敢隨意御空飛行,可是進入了極北冰原之後,這些修真者們卻恨不得永遠不要落在地上。
極北冰原之所以是萬物生靈的禁地,是因爲它獨特的獨立環境導致,與其說這是一片大陸,倒不如說這是一片廣袤萬里的冰川。
中土雪是柔軟的,宛如鵝毛一般。在這裡的雪,這是宛如冰雹一般。永遠不會停止的颶風,將那些細小卻堅硬的雪粒子吹來吹去,一個普通修真者如果敢在這種風雪中穿行,要不了幾個時辰,就會被風雪撕成碎片,縱然是修真有成的高手,所釋放出來的防禦結界,也無法
長久抵擋這恐怖的風雪侵蝕。
現在葉小川等一羣人已經雪雲上飛行了超過五個時辰,沒有看到一隻飛鳥,腳下雲彩之下,是灰濛濛的一片。
在這裡,白天的時間非常的短暫,一天十二個時辰,在黑森林的時候,白天還有四五個時辰,可到了這裡,大約只有兩個時辰是白天,剩下十個時辰全部都是黑夜。
除了綺麗絲之外,其他人早已經被凍的臉色發青,嘴脣發紫,實在沒法子繼續在高空飛行,只好放低高度,尋找今天晚上宿營之地。
忽然,綺麗絲指着遠處叫道:“好漂亮的光芒!”
衆人哆哆嗦嗦的看去,在在遠處的天邊,出現了一抹五顏六色的絢麗光芒,轉眼之間,那道光芒便忽然如煙花一般綻開,然後彷彿銀河下的彩色光河,無數絢麗的線條輕輕的流轉。
看到一幕,衆人第一個感覺就是前面有修真高手,大家正準備往那無數道絢麗的光芒飛去,完顏無淚卻大聲的道:“這是極北玄光,很危險,會讓人產生幻象,永遠的迷失中期玄光之中,不要過去!”
聽到完顏無淚的話,衆人忽然醒悟,沒錯,極北冰原除了可怕的風雪之外,最要命的就是這種美麗的宛如天境一般的玄光。
以前就聽過極北玄光,知道它非常的美麗,如今見到,無法用世俗間的言語來形容,只能用最優美的詩歌來讚頌。
如此人間仙境,卻無人敢靠近一步。
就像是美麗的七步蛇,色彩斑斕的毒蘑菇,越發美麗的事物背後,就越發的兇險。在極北冰原的上空飛行了好幾千裡,降低高度之後,發現一座座冰川起伏不定,所有的山似乎都是並,就算在亙古以前,這些山都是石山,但經過千萬年的演變,早已經變爲了厚實的冰川,岩石也與玄冰
同化。
衆人沒有去追逐從北面天際銀河落下的極北玄光,頂着風雪來到了一座冰川的山腰。完顏無淚抽出嘆別離神鞭,對着冰川光滑的表面就是一通猛抽,想要弄出一個冰洞來給大家禦寒,在這麼大的風雪之中,葉小川那頂厚實的毛氈帳篷,只怕一撐起來就會被撕碎,還是挖一個冰洞比較靠譜
、
可是效果很不好,完顏無淚抽打了好幾下,只出現了幾條裂縫而已。
“都讓開!”
葉小川示意大家退後一些,無鋒劍瞬間出鞘,玄青色的劍芒劃破黑暗,只聽到一通噼裡啪啦的巨響,一塊塊萬年玄冰從冰川上脫落。
足足持續了一炷香的時間,葉小川這才勉強的在冰川表面上挖出來一個深不到兩丈的冰洞。
現在哪裡還有什麼女尊男卑,大家一起動手,將冰洞裡碎裂的冰塊全部清理出來。
就在這時,雲乞幽忽然捂着嘴巴跑出了冰洞,站在冰洞口彎腰向下面嘔吐,早上就沒有吃什麼,嘔吐幾下,酸水都吐出來了。
衆人都是一驚,葉小川急忙過去,道:“雲師姐,你還好吧?”
大家都是臉色發青,嘴脣發紫,現在雲乞幽一吐,發青的臉頰立刻顯得無比的蒼白,看着就讓人擔心。
雲乞幽輕輕的搖頭,想要說自己沒事,可是胃中又是一陣翻滾,繼續彎腰嘔吐。
完顏無淚忽然轉頭看向了正在拍着雲乞幽後背的葉小川,表情似乎的有些玩味。她是一個口無遮攔的妖女,皮笑肉不笑的道:“小子,雲仙子這是幾個月了?應該還沒有超過兩個月吧。夠本事的啊,在冰天雪地裡你戰鬥力不減啊,雖說都是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可你們正道弟子多多少少該有點顧忌啊,怎麼這麼奔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