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淵激動的向前了兩步,眼見就要掉下血池,甚至於蘇葉都還來不及出聲阻止,他就跨入了血池之中。
詭異的是,沉淵並沒有掉入血池當中,而是血池的上空,那淡淡漂浮的血霧快速的聚集在一起,將他包裹了起來。
蘇葉他們在外圍看到的就是沉淵被血紅色的霧氣包裹,而只有在裡面的沉淵才知道,他所看到的是一片黑色的魔氣,那是屬於魔族的氣息。
眼前的身影越來越明顯,直到,一個身材曼妙的女子出現。
“母妃……”
沉淵想要靠近那個女子,卻發現她始終都與自己保持着距離,想要靠近,卻根本靠近不了。
“母妃,真的是你嗎?母妃?”
那個女子卻只是淺淺的笑,站在那裡,只遠遠的看着沉淵。
沉淵疑惑,明明是感受到了召喚纔來到人皮筏上的,爲什麼看到這個若隱若現女子之後,她反而不說話了?
“母妃,你說話啊,你怎麼會在血池地獄?我帶你離開這裡好不好?”
等待許久,她卻還是不說話,只是安然的看着沉淵,似乎看不夠一般。
沉淵有些着急,等待像是毒藥,一點一點啃噬他的心臟,卻又像是煎炸食物的小火,只是慢慢的烹調,讓他焦急難熬。
沉淵進退兩難,只是被黑色的繭子包圍,卻不知道從外面看上去,他被鮮紅的血霧包裹。
又不能靠近他的母妃,又不能退出這個繭子,沉淵只能着急,也只能無助的看着那個血霧形成的影子。
他很好奇他的母妃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魔的本源就是一團氣,他當然不會奇怪他的母妃以這樣的形態出現,可是她那隨時會消失的樣子,真的讓他很擔心。
可是他的母妃又不說話,他就只能焦急的等待。
“淵兒,秀秀呢?”
終於,這個由血霧形成的女子說出了第一句話,這讓沉淵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母妃,你是怎麼來到血池,又是怎麼變成這紅色的暗影?”
沉淵問出了自己的疑惑,魔的本源,不都是黑色的魔氣嗎?那他耳朵母妃又是怎麼變成現在這個紅色的樣子?
那女子似乎是在回憶,又似乎是在緬懷,卻終究只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淵兒,過去,還有什麼好知道的?倒是你妹妹呢?她去哪裡了?我分明能感受到她的氣息,卻看不到她的人影。”
“那怎麼才能帶你離開這血池?”
沉淵的母妃卻搖了搖頭,然後開始慢慢的消失。
“淵兒,我現在只是怨念了,又怎麼能離開這血池,卻是沒想到你會來到這裡,只是沒有看見你的妹妹,總覺得有些遺憾罷了。”
“妹妹她……過的很好。”
“這樣我也就放心了,淵兒,你父王他……”
沉淵卻搖了搖頭,要告送母妃真是的情況嗎?要說出魔王已經被逐到了域外,魔界也消失了嗎?
得不到沉淵的答案,那女子也只是黯然轉身,消失在他的眼前。
其實是能多多少少猜出一些現在的情況的,畢竟神界的人都來到了地獄,那個幽冥鬼神,明面上是鬼族的統治者,說到底,不過是來監視她的,而她,既然入了這血池,又怎麼會那麼容易就離開?
“淵兒,你去吧。”
也不等沉淵說話,那層繭子就慢慢的剝落,由內而外,一層層的落下。
在那個繭子消失的時候,他母妃的身影,也隨之消失。
好似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的時間,卻又好似只是眨了一下眼,再次睜開的時候,哪裡還有那個女身影?
“沉淵,你沒事吧?”
在沉淵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時候,蘇葉第一個上前,問了他情況,他卻只是搖搖頭,什麼也不說,就回到了聖靈珠裡面。
即使是榆木腦袋,沉淵也能想清楚她母妃現在的情況了,更何況他只是衝動了一點,並不笨。
母妃的那種形態,要依靠血池的血霧才能維持,那她的本源魔氣,應當是被消失殆盡,那他的母妃,也一定早就不存在於這個世界。
心裡有一種失落和沉痛的感覺,可是他卻什麼都不能說出來。
先是魔王戰敗,魔界消失,然後是妹妹甘願犧牲,祭煉自己爲萬年魔種,現在又知道母妃已經消散,魔界似乎,就只剩下他一個人還可以遊走在這一片天地,可是,三生石上的那個畫面,深深的刻印在他的腦海,在將來的某一個時刻,他也逃脫不了死亡。
難道魔界就真的應該徹徹底底的消失嗎?魔由心生,其實魔也是由他們修仙者想要走捷徑而走後入魔的,只是他比他們的魔性更加的強烈,爲什麼這時間竟不能如此容忍他們魔界一族的存在?
聖靈珠裡的沉淵閉上了眼睛,他不知道埃及還可以做什麼,只能靜靜的呆在那裡。
誰也沒有看見,沉淵的眼裡已經多了一種情緒,那是比莫北還要冷還要無情的情緒。
而在沉淵進入到水晶球之後,那淡淡的血霧也已經散開,一輪血色的太陽掛在空中,朵朵血色的雲彩漂浮在天空,一時間,血池只剩下滿眼的紅,卻比之前清明瞭很多。
鬼差似乎對這景象見怪不怪,只揮舞着鎖魂鏈繼續向前。
蘇葉本來是想問在那短短的時間內,沉淵到底遇到了什麼,爲什麼從那個血紅色的繭子裡出來之後,仿若變了一個人似的,可是,無論蘇葉怎樣問他,他也只是安靜的呆在聖靈珠裡面。
聖靈珠的祥和氣息讓沉淵心中的不平減少了很多,可沉淵,最終還是忍住了想要和蘇葉述說的衝動,只是在聖靈珠裡靜默。
唯一的知情人士,歸忘卻意有所指的說了一句話,“太過執着,會什麼都不下。”
彷彿是感慨,卻又彷彿是嘆息,歸忘站在船頭,那模樣倒有幾分像是落魄的詩人。
人皮筏繼續向前,並沒有因爲這樣的插曲而有所停留,幽冥鬼界的鬼差的讓蘇葉很震驚,如果讓他們組建成一隻隊伍,他們一定所向披靡,可惜,他們只聽從於,歸忘的命令,並且不參與任何的爭鬥。
好在還有一支陰兵可以用,只不過,這麼多次的召喚和使用,這一萬人的陰兵,如今只剩下了一半。
如果嬴政在知道自己的陰人陰馬因爲他們要通過地獄的原因而只剩下了一半,不知道會不會氣得吐血。
想到嬴政,蘇葉果然在血池裡看到了他,不過這廝似乎混得不錯,一把耀眼的金座椅在屁股下如此搶眼,就是莫北那麼冷淡的人,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第二次見面,自然比第一次更熟,嬴政直接坐着他那無比騷包惹眼的金座椅,靠着血池水的浮力,直接來到了他們的前面。
也不等歸忘同意,他就自來熟的上了歸忘的人皮筏,那惹眼的金座椅,自然也停落在他的人皮筏上面。
蘇葉的眸子熠熠生輝,就像是黑寶石一樣閃亮,莫北見她這個樣子,只一眼,就清楚蘇葉在打上面鬼主意,只是微微的勾了勾嘴角,他並沒有戳穿。
而此時剛上來人皮筏的歸忘,冷不丁的打了一個寒顫,剛想去尋找是哪一股寒風吹到了他,卻迎來了蘇葉熱情的問候。
“嬴政,好久不見。”
“嘿嘿……”
他是隨着他們一起來到這血池地獄的說到底,不過是想要回他的陰人陰馬,卻沒想到蘇葉相比第一次的時候,熱情了那麼多,一時之間,倒是他不好意思開口了。
可是他的陰人陰馬,那可是他在地獄的所有財富,不能真的就讓蘇葉他們霸佔了……
幾次想要開口,卻始終都因爲蘇葉燦爛的笑容而被噎了回去。
“我的陰人陰馬……”
“這金座椅倒是挺不錯的……”
蘇葉答非所問,卻讓嬴政一個激靈,這女子對他那麼熱情,不會是因爲看上他的金座椅了吧?
不要啊,從來都是他坑別人,爲什麼自從遇到這一行人之後,他就變成了那個被坑的主?
嬴政心裡吶喊着不要,可是這臉上,還得擠出笑容來應付。
“你們有陰人陰馬不就好了,怎麼還惦記上這‘破破爛爛’的座椅了?”
玩太極?蘇葉在心底暗笑,剛纔是誰還向要回那陰人陰馬的,這才幾秒鐘的時間,就轉而說自己的東西不好了?
蘇葉搖了搖頭,不贊同嬴政的說法,卻說出了另一個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的理由。
“陰人陰馬嘛,當然可以還給你了……”
嬴政心裡一喜,卻只能按耐住心裡的激動,靜待蘇葉的下文。
“不過這座椅嘛……”
由激動變得忐忑,嬴政就知道蘇葉看上了這把座椅,這可是他現在唯一的家底了,萬萬不能再交出去。
嬴政拼命的搖頭,表示自己一定不會將這把座椅交出去,卻不料蘇葉說出了一句讓他差點就吐血的話。
“不是我要……”
嗯,那是誰要啊?莫北和幽冥鬼神以及那個魔界之人根本就用不上啊。
“是我的孩子需要,我代替他和你說,所以,你的金座椅,我要定了!”
噗……不知嬴政,歸忘和莫北也忍不住差點吐血了,這真是一個,非常好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