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莫知莫忘

清晨的陽光總是暖暖的,蘇葉推開客房的門,卻見莫北早已等在門外。

蘇葉一愣,心裡劃過一股暖流,暖暖的連嘴角都帶起了溫暖的笑意。

“什麼時候來的?”倚門而立,蘇葉拿起莫北手中端着的糕點,輕輕咬下一口。

他倒也費心了,吃着還溫熱的糕點,蘇葉擡頭看了莫北一眼,沒想到這個看似冷漠的男人卻有着這麼細心的一面。

微微一笑,蘇葉看着莫北,張着還滿是糕點的嘴巴說道,“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米糕?”

莫北的嘴角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隨即將手中的盤子遞給蘇葉,轉身離開。

他當然知道她愛吃米糕了,千年前,雲婉也很愛吃……

“我去叫他們。”莫北的背挺得直直的,連走路都有些僵硬。

他當然看見蘇葉的眼中閃着狡黠的光,如果他告訴蘇葉,這糕點是他親手所制,那她還不得把他當怪物一樣看待?

“莫北哥哥,不用叫我們了,我們已經在樓下了。”清離看着蘇葉和莫北,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只是她的眼中卻沒有真正明媚的笑意。

看了看清羽,清離低下了頭,如果她和清羽也能像莫北和蘇葉這般……

“呵呵……”蘇葉尷尬的笑了笑,剛纔的那一切,清羽和清離定是看見了的……

“那就走吧。”莫北彆扭的向樓梯走去,卻不肯回頭看一眼蘇葉。

蘇葉只偷偷的笑,嘴裡的米糕也越發的甜了。

“呵呵呵,姑娘可真是好福氣,一大早的你夫君就爲你做好了吃食。”老闆娘這時從內門走了出來,看到蘇葉手中的米糕,笑了起來。

蘇葉也對着這個年近六十的老婦人溫和的笑笑,只是那臉上,爬上了一縷縷的紅暈。

夫君……莫北還不是她的夫君……

“看樣子你們是要出發上路了吧,難得見到像你們這般恩愛的夫妻,老婆子我就送你們客棧裡收藏了許久的‘盼君歸來’。”說着客棧的老闆娘就又返身走向內門,顫顫巍巍的樣子讓蘇葉想起了阿沁。

莫北在聽到‘盼君歸來’的時候,忍不住顫抖了一下,隨即轉頭看向了客棧的招牌……

果然如此,客棧的名字就叫做莫知莫忘,莫知莫忘……

只是那古舊的招牌經過風吹雨打的洗禮,早已變得面目全非,如果不仔細辨認,還真看不出來這就是莫知莫忘四個字……

莫北的眼中閃着明明滅滅的光,他想起千年前,雲婉和他說過的關於她父母的故事……

那時候,她告訴他她也向往父母那樣至真至愛的真情。

她說,她的孃親是被林瀟救回來的,當時就來到了這腰鼓,居住在這樣的一家客棧。

因爲養傷,他們居住了很久,直到她的母親誕下她。

莫知莫忘這個名字是雲婉的母親莫韻想出來的,那時候客棧的老闆娘覓得一良人,就將這家客棧轉讓給了雲婉夫婦。

其實那老闆娘是一遺孀,孤苦無依也怪可憐的,平日裡,雲婉和林瀟也曾幫着她照看一下客棧的生意,後來,這老闆娘尋得一良人,自是皆大歡喜的。

酒席是在莫知莫忘舉辦的,而這名字,也是在這場並不盛大的婚禮中取的。

莫知莫忘,既然不相識就真的不要相知,既然相知就不要相忘……

那時,客棧的老闆娘將盼君歸來的釀酒方法告訴了雲婉。

於是,這‘盼君歸來’就一直延續到今天,只是不知道這期間又換了幾個老闆,經歷了幾場風霜。

“呵呵,這是我收藏了四十年的盼君歸來,現在就贈與你們。”客棧的老闆娘伸出顫抖的手,將一罈酒遞給了莫北。

“謝謝……”動了動喉結,莫北輕輕的吐出了這兩個字。

“婆婆,這客棧就只有您一個人嗎?”蘇葉開口,她很好奇這麼一家客棧爲什麼能屹立到如今都還沒有關閉。

“不瞞姑娘,莫知莫忘向來都是由孤寡的女子經營,我經營這家客棧也四十多年了,據說這家客棧還有一個悽美的愛情故事發生……”

老闆娘絮絮叨叨的講述着關於這家客棧的過去,直把蘇葉聽的感動莫名。

莫知莫忘……

蘇葉看了莫北一眼,卻見他臉色如常,薄薄的嘴脣還是習慣性的抿成一條細線。

雲婉,她真是一個好命的姑娘,有那麼恩愛的父母,也有一段那麼唯美的愛情,可她,卻只有十七年的記憶,而那記憶卻還只是一段幻象……

蘇葉走到莫北的身邊,握住他的手,輕輕淺淺的笑着。

以前有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身邊有他……

“要百年好合……”客棧的老闆娘站在門口,一雙被皺紋擠得眯成一條縫的眼裡是滿滿的祝福。

“婆婆……”蘇葉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起來,侷促不安的看着站在門邊的老闆娘,她和莫北還不是夫妻……

“婆婆請放心,我會好好對她的。”莫北反手握住蘇葉的小手,對着客棧的老闆娘微微欠身,隨即就駕着馬絕塵而去。

四人向着火舞之城出發,客棧老闆娘直待看不到馬兒奔跑的身影,才緩緩變化出真身。

“真不知道蘇葉是不是傳承已斷的女媧後人……”變回真身的女子身着紫衣,面容姣好,只見她走向內門,對着莫知莫忘真正地老闆娘吹出一口氣,然後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咦,老太婆我這是怎麼了?幾位客官不知走了沒有……”真正地老闆娘顫悠悠的起身,開始打掃客棧……

火舞之城,雖說是城,可這裡比一個洲還要大出許多,因爲城中全是許多紅褐色的泥土石塊,遠看就好像是一簇一簇的火焰在跳舞,因而有了這樣一個名字。

朱雀族崇尚紅色,自然也喜歡這滿眼的紅,可是蘇葉三人就不太習慣了……

“清離,離朱雀族的巢穴還有很遠吧……”清羽淡笑開口,只是那強行牽出的弧度怎麼看怎麼覺得彆扭。

“嗯……”清離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她當然看出清羽他們的不習慣,只是之前她沒有想到……

清羽無奈的搖了搖頭,這隻呆頭呆腦的傻鳥……真是不靠譜……

就在這時,馬兒突然嘶鳴一聲,高高的擡起了前腿……

兩縷黑煙突然從路旁的石堆裡詭異的出現,緩緩的變化成兩個黑衣人……

“不好,是魅族……”清離突然驚呼,便一躍而起,將清羽撞到地面,同時莫北也抱住蘇葉在地上滾了幾圈。

耳邊是箭矢劃破空氣飛過的聲音,四匹馬兒還來不及逃跑,就被萬箭穿心,躺在地上不甘的蹬着腿。

“莫北,你沒事吧?”蘇葉小聲在莫北的耳邊詢問,莫北卻搖了搖頭看向清離。

只見清離緊緊地抓着清羽的衣服,一雙眼只剩迷離。

清離中箭了,而那箭矢的箭頭是帶有毒性的……

“清離……”清羽小心的捧起她蒼白的臉,嘴角上的疏離消失的無影無蹤,只有滿眼的心疼。

那一刻,她用她的身體擋住了射向他的箭矢……

“清羽,我是真的喜歡你的……”清離氣若游絲的說着,一雙眼無神的看着清羽。

“解藥。”蘇葉看着突然出現的兩個黑衣人,只見這兩人的透出的氣息無比冰冷,整個銀色的眼球盛滿冷漠無情,與這有火舞著稱的地區格格不入。

“魅瞳。”黑衣人不回話,只冷漠的開口。

蘇葉只見眼前有東西飛來,還沒閉上眼睛,那叫魅瞳的東西就飛入自己的眼睛,疼痛感瞬間爬滿全身……

“啊……”蘇葉疼的用手捂着眼睛,蜷縮在地痛苦的打着滾,口中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

莫北躲避過那稱之爲魅瞳的襲擊,瞬間打滾來到蘇葉的身邊,將她抱在懷裡。

“蘇葉,你怎麼了?”第一次,莫北流露出擔心與害怕的表情,只小心翼翼的抱着她,可是蘇葉卻看不見……

“它在我的眼睛裡……莫北,好痛,真的好痛……”眼淚帶着血,刷刷的從蘇葉的眼睛流出……

真的好痛好痛,痛的撕心裂肺,痛的快要死過去了……

“你們做了什麼?”莫北迴頭冷冷的看着魅族的兩個黑衣人,卻見他們噗的一下,變成了飛灰……

“莫北,如果我瞎了……”蘇葉緊緊地抓着莫北胸前的衣裳,只聽着他有力的心跳聲……

眼前就只有黑暗了,如果以後都看不見……

蘇葉不敢再想下去,嚶嚶的哭了起來……

“不會的……”莫北緊緊地抱着蘇葉明確,卻又害怕弄到她的眼睛,突然想起了剛離開腰鼓時那奇怪的客棧老闆娘。

“莫知莫忘……盼君歸來……”莫北的聲音低低的,隨即便抱着蘇葉走向了馬匹倒地的地方……

清羽抱着清離,臉上再也沒有溫和的笑意,他的心跟着清離的呼吸一般,時快時慢的跳動着……

她是這世上第一個說喜歡自己的女孩,如果這隻呆頭鳥真的死掉了,以後還有誰會說喜歡他這樣暖心的話……

“清羽……我好像在飛……”清離微張着青紫的嘴,嘴角卻是溫暖的弧度。

“傻鳥,別說傻話,等你好了,我們一起翱翔天空。”清羽的眼眶微紅,這隻笨鳥是真傻還是裝傻,那麼危險的時刻她卻奮不顧生的想着救他……

“清羽……一見鍾情真的……”清離緩緩閉上了眼,微動着嘴脣,清羽卻再也聽不到她說的話。

“呆頭鳥,你不是還想飛嗎?你現在趴在這裡幹嘛?”清羽跪在地上,雙手卻一點都不溫柔的搖着懷中一身紅衣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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