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的眼神很微妙,剛想開口,打眼瞟見笑吟吟的過來的人,下意識的把冊子合上,低下頭,裝作什麼事也沒有的樣子處理別的卷宗。
寶玉兄?一個稱呼,讓官差發現秘密後心裡又起了大波浪,他認識過來的兩個人,一個是劍靈難求一字文,一個是玉面郎君文若安,都是剛來不久的,卻打下了大大的名號。
作爲狹人榜以神爲名的驕子,一字文和文若安還是進士文位的時候,就能斬殺鑄心級別的學士,現在成爲學士,在這雛鳳小鎮,簡直是所向披靡的那種殺人如麻。
官差自認爲惹不起這兩個人,可是自己絕對惹不起的人,現在正擺出一臉謙恭的笑,近乎點頭哈腰的過來,喊個進士‘寶玉兄’?
所以,‘寶玉兄’就‘寶玉兄’吧,官差只當成這是‘蕭冷’的別名或者字號,至於寶玉的異常表情,不好意思,他什麼都沒看見……
寶玉見官差闔上了冊子,詫異的掃了一字文和文若安一眼,繼續往前走,過了小鎮的牌坊是青石板道,右手邊有間客棧,拐進去,讓小二上茶。
“進士?”
小二看看他,丟個白眼,跑堂的長布帕子往肩膀上一搭,雖然淪落到做客棧小二的地步,但怎麼着自己也是學士,一個進士敢讓他上茶?
寶玉懶得計較小二的無禮,挨着客棧的門坐下,後面立馬跟進來兩個人,一字文笑呵呵的湊上來,和文若安一起拉着長凳坐了,熱乎道:“幹嘛那麼生分了?寶……”
“我叫蕭冷!”
寶玉咬牙切齒的盯着一字文,差點玩穿幫了知道嗎?忍不住覺得委屈。
“哦,蕭冷兄!”
一字文的眼珠子轉了兩圈,大聲的稱呼起來,文若安也拔高嗓門叫了聲‘蕭冷兄臺’,整間客棧的人,立馬把大片詭異的眼神砸在了寶玉的身上。
“進士?”
“怎麼可能有個進士?”
“別提進士了,劍靈難求和玉面郎君在喊他兄臺!”
客棧裡的人都認識一字文和文若安,知道這兩人的厲害,能讓這兩個人稱作兄臺的進士,要麼是有大後臺,要麼是實力有大恐怖。
好些人往邊上側開身子,樓上雅座的人坐不住,連忙付了茶錢,慌忙從樓上跳下去了,客棧小二嚇得哆嗦,自己剛纔,竟然,怠慢了大人物?
茶水很快奉上,小二點頭哈腰的活脫脫的一個狗腿子,哪有半點堂堂學士的風範,寶玉也懶得和這種人計較,擺擺手,小二就如逢大赦,飛一般的跑到大堂的角落裡窩着去了。
一字文笑對寶玉:“這是被嚇怕的,不敢出去和十萬大山的學士斗的那種,也算能屈能伸,但是以後的成就就很有限了。”
寶玉點點頭,看門外雨絲輕輕的落,問道:“你們在這裡,好像挺出名?”
“那當然,咱們可不是一般的學士。”
一字文還是很驕傲的,進士的時候就能斬殺學士,如今成就了學士文位,在鑄心級別的學士裡幾乎就是無敵。
說是幾乎,是因爲還有別的驕子,比如十萬大山那邊差不多的人物,再比如比自己更厲害的,賈寶玉?
他含笑道:“學士沙場是分區域的,在咱們這塊就是鑄心級別的學士在鬧,盛唐和十萬大山的矛盾很深沒錯,但是聖人們沒撕破臉,就不會出來絡成級別的學士把咱們當白菜斬的情況,所以,咱們可以橫着走。”
橫着走?
咱們?
這態度?
客棧小二聽一句就哆嗦一次,就算再能屈能伸,文人的本心也差點碎了,嚇得抱住頭。
寶玉的眼睛卻是亮了,分區域?那麼,自己也可以橫着走?這樣的話,出去揍汪倫的時候就輕上半斤力氣吧。
一字文盯着寶玉笑,文若安也盯着寶玉笑,還是一字文開口道:“寶玉兄,現在的這種情況,咱們……”
“有話就說。”
寶玉乾脆利落,一字文的性子灑脫,文若安號稱玉面郎君還有點黎孟和的那種潔癖的嗜好,平白湊笑着和自己講了一大通,很明顯就是有事。
“乾脆!利落!爽快!”
一字文大讚三聲,三聲馬、、、屁,徹底嚇癱了躲在角落的客棧小二:“不瞞你說,我和若安兄在這裡還有對頭,十萬大山那邊的雪女林思思,還有花君子恨凌塵,只是他們兩個也就罷了,偏偏又來了個愁不盡發早白的刀斬愁,前幾天我們吃了點小虧。”
“只是吃了一點小虧?”
寶玉聞言,似笑非笑的看着一字文和文若安,那眼神,意味深長。
文若安尷尬的扭過去臉,一字文嗬嗬的笑,一拍桌子,整個客棧的人都嚇得跳了次,一字文乾脆利落的道:“沒錯,就是吃了一點小虧,跑得快,所以沒死,寶玉兄,就說你幫不幫咱們出這口氣吧?”
“戰利品怎麼分配?”
寶玉眨眨眼睛。
“讓你先挑,隨便挑!”
一字文再拍桌子,文若安也咬牙點頭,顯然,他們說的吃虧,真是差點把小命都丟掉了。
寶玉點點頭,站起來,朝着客棧的樓上走……
“明天一早出發,住店的錢你們付。”
“好嘞!”
一字文乾脆利落的拍了一疊子金票在桌子上:“三間上房,最好的給寶玉兄,仔細伺候着!”
他們跟着上樓,店掌櫃親自伺候,人剛走,客棧裡就鬧騰起來了。
“那兩個,讓一個進士,幫着,出氣?”
“明天一早出發,這是要打進盤山小鎮嗎?”
“可怕,他們是瘋了?”
沒人願意相信,也沒人有膽子相信,很多學士聚集到附近,躺房樑坐地上的,要等明天一早的那個時辰……
…
讓別人付店錢,倒不是寶玉小氣,而是這裡的店錢他真的付不起。雛鳳小鎮和盛唐的高層一樣,使用的是一種用黃金精煉的金精當作貨幣,這東西也是盛唐的破空飛舟的動力源泉,自己沒有,所以,真的是窮光蛋。
答應給一字文和文若安報仇,也是因爲太‘窮’的關係,自己需要很多的資源,比如筆毫、墨條、紙張,都得是最上等的那種,平日裡難得一見,相信十萬大山的鑄心級學士,應該會有很多。
寶玉推開窗子,他的房間是三樓最上等的客房,雛鳳小鎮沒有官府,就算有,應該也就是那麼個幾個官差,衙門也不大,總之,整個小鎮是客棧的三樓最高。
小鎮也不大,方圓不到一百里的樣子,各種建築此起彼伏,全都不高,是那種很雅緻的庭園格局,寶玉俯瞰小鎮,看見好些人在小鎮裡奔走,大多數聚集在附近,見自己推開窗戶,全都擡頭望自己的這邊看。
人不少,但是,只是鑄心級別的學士的話,自己還真用不着韜光養晦,寶玉就這樣開着窗戶,從袖口取出火烏赤毫,然後拿出了黃玉硯臺。
一杆,
兩杆,
三杆……
寶玉不停的從黃玉硯臺裡拿出筆毫,各種寶光隱晦的映射,全都是萬兩級的筆毫大寶,這些是寶玉從南寧國搜刮來的,本想提供給自己的手足,這時候,那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一杆立鼎天下,誰家妙筆生花?”
寶玉吟哦出口,在下方數不清的學士的圍觀下,用出了煉筆之法。
咕嚕咕嚕嚕~~
學士們注視着寶玉,無數吞嚥唾沫的聲音接連響起。
萬兩筆毫對學士來講算不了什麼,可以說是平均三個學士就有一杆,可是,像寶玉這樣敗家的絕對沒有,三十三杆萬兩級的筆毫,被寶玉幾下子就變成了濃稠的漿,吸進了火烏赤毫的筆毫裡。
九千零三十兩,
九千零八十兩,
九千一百七十兩……
火烏赤毫不斷提升,但是提升的進度讓寶玉特別無奈,自從火烏赤毫達到九千兩的級別,就只能吞噬萬兩筆毫才能提升了,而且提升的進度很慢,一杆萬兩筆毫,按質量只能提升三十到五十兩的級別不等,而且,越往後的進度越慢。
火烏赤毫吞噬了三十三杆萬兩級的筆毫,卻只提升到九千八百兩的地步。
萬兩筆毫沒了,寶玉就要收起火烏赤毫,這時候,旁邊廂房的窗戶被人推開,這大半夜的,一字文和文若安竟然在一個屋子裡,而且還衣衫不整。
一字文灑脫的大笑道:“寶玉兄,沒想到我和若安兄抵足而眠,想要徹夜長談,竟然看見了這樣奢侈的一場好戲。”
抵足而眠?徹夜長談?
寶玉看向文若安好像瑩潤軟玉的臉,很難想象有潔癖的文若安會和人抵足而眠,除非某種方面的取向不同,注意到他微妙的眼神,一字文和文若安傻乎乎的對視,然後,啐一口,扔過來一大堆泛着細碎光芒的筆毫。
足足二十三杆萬兩大筆,也就是說,他們自從到了學士沙場,起碼斬殺了十萬大山的數十個學士了。
寶玉也不矯情,用出煉筆之法,那些筆毫還在半空,就變成了濃稠的漿液。
九千九百兩,
九千九百五十兩,
萬兩大寶!
火烏赤毫綻放拇指粗細,卻直衝天際的刺眼光芒,筆桿紅到發黑,筆毫黑到發紫。
晉級,
萬兩級別的,烏龍大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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