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非凡衝柴智微微一笑,柴智仍是一臉不悅。池非凡也不再理,徑直到座位前坐下,石夢生四人也相繼落座,楊濟行等人則站在五人身後。
楊濟行心說柴智真叫無理,橫眼掃過靈真宗衆人,目光與苗見超交匯,見其臉色比柴智還要難看幾分。
少頃,大廳內又是一陣喧譁,一羣風姿綽約的女子款款來到,偌大的廳堂內,立時飄滿了幽香。楊濟行放眼去看,但見爲首那女子眉目如畫,迷人卻不失威嚴,脣紅似火,燒得風情種種。前凸後翹的身段隨着細步輕輕扭動,勾得四周男人神色如內心一般盪漾。
楊濟行通過衆人私語,已知此女乃是幻彩宗的掌門花鏡影,卻未料到她如此的貌美撩人,他聽人說過,花鏡影已有一百八十多歲,可是看去,分明就是三十多歲的美婦。
盈月乖巧地跟在花鏡影身後,是幻彩宗衆女中最美的一個,雖不妖嬈,吸引的目光卻不亞於丰韻蜜熟的花鏡影。
韓喧盯着盈月,如欣賞美畫一般忘情的搖頭,十分享受到模樣。
武家管事領着花鏡影坐到御音宗之後,俞柯衝花鏡影連連地點頭,緊張之態溢於言表。花鏡影與他微微一笑,轉向池非凡,鳳目中不由流露幾分暗淡。池非凡點點頭,相比平時還要溫柔。
幻彩宗之後,禽宗也進入大廳,禽宗掌門呂伯川虎目糟鼻,顴骨突出,生的有幾分兇惡。他身上除了養尊處優的氣韻,還有幾分猛獸粗野,可能是他禽宗長與妖獸爲伴的緣故吧。
之後又是些小門派陸續來到,它們出現,卻不像六大門宗這般引人眼球。
人全到齊之後,武家管事跑進後堂。片刻之後,後堂中響起一陣爽朗的笑聲,一鬢髮花白的老者邁着四方步走入大廳,老者虎目炯炯,神色威嚴,無需多問,正是如今的正道盟主武風。武風身後一老者與他相長頗似,乃是他的兄弟武雨,之後是武厲衝,還有武小揚和那王姓老者。
大廳中安靜下來。武風兄弟與武厲衝落座,武小揚等人站於其後。武風打量一眼四周,甕聲甕氣地說道:“哈哈,諸位爲了凌克,可都動上真格的了。”
“恩。”俞柯重重地點了下頭,說道:“我們……凌克與我們有恩,我們自當爲他來說說情。望武盟主能看在我等的面子上,放凌克一馬,我等感激不盡。”
這俞柯開口便是目的,並說的又快又急,言語之間頗顯緊張,衆人聽了,難免竊笑。便是他身旁的花鏡影,也以袖袍掩了掩朱脣。
武風面色一沉,這幾日他沒少聽人告訴,俞柯大肆宣揚武家囂張跋扈辦事手段。“老夫卻要先問問俞掌門,如若我們不放人,是不是該被指爲目中無人了?”
“呃……”俞柯結言,眼巴巴地看向四周,好不尷尬。
池非凡微微一笑,說道:“武盟主嚴重了。我們此番來,只是爲了替凌克說情,絕不會有哪個,是不服武家,有意挑事來的。”
俞柯長吁一口氣,衝池非凡嘿嘿一笑。
“卻不知池掌門爲何如
此掛心凌克之事呢?”柴智忽然仰面問道。
池非凡道:“凌克於我燕國修仙門派有恩,我們自當來幫,柴掌門不也是爲此而來嗎?”
柴智冷哼一聲,道:“我卻聽說,你曾許諾凌尋,助他後代重震紫綾門。你也還想着當年的承諾吧。”
他此言一出,衆人立時生出非議,當初邢道青將紫綾袍之事道出,雖未給刃犀宗引來災難,卻使池非凡留下了受人指責的把柄。
柴智此時講起此事,除了泄憤,便是要擾亂衆人的話題,叫池非凡無顏再爲凌克開口。
“怎麼?柴掌門不打算爲凌克說情了嗎?”池非凡道。
柴智立目說道:“倘若你要幫助重建紫綾門,我今日寧可背上忘恩負義之名,也要讓凌剋死在都天城中。”
“沒錯。”呂伯川接道,“當年那場大戰害了多少人的性命?我至今回憶起來,仍是心有餘悸,確不能再叫紫綾門重震了。”
呂伯川竟出言響應柴智,可見也是受了武家收買。
“是啊,若保了凌克會釀成仙魔大戰的惡果,我們便不能爲了私情阻攔武家了。”
“池掌門不會真的信守當年承諾吧。”
衆人一言一語地議論起來。
武風端坐交椅上微微搖頭,表示不願再見叫十國仙魔戰。若在往日,他是可以爲池非凡講幾句話的,如今爲殺凌克,他卻是喜得衆人就此題說事。
池非凡輕咳一聲,說道:“首先,凌克不是濫行殺戮之人,他活着,絕不會引起仙魔大戰。再次,我要在此表明態度,我會在保證紫綾門不入邪道的前提下,助他們重建。”
“師兄……”石夢生大驚,想說什麼卻被池非凡擺手攔住。
“池非凡,你這是要助紂爲虐!”柴智吼道,“你憑什麼,就信口雌黃地保證凌克不會生事!”
池非凡不言,楊濟行驀地開口道:“憑藉當初凌前輩救過你靈真宗的性命可行?憑藉我師父結丹後期的修爲可行?這兩點你若執意不認,未免成了有意刁難了,你難道是本着害死凌前輩來的?”
柴智瞬間漲紅了臉,他無言以對,只好一拍扶手道:“你是何人?此處有你說話的份嗎?”
“師父,他就是楊濟行。”苗見超躬身說道。
“好哇!”柴智轉向池非凡,怒道:“他不開口便是罷了,如今我卻要問你池非凡,是如何管教的徒弟?在酒樓中趁我徒兒酒醉,對他大打出手,又在此口出佞言。我看是你刃犀宗仗着勢大,不將我們這些小門小派放進眼裡吧!”
“他就是太囂張了!”武小揚忽然開口接道,“還在魚龍街上傷我手下,傷我師父!”
“你便是武小揚?”花鏡影便眯起鳳目問道。
“正是。”武小揚答道。
花鏡影嗔怒道:“是你當衆調戲我徒兒?”
武小揚一愣,梗着脖子辯解道:“我是真想與她交好,莫非我武家家大業大,還配不上……”
“混帳,給我閉嘴!
”武厲衝吼道。這白癡兒子,一句話便證明了武家的霸道。
“哼!”花鏡影冷哼一聲,轉向楊濟行道:“孩子,狂妄無恥之人該打便打。”
“多謝花前輩指教。”楊濟行嬉笑道。
盈月瞥了一眼楊濟行,卻是掩脣輕笑起來。
柴智的臉由紅通轉成醬紫,被指成刻意刁難,又被暗諷狂妄無恥,一時間,卻是他沒有顏面講話了。
許久不開口的俞柯見勢大好,向武風說道:“在下聽說凌克之所以殺人,乃是武家人嘲諷他在先,這可是真?”
武風咬牙說道:“絕無此事!”
“那麼,是否可叫我們見上凌克一面?”
“當然可以,壓凌克上來!”
他一聲令下,站在大廳門口的武家弟子匆忙跑了下去,一炷香的功夫後,四名老者乘着一張飛毯進入大廳。飛毯中央有一兩人高的籠子,籠子裡一蓬髮扎須的中年男子正發着陣陣低吼。
“這便是凌克?”楊濟行心中一動,一名老者擡腳將籠子踹到地面上,凌克雙手一握欄杆,幾欲抓狂。
楊濟行定睛去看,凌克皮膚黝黑,雙目紅通,惡狠狠地盯着四周,像極了一隻被惹怒的豹子。
池非凡見到凌克抓狂的模樣,不悅道:“武盟主,這是怎麼回事?”
武風沉聲說道:“他魔性上來,便成了這幅模樣。”
“好一個冠冕堂皇的解釋。”俞柯道,“凌克已神智不清,我們怎樣問出傳言的真假?”
“他殺人的經過,許多人都看到了,可以講與大家聽。”武雨開口說道。
“看到的,全是你們武家人吧。”
“沒錯。”
“哼。”俞柯一拍大腿道,“你們自己怎會說自己錯?武家行事果然愈發乖張了!”
廳內衆人又開始說武家不對,武風見狀大怒道:“俞柯,你可別太放肆了。不管乖張與否,武家也不會將你一個御音宗放在眼裡!”
“你……我卻不怕你!”俞柯說道。
武風雙目一張,爆發出毀天滅地的氣勢,大廳內的氣氛瞬間緊繃起來。
花鏡影道:“武盟主若是用強,難免不能服衆。”
武風厲聲道:“花掌門,你也要與我針鋒相對不成?”
“若真如傳言所講,我便不能任由你們殺害凌克。”花鏡影沉聲道。
“很好,你們不信武家的話,便與他問清啊!”武風面朝凌克道。
花鏡影不言,一雙鳳目卻如含流火,凌克這幅樣子,如何與之問?
場面稍一沉默,池非凡與佟百雙說道:“百雙,你看看吧。”
佟百雙點點頭,緩緩走到凌克身邊,將右掌按在凌克腦門上。凌克一激靈,卻並未掙脫。
廳內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佟百雙,誰人不知丹方宗治病厲害?而佟百雙雖然只到築基期,醫術卻早已聞名修仙界了。
佟百雙閉目沉思良久,卻慢慢搖了搖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