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囉嗦,交糧還是交錢?快些的!”“你們這是把人往死路上逼!”
楊濟行聽得眉頭直皺,走到牆垣前,踮起腳尖,向隔壁看去,一個胖胖的婦人正在兩名官差的橫眉立目下,急得跺腳。
“你哭也沒用,就你們這些刁民,以爲大哭大鬧就能將稅逃過嗎?”一矮胖的官差叫道。李嬸叫道:“我若真的有糧,怎會與你苦惱?”
楊濟行心說自己是十年不聞凡間事,必是賦稅越發的苛刻了,官府真的可惡,終日只會壓榨百姓。他少時,家裡也是受過官府欺壓的,想來心中憤憤,他手一扒牆,躍起了對面院子。李嬸見了楊濟行,驚訝無比:“小行!你……你何時回來的?”
楊濟行微微一笑,道:“回來看看,這些年我孃親可有回來過?”
“沒有,都十來年沒見過你們母子了。”李嬸道。
楊濟行嘆息一聲,卻聽一高挑的官差叫道:“回來就好,如今正是交稅的時候,算你一份!”楊濟行噗嗤一笑,道:“我不向你們收稅便罷,你們竟敢來問我要稅?”
“大膽!你不想在青湖鎮呆了嗎?”胖官差叫道。
李嬸拽了拽楊濟行衣襟,楊濟行卻含笑說道:“看你們誰能將我攆走?”
“找打!”胖官差大叫一聲,兩步跨到楊濟行身前,掄起水火棍,直掃楊濟行面門。
楊濟行一揚頭,避過水火棍,反手將李嬸推開,笑道:“就這兩把刷子,怎麼做的官差?”
兩官差見楊濟行可能有些功夫,相視一眼,甩開水火棍,分從兩方砸楊濟行肩膀。楊濟行擡起雙手,抓住兩條棍子前端,輕輕一撅,兩條水火棍齊齊折斷。
兩官差見他好大的力氣,不敢再打,後移兩步,爭相跑出院去。跑遠了,那胖官差喊道:“你等着!沒你的好果子吃!”
李嬸望着兩官差遠去的身影,急的團團打轉:“這可如何是好?叫他們記仇了!”
楊濟行笑道:“李嬸放心,不會連累到你,我就在家中等着,來一波,我打一波。”
“你……你竟做了江湖豪客?”李嬸皺着眉頭問道。
楊濟行莞爾一笑,道:“反正就克他們官家便是。”說着輕輕一躍,跳回自己家院中。留得李嬸站在遠處,目瞪口呆。
楊濟行走到房門前,掰開鏽沒了樣子的鎖頭,走進屋中。他見滿屋的灰塵,用心打掃一遍,卻看着無法變新的樑柱、牀榻泛起了憂愁,孃親留信說必會回來,可都過去十年了,家裡牀櫃都要爛了,還是沒有回來,十年啊,於一個修仙者還好說,她一個凡人,能有幾個十年?
楊濟行正想着,忽聽街上傳來隆隆的腳步聲。少頃,有人在他家院外叫道:“楊濟行小兒!快快出來受法!”
楊濟行走出房間,到大門前,伸出去雙手,將鎖在門外的鏽鎖掰開,拉開兩扇大門。他定睛一看,是青湖鎮的王亭長,帶着二十多官差堵在了他家門口。眼見
他們個個面露驚色,必是被自己掰鎖的手段驚住了,楊濟行不禁覺得好笑。
“怎麼?就來了這點人?”楊濟行打量着衆人說道。
那王亭長看了看身邊弟兄,壯起膽子說道:“我們幾個夠對付你,你別囂張,趕快叫租子,否則給你押到縣衙!”
楊濟行笑道:“很好,我就站在這裡,我看你們想什麼辦法,把我弄到縣衙。”
王亭長一愣,對身邊兩名拿着繩套的官差說道:“上去綁了他。”
兩官差定了定神,戰戰兢兢地上前,拋出繩套,套向楊濟行。眼見繩套到了楊濟行頭部,楊濟行卻動都不動,不由大喜。
兩官差用力一扥,是繩套在楊濟行身上栓緊,方纔放下心,對這王亭長深深吁了口氣。
王亭長狡黠一笑,道:“拉他走!”兩官差得令,用力拽動手中繩子,卻受到反力,一個趔趄,險些栽倒。
王亭長看得眉頭直皺,卻見楊濟行嬉笑着說道:“就這點本事,也敢強壓百姓?”
“上手,上手!”王亭長又吩咐了四名官差,六人一起,握緊繩子,狠狠向後拉拽。
“呀!呀!呀……”六人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楊濟行卻是紋絲不動,臉上,還掛着輕鬆的微笑。王亭長大驚,叫道:“全都給我上!”
於是,二十多人,拽繩子的拽繩子,推楊濟行的推楊濟行,個個發出歇斯底里的叫嚷,可楊濟行依舊站地穩如泰山。
衆官差實在沒了力氣,紛紛停了下來。一人與王亭長說道:“大人,我聽說江湖上有一種叫‘千斤墜’的功夫,人一旦施展此功,可變的重達千斤,我看這小子就是用了這功夫!”
楊濟行聽得好笑,自己只是稍稍用了些法術,將身體吸在了地面上,竟被他說成是江湖功夫。
王亭長思量一陣,覺得那官差所說言之有理,竟仗着膽子,走到楊濟行身前,握緊手中水火棍,吼道:“好一個‘千斤墜’,我倒要看你緊不緊打!”喊罷,掄起水火棍,狠狠砸在楊濟行頭上。
“噹啷!”一聲脆響之後,王亭長的水火棍轟然破成三段,他擡頭看去,楊濟行卻絲毫無恙。楊濟行笑道:“還有什麼能耐?”
“我……”王亭長一愣,順手抄起身邊一人的開山刀,向楊濟行的肩膀砍下。“你找死!”
楊濟行見狀,又聚一股法力,護住肩膀,王亭長一刀落在他肩膀上,戛然止住,只是砍破了他的衣服,連他皮肉都爲傷到。
王亭長殺了眼,顫抖着嘴角說道:“這……這……”
就聽又一差官說道:“江湖上還有一種功夫,名叫‘金鐘罩鐵布衫’,誰人練了此攻,說可刀槍不入,這小子,是個江湖好手啊!”
王亭長嚥了口唾沫,與衆差官一擺手,叫道:“走!走!去報知縣!”
二十多號人一鬨而散,楊濟行運起一股法力,震散身上的繩套,叫道:“叫知縣多帶些人來!”
楊濟行掩好門,回到屋中。他打算好生教訓一下縣官,叫其再不敢貪贓枉法。
楊濟行知道從鎮上到縣裡報信,來回怎的也要三日時間,他也不急,反正到了築基期,連飯菜都不用吃,他就躺在牀上,靜心地等着。
三日的清晨,他正在睡覺,忽聽遠方傳來了滾滾的車馬聲,心說竟是派兵馬來了。
楊濟行走出院子,靜靜地站在門口等候,不多時,便看見一隊兵馬打遠方行來,氣勢洶洶的,沿途百姓見了,全部躲進屋裡。
楊濟行見領頭一人,穿着大紅色官府,頭頂官帽,無需多問,必是縣裡的知縣。那知縣左右,小跑着往亭長等人,身後,是嗚嗚丫丫的士兵,騎馬的也有,徒步的也有,不下兩千人。
最吸引楊濟行注意的,是那知縣身旁,一騎着白虎的老者,老者目光精絕,神情嚴肅,竟是一名修仙者,而且到了靈通後期。
楊濟行覺得有趣,先是取出白玉戒指,注入一股法力,隱藏了氣息。
大隊人馬到至楊濟行近前,王亭長見楊濟行不住地東張西望,怒道:“大膽,看到邱知縣還不行禮?”
楊濟行看了一眼邱知縣,卻是噗嗤一笑,引得邱知縣怒從心生:“刁民!懂得幾招功夫便敢如此狂妄!今日就殺你的銳氣!”說着一揮手,他身後四名虎背熊腰的男子打馬上躍下,大步走到楊濟行身前,個個都能高出楊濟行半頭,手中還握着明晃晃的鬼頭刀。
“不是來了千軍萬馬嗎?怎麼就上四人?”楊濟行笑道。
四名壯漢聽得惱怒,其中一人立起一刀,斬向楊濟行肩膀,楊濟行側身避過,腳下一勾,將他掃倒地上。
其它三名壯漢見了,齊齊出刀,砍向楊濟行上中下三路。楊濟行原地不動,連出三拳,砸在三人刀身上,三把鬼頭刀轟然破成碎片。楊濟行這三下沒有使用法力,生憑力氣,需知他步入築基期,不論身體強度,還是力量,都遠遠超於凡人,擊破三把大刀,是不成問題的。
三名壯漢面面相覷,不敢再動,邱知縣怒道:“沒用的東西,退下!”
三人悻悻退回邱知縣身後,邱知縣看了看身後兵馬,有心叫一聲令下,叫衆士兵一齊呼上,把楊濟行砍成肉泥,卻又覺得動靜太大,犯不上。於是轉向那騎虎老者,笑道:“劉仙師,可否爲我們露上兩手?”
那劉仙師點點頭,一拍胯下白虎,白虎載着他行到楊濟行面前,發出一聲慎人的低吼。
楊濟行心中一陣冷笑,只是一隻普通的白虎,連靈獸都不是。只聽劉仙師尖着嗓子說道:“看來你是個身手不錯的江湖人士。”說着豎起一根手指,“不過在我面前,一招也撐不過去。”
楊濟行噗嗤一笑,說道:“盡知道騎着老虎在此嚇唬人,我與你說,我要制你,一招都不用。”
“哈哈哈!已經數十年沒人與我說過這樣的話了,我看你有什麼手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