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之域的陣法之力被盜取,身爲總攬整個大陣運轉的陣法大師赤宮真人是否知曉呢?
楊君山認爲這是很明顯的事情,天之域與人之域的陣法師盜取地之域的陣法之力的手段雖然隱秘,但三域畢竟爲一個整體,赤宮真人坐鎮整個道陣總陣潭,那裡是整個道陣體系的真正樞紐,對此不可能不知曉。
然而赤宮真人對此卻並未採取任何措施,任由地之域的陣法之力被截留,那便只有兩種可能,其一便是赤宮真人並不看好赤焰道人一脈,甚至暗中已經倒向了其他一派;其二則是赤宮真人對此根本無能爲力,便是有心想要制止,卻根本不是天之域和人之域兩脈請來的陣法外援宗師的對手。
無論是哪一種可能,甚至兩者兼而有之,以先前赤宮真人表現出來的敵意來看,楊君山都不可能從他那裡得到任何幫助。
一天的時間足夠楊君山掌控三脈寶陣,也足夠令赤焰道人一脈延請了新的陣法宗師的消息傳到另外兩域的陣法宗師耳中,與此同時,楊君山也知曉了那兩位陣法大師的身份。
鎮守天之域的陣法宗師是來自紫風派的張巽宇道人,這是一位與蕭巽乾、劉巽清同輩的慶雲境修士,而天之域則在焚天門雷劫境修士赤羽道人一脈的掌控之下。
而人之域則以焚天門另外一位雷劫境道修赤路道人爲核心,他們請到的是來自於紫霄閣的陣法宗師妙玄道人,人之域的“三墳大陣”此時便在他的掌控當中。
地之域在一天的時間當中偃旗息鼓,鎮守在這一地域的焚天門以及其他勢力修士轉攻爲守,很快便引起了地火淵獄之中域外修士的注意,不過在地火淵獄中的域外修士第二日向着地之域這邊來準備一探究竟的時候,以赤宮道人和紅陸道人爲首的修士驟然從陣中殺出,卻是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而此時的楊君山卻是通過籠罩地之域的陣法網絡關注着地下空間的各個角落,隨時以陣法之力干涉雙方的廝殺。
伍登是一位天罡境真人,他本身還是燭郡一家豪門的家主,這一次響應焚天門號召加入到剿殺域外修士的大戰當中,最重要的原因便是焚天門最爲優秀的三代弟子紅陸道人答應會收他的兒子伍繼庭爲記名弟子,而且如果伍家這一次在大戰當中做出足夠貢獻的話,紅陸道人還會更進一步將伍繼庭收爲內門弟子。
之前伍登便數次隨同焚天門修士出戰,手下也曾斬了一顆妖族玄罡境修士的人頭,不過說實話,之前數次大戰己方卻是並未佔到多少便宜。
這一次聽說赤焰道人也請來了一位陣法宗師掌控地之域的三脈寶陣,這讓一直以來駐守地之域卻在戰事上毫無起色的修士頗有幾分期待,大家同爲焚天門出力,自然曾經接觸過天之域和人之域的修士,聽他們說起每次出戰都能夠從護宗大陣之中借到遠超己方的陣法之力的時候,要說不羨慕那是自欺欺人,反正先前鎮守地之域陣潭的關真人卻是在背後沒少捱罵。
大戰驟然爆發,地之域修士的突襲令域外一方短時間內陷入混亂,伍登在與一位同階的僵族大戰的時候牢牢的佔據了上風。
這頭火僵彷彿經過了地火淬鍊,渾身上下燃燒着猩紅色的火焰,就連它的肉身都是一片赤紅之色,雖然看上去極不好惹,卻也有着僵族修士固有的反應呆板行動遲滯的毛病。
伍真人突然殺出,令這頭火僵反應不及,接連兩道神通實實在在的打在了火僵身上,哪怕僵族肉身修煉僅次於巫族,也大感吃不消,整個軀體在秘境空間之中被擊飛了數十丈遠,一條胳膊已經不規則的扭曲變形,右肋塌陷,顯然已經被他重創。
伍真人見狀頓時心頭火熱,知曉此乃難得良機,若當真讓他斬殺了這頭同階的天罡火僵,那麼以他的戰功,紅陸道人絕對會將自己的兒子守衛內門弟子。
伍真人眼見得被擊飛的火僵就要逃離他的視線,當即周身一旋,化爲一團火光朝着火僵撞了上去。
豈料原本正要轉身逃走的火僵此時卻是突然停下了身形,眼瞅着就要撞上來的火光,臉上卻浮現出一絲僵硬的猙獰笑意。
伍真人心中咯噔一聲暗道一聲不好,便見得周圍的石柱、火巖之後接連轉出了三位玄罡、天罡修爲不等的域外修士,齊齊朝着他圍了過來。
火光在半空盒子中一散,數道火星向着四周圍上來的極爲域外修士打去,伍真人抽身便要急退。
那三位域外修士連同被擊傷的火僵自然不會讓如此機會從手中溜掉,幾道火星尚未到得身前便被它們隨手拍掉,一位速度快的玄罡妖族雙手一振,頓時化作一雙丈許長的羽翼,扇起一道狂風,整個身軀便如離弦之箭一般衝向伍真人身後,意圖阻斷他的歸路。
伍真人心中大急,奈何此時卻已經是有心無力,心中黯然只道無法看到兒子拜入焚天門那一刻,索性便與這幾個域外砸中拼了。
卻不料便在這個時候場上形勢出現了戲劇性的變化,那位身化雙翼的妖族修士急速直插他的身後,卻不知怎得收力不及,一頭撞在了一根從頭頂石壁之上垂下來的兩人合抱粗細的石柱上面,那石柱當即從中折斷,可那妖修卻也只是發出一聲慘叫,遁光散去之後整個人如同喝醉了酒一般踉蹌不穩。
這纔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原本已經準備死戰的伍登真人心頭大喜,哪裡還會錯過這個機會,轉身朝着那妖修撲去,一道火焰斬收了它的首級,順勢突出了重圍,身後三位域外修士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精心佈置的全套落空,還賠上了一位妖族同伴。
只是不論是伍登真人還是剩下的三位域外修士,此時心中更多還是覺得匪夷所思,一位玄罡境的妖修,就算是再蠢笨,也決然不可能在施展遁術的時候一頭撞了石柱,更何況還是一位擅於風行神通的翼族妖修。
定然是有什麼力量在衆人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干涉了玄罡妖修的飛遁,令他身不由的撞上了石柱!
這一場遭遇戰發生的突然,結束的也極爲迅捷,待得伍登真人返回駐地的時候,這一次出戰的大部分修士都已經返回。
得了人頭的伍登真人心中興奮,便與同伴道友說起了這一戰的兇險和僥倖,待得他興高采烈說到那翼族妖修笨的居然自己撞上石柱,被他輕易收了人頭的時候,卻突然發現周圍相熟的幾位同伴一個個面面相覷,神情詭異的看着他。
“老伍,你是說準備斷你後路的一個翼族妖修自己撞到了石柱上?”一名紅髮真人語氣有些詭異。
“是,是啊,怎麼了?”伍登真人仍舊有些不明所以。
然而他的話音剛落,周圍幾位同伴的聲音頓時七嘴八舌的傳了過來。
“老子被一個太罡火蠻追殺,眼看着就要追上,原本以爲這一次慘了,卻不料從頭頂石壁上脫落了一塊巨石,那太罡火蠻因爲躲避這塊巨石速度慢了三分,這才讓老子與兩個同伴匯合,躲過了追殺。”
“聽你這麼一說,看來當時從頭頂上掉下來一條石錐直接扎傷了與本真人對戰的那名巫修的胳膊也不是湊巧了?”
“靠,這是什麼緣故,難道今天我等一個個運氣要逆天?當時追殺老夫的那名妖修踩着老夫的足跡卻被一道從巖孔中噴出的岩漿燒化了一隻腳。”
“……”
衆人七嘴八舌,片刻之後將各自的經歷講法,赫然發現今日一戰被各種運氣救下來的修士居然便有七八個之多,這個時候哪怕是再遲鈍的修士都已經知道這中間肯定有問題了。
一名焚天門的太罡修士紅鸞真人突然開口道:“今日一戰可有傷亡?”
有人高聲應道:“傷了六個,熟面孔的話,好像一個都沒少吧,諸位道友不妨看看身邊熟識之人可有少了誰?”
這一夥修士駐守地之域已經頗有一段時間,相互之間哪怕不是人人熟識,但至少臉熟卻是有的,相互瞅了一圈,卻是發現一個都沒有,那也就意味着今日這一戰沒有一位道友隕落!
“這,這不得了啊,以前那一次出戰沒有一兩個道友隕落,多的時候一下子死了五個,今日一戰不但所有人都回來了,真妖境級別的人頭都帶回來四五個,這一戰算得上是大勝吧?”紅髮真人目光有些發亮。
“我知道了!”
紅鸞真人突然激動的說道:“是陣法之力,是玉州君山道人,是他用陣法之力在幫助我們!”
“陣法之力嗎?似乎也沒有別的解釋了!”
“不過這也有些匪夷所思啊,老關執掌陣潭的時候,他以陣法之力相助,哪一次不是搞得聲勢浩大的,哪像現在,從始至終諸位可曾感受到陣法的力量?”有修士並不認同。
“不對吧,老關出手的確聲勢浩大,可每次大戰他最多也就聲勢浩大那麼一兩次,接下來便只能裝死狗,可這一次呢,各種撞大運一樣的意外事件,不敢說肯定是救了諸位性命,但至少也是幫助了七八位道友吧,老關能有這本事?要我說,這才更顯得人家陣法造詣高超,諸位連察覺都察覺不到,這纔是陣法宗師嘛!”
伍登真人心情不錯,他不但死裡逃生,手中的域外真妖級別的人頭更有兩顆,而且還都是玄罡境的,他兒子拜在紅陸道人門下成爲內門弟子已成定局。
三脈寶陣的陣潭之中,楊君山感受着陣潭之中汲取的道陣之力,不由有些悻悻的嘆了口氣,他已經足夠節省寶陣目前能夠掌控的道陣之力了,甚至於這一戰當中他根本沒有發動陣法之力發動大規模助戰,而只是儘可能精準的救下極爲遇險的修士,爲的就是節省下每一份道陣之力,可即便如此,除去維持陣法運轉的基本之力,這一戰下來,分配在三脈寶陣之中的一成六分道陣之力也被揮霍的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