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片炸現的白光,正是兩儀分神劍靈的攻擊。
便如天璇滅神劍一般,分神滅神,既然都以神爲名,便是針對神魂發揮作用,正因此兩儀分神劍靈同樣是斬滅神魂的強大道兵。
當這一劍全力爆發時,兩儀劍靈就象是勾魂的使者,在那一瞬間將戰無傷的神魂絞滅至無,由於是正中體內,洶涌的力量從中央處爆發,戰無傷身上的每個細胞都受到這恐怖劍氣的分割,徹底斷絕了他任何一點逃生的希望。
連哀號聲都沒有發出,戰無傷直接了賬。
這一幕徹底震驚了所有人。
一劍致命!
對於已修至化神的修者而言,這種難度實在太大了,即便是凌霄金無慾這等存在,要想打殺亦是極難。如戰無傷挾無上威勢碎裂神珍,破碎玄月肉身,亦不能將其殺死,就是因爲到了他們這一級別,再非易死之輩,只需有一絲喘息之機就能東山再起。
但是唐劫這一劍卻讓所有人真正見識到他的攻擊之威。
一劍得手,唐劫已抽出帝刃,就見戰無心的屍身已然碎裂,掀起沖天靈潮,但同時那件天神甲卻未因此化爲金砂,反倒是被唐劫一劍戳出的小洞竟然又開始漸漸癒合,更化做一道金光,直向金無慾飛去。唐劫出手慢了一步,竟是沒能撈到,讓金無慾搶回到身上。
唐劫大感惋惜,這天神甲不愧是道兵,以他大獲提升的帝刃加兵字訣,全力攻襲下也無法毀掉,只能鑽破一個小洞,而且又迅速恢復,可見其威能。實際上帝刃在刺破天神甲後餘力已盡,再無法動彈,要不是有兩儀劍靈發威,帝刃能夠帶給戰無傷的傷害未必蚊子咬一口強多少。
不過這一下爆發也摧動了兩儀劍靈的所有力量,下一刻便再度陷入沉睡狀態,又是百年光陰難以啓用。
唐劫卻不再願如此,而是在抽劍回收的同時,一把抓向劍靈,竟是將那沉睡的劍靈又生生扯了出來。
他自獲崩山童子指點後,就已明白帝刃的真正作用,早想把劍靈取出,恢復帝刃的本來面貌,只是劍靈犀利,難以取出,所以一直留到現在。趁其傷敵力竭之時再取,便要容易許多。
這刻一下將劍靈抓在手中,唐劫已道:“三師叔,接着!”
已將劍靈擲向蕭別寒。
蕭別寒不知那是什麼,就見一道白光襲來。不過他深信唐劫,知道他不會傷害自己,也不躲避。就見那白光飛來後對着蕭別寒的長空別離劍一撲,竟是主動融入劍身去了。
這兩儀劍靈本是無上劍靈,但是與帝刃卻格格不入,雖然身在劍中,卻不能真正發揮作用,只能百年蟄伏,一朝爆發。
但在這刻融入蕭別寒的劍中後,卻突如得了真正的歸宿般,就見那長空別離劍驟現白光,一股洶涌劍意已從劍身散發開來,帶着無盡磅礴,古老,浩瀚,深邃之威。
“這是……”衆人同時驚呼。
“道兵!”蕭別寒也楞了楞,他是劍的主人,最能感受到此劍變化。
在唐劫扔過來那一道白光後,此劍竟藉此開始晉升,有一種大道的力量正在其中醞釀,提升,而且是蕭別寒熟悉的殺戮之力,就象天璇滅神劍一般。
兩儀分神劍與天璇滅神劍都是殺戮之刃,道在殺戮,分神滅魄,純以威力論,兩儀分神劍還在天璇滅神劍之上。蕭別寒執掌滅神劍多年,身上早有了殺戮氣息,氣息與之相近,故對兩儀分神劍有格外的吸引力。
這刻一旦投入,卻是主動融合,再不象原先在帝刃中格格不入,結果就是與長空別離劍產生共鳴。
由於天璇滅神劍是鎮派之寶輕易不可動用,長空別離劍纔是蕭別寒慣常使用的武器。蕭別寒對此劍極爲愛護,也不知投了多少材料下去,不斷提升,就是爲了將它升
爲道兵。可惜道兵需有道念支撐,何其難得,蕭別寒自己都未成天尊,只悟道殺戮,因此遙遙無期。但至少在材料上,長空別離劍已不輸於一般神物。
兩儀劍靈這一融入,可以說補上了長空別離劍最缺的一環,由是直接晉升道兵。
如此變化就是唐劫也沒有想到,不由笑了一笑:“果然有些事還得找對主人才行麼?”
蕭別寒也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好小子,好禮物!”
已是刷的一劍向釋無念斬去。
依然是長空別離劍,蘊含中的威力卻已大不相同,那一刻釋無念已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威脅,就象是面對天璇滅神劍一般,卻又有所不同。
論威力,天璇滅神劍依然是洗月派的第一道兵,威能之大無可抵抗。長空別離劍雖晉道兵,但到底是後天道兵,比之先天明顯有所不足。但着到底是蕭別寒用慣了的劍,蕭別寒用它反倒更趁手些。而且道兵弱了,駕馭起來也方便,不象天璇滅神劍,因其太過強大的緣故,蕭別寒也不能隨意發揮它的作用。
因此這長空別離劍的危險感雖然沒那麼強,靈活度卻大增,這刻一劍接着一劍斬來,釋無念哪裡敢硬抗。饒是他天神宮以堅壁防禦著稱,面對這可斬神滅魄的道兵攻擊也嚇得連連後退,更是發大弘願修改神通,不再是破天下萬法,而是直接提升自身,以神通之能挪移變化,規避斬殺。即便如此,偶爾一道劍氣滑過,也是讓釋無念驚心動魄,形勢立告危急起來。
倒黴的卻不是隻有釋無念。
隨着唐劫的出現,戰無傷的戰死,戰力的天平立時出現逆轉。
雖然玄月因重創之故,爲免留下不可愈之後患而暫時不再上場,洗月派卻還是多出一個唐劫。
別看只是育嬰,唐劫的實力卻不弱於任何一個化神。
這刻一擊得手,已是長笑着祭起萬仙鼎,向寒無心壓下。
寒無心雖未見過此物,卻還是聽說了天平山一戰的,這刻一件此物,知道多半就是那鎮壓了斑炙的道兵神鼎,哪敢讓此物鎮壓自己,和釋無念一樣,打不過就溜,化作一道光芒向後飛退。
他的速度到也快,萬仙鼎一時追之不上,只能改向朝着金無慾壓去。
金無慾卻哼了一聲,手中萬法神兵書再現,一個個字符金光躍起,衝向萬仙鼎,就聽叮叮噹噹一陣亂響,那萬仙鼎被萬法仙兵打得竟下不來,反到是道紋波動,震盪五方,泛起一輪又一輪的光暈。
唐劫知道這萬仙鼎不適合硬戰,有些被萬法神兵書剋制,正欲收起,卻見凌霄的乾坤鏡也再度翻轉着掃了過來。三大道兵碰撞,激發出無盡道念,轟隆隆震的人心神欲裂。
就見遠處大山砰然碎裂,一座接着一座化成灰燼。
就連那遠方的葉雲子與雲天瀾兩大地仙祖師都爲之心驚,想不到那邊竟打得如此激烈。
葉雲子看雲天瀾的眼神已充滿仇恨,卻是完全無奈,因爲他發現,雲天瀾已完全在自己之上。
一百三十年的氣運獨鍾,大羅金仙與無上真仙的點波,終於使得這位地仙的實力有了驚人進益,雖然還未能晉升真仙,卻也突破曾經窠臼,踏入半步真仙的層次。
在這種情況下,葉雲子再不是對手。
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今日之天神宮,怕是已到了覆亡之局。
與此同時,雲天瀾也微微皺了下眉頭,搖頭低語道:“臭小子,竟敢算計我。”
遠處天外,凌霄正疑惑道:“唐劫,你不去天神宮,卻來這裡做什麼?”
按照原來的計劃,兩方大戰,唐劫要做的就是趁機去天神宮搶走金身神念,助老祖突破。
但現在唐劫不去天神宮,反來了這處戰場,卻是完全打破了計劃。
唐劫已連續搗出數拳,重擊向金無慾,同時回答:“掌教,你不覺得滅了天神宮,再取金身神念更好嗎?”
“什麼?”這話一出,衆皆大驚。
或許是因爲不是死敵的緣故,洗月派對天神宮其實一直沒有太大仇恨,即便天神宮當年曾大舉來攻天平山,但由於他們失敗而歸,沒能對洗月派造成什麼傷害,因此恨意不深。非但如此,由於擔心天神宮滅後會導致格局混亂失控,出於對未來的難以把握,並不願意主動打破僵局,因此更不願滅天神宮。
之所以搶奪神念金身,主要還是爲了雲祖突破之需。
在他們看來,只要雲祖突破了,洗月派自然就獨大了,何必冒險強戰,反而死傷過多,更有可能爲人所趁。
但唐劫卻不然。
從一開始他最恨的就是天神宮,於他而言,第一仇人永遠是天神宮而非獸煉門。
他所發下的大願也是消滅天神宮。
洗月派不會想到,當唐劫鼓動雲祖參與幫助他搶奪金身神念時,他就已經打定主意要把這場爭搶演變成天神宮的滅門之戰。
神念金身?
誠如唐劫所說,滅了天神宮,這玩意還不是自動就成了戰利品,哪裡需要刻意去搶。
更何況在唐劫眼中,所謂的等雲祖突破再稱霸太過被動。
誰知道就一定是雲祖突破?
沒準別的門派祖師就比雲祖搶先一步呢?
氣運獨鍾不是唯一,曾經的底蘊誰更強些誰也不知道,但唐劫知道,天下格局肯定不是一碗水端平的,總是有強有弱。比如在六大派中公認後勁最強的就不是洗月派而是天涯海閣。
誰能確保天涯海閣的老祖宗就不會比雲祖先一步突破?
所以與其等待,到不如反過來,先稱霸搶奪資源,再助雲祖突破,如此更好!
至少在他看來,這種做法更靠譜。
何況以他的性子,本也就不是把命運寄託在別人之上的人。
因此他悍然立下這個計劃,卻是直接把雲祖和洗月高層全部拉下水。
當然他也不會直接就上,也是要找幫手,看機會的。
在這件事上,蕭別寒明夜空就是他計劃的支持者。
至於機會。
全滅天神宮爲上策,搶走神念金身爲中策,以復仇之名佔些便宜就走爲下策,而這一切都要看實際的情況。當機會來臨時,唐劫就會毅然選擇上策,執行全滅之機。
如今大戰即起,天神宮高層危在旦夕,就算雲天瀾想收手,葉雲子都不幹了。
明白了這點,衆人這才明白唐劫的計劃。
釋無念已怒聲道:“虛慕陽教下的好崽子,無恥之尤,不過就憑你們也想滅我天神宮,還差得遠了!我們撤,依陣防守!”
天神山內有守護大陣,一但發動就算是地仙也未必攻得進來。六大派能夠相互持平抗衡,靠的本就不僅是人力,還有這充沛之物力。
唐劫卻是長聲笑道:“真以爲天神山現在就安全嗎?莫忘了上次之戰是誰在背後乾的你們!”
七絕門?
金無慾等人同時一驚。
那一刻他們腦海中同時閃過一個身影。
鴻神機!
棲霞界陣道第一人。
如果說這世間還有誰能破守護大陣的話,那就非鴻神機莫屬。
如果天神宮諸強皆在宮中,自不會給鴻神機逐路破陣的機會,可要是有七絕門的高層也在呢?
更何況此刻的唐劫,只以肉身作戰,沒有顯現出絲毫紫府力量,分明不是完整的唐劫,還有一個分身唐劫只怕也在天神宮那邊。
兩大陣道高手合力,誓破天神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