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艱難,風險莫測。
這風險有妖物環伺,有同躋虎視,亦有修煉途中自身的種種風險。
修者從衝擊天心開始,就有了失敗死亡的風險。只是機率不大,五氣朝元丹大大提升衝擊天心成功的機率,更進一步使得風險減小。
然而風險只要存在,就總有發生的一天。
於恆威的死,正是這風險的折射,它既是一種偶然也是一種必然。
失去一位同伴讓大家的心情也低落不少,蔡君揚的登頂沒有讓大家高興,反而又增加了幾分失落——失去一位朋友,你會感覺很糟;一位朋友表現太好,你會感覺更糟。
沒有人想到蔡君揚竟然還有登頂的能力,他的表現大大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當年唐劫把九黎心經分解後交給大家,每個人都從中受了益,甚至於藉此發展出屬於自己的理解,使得原本的殘篇斷章漸漸演變成專屬於個人的獨特心法,成爲他們金手指般的根基底牌,這一點就連唐劫都沒有做到,更沒有想到。而在這其中,做的最好的就是蔡君揚。
無數次的生死歷煉,一次次的圓潤運用,早使得蔡君揚的百難通劫法跳出曾經的窠臼,展現出了屬於自己的風采。
在逆流之中頂風而上,不畏艱難,不懼風險,正是他的底氣所在。而在過去的無數次任務生涯中,蔡君揚更是血戰無數次,早對殺戮之道有了一絲領悟。
只有殺戮之道,才能使殺死的葬風蛇無法復活,從而登頂山巔。
蔡君揚就是在之前一次次的衝擊中,厚積薄發,領悟殺戮,從而才一路披荊斬棘,上至山巔。這可比起當初唐劫用天煞雷珠開路可要堂皇得多了。
當他領悟殺戮的那一刻,對此道的理解便深入骨髓。唐劫以智慧入道,對其餘大道進行解析,故易通而難精。蔡君揚卻是身體力行,切身感悟,用身體去感受道念,故精深程度更強過唐劫許多。
當他領悟殺戮之時,即以無師自通,直接創出三式強大殺招。一步踏入映月潭中,就連靈液都爲之讓步。
盤坐於映月潭,感受着來自四面八方的靈力涌入體內,蔡君揚一坐就是三天三夜。
在三天三夜的時間裡,蔡君揚迅速穩定了剛剛晉升的靈環境界不說,與唐劫一樣,他也感受到了身合天地,不但對紫玉心法有所領悟,更明瞭了一絲入道之機,對今後成長幫助無限。
整個人的身心亦因此而得到巨大昇華,實力正式一躍爲衆人之首,就連原本還領先他一線的北滄寒也被徹底趕超。
實際上從蔡君揚領悟殺戮時起,北滄寒就已比不過,如今卻是沒有殺戮之道,也比不過了。
三日後,蔡君揚從潭中出來。
水月洞天的上空傳來一聲玉磬聲響,代表着這次十四弟子的水月洞天之行圓滿結束。
那摘星天猴將十三弟子送出洞天,免不了又要嘮叨一番。
重回世間,衆人亦是一番唏噓,一念於恆
威之死,免不了兔死狐悲,竟有種再世爲人之感。
接着便是凌霄掌尊親自接見了他們。
從晉身天心起,他們就再不是簡單的弟子身份,而是洗月派的中堅力量。雖資歷上仍屬後輩,實力上卻已爲翹楚,當得上新一代的後起之秀。
六大派每年都有許多後起之秀,但是一屆之中能出這許多後期之秀的亦屬少見。這其中固然有各人努力之功,和唐劫也有脫不清的干係。若無分解後的九黎心經,蔡君揚或許依然能達到一定高度,卻絕對無法登頂。侍夢則肯定成不了天心,衛天衝就更別說了,他欠唐劫的太多。就連北滄寒等人也因當年石門派一事獲得不少好處。
正因此,大家唏噓間也是對唐劫一番感激。
好在如今這感激之情不用放在心裡,接下來就是他們回報的時候了。
“此去涯海,與以往再不相同。以前有洗月派做爾等後盾,凡事但可放手去做。如今身在異鄉,卻要步步小心。爾等雖已入天心,但當也知道這等實力在天涯海閣實在算不得什麼。你們是去幫許妙然,解她困境,卻不是去找死的,若分不清這其中界限與厲害關係,那便不如不去……”臺上,凌霄舒聲緩語道。
一衆弟子齊聲應是。
“蛇無頭不行。既如此,滄寒,此行就以你爲首吧。”
“謹遵掌教旨意!”北滄寒躬身回道。
雖然蔡君揚在實力上已超越了他,但是首領之責,關係重大,絕非只以武力論定。北滄寒在衆人之中年齡最長,處事經驗豐富,爲人也算持重,以他爲首大家也都服氣。
其實凌霄本想以左全名領大家,畢竟他是心魔真人,實力最強不說,闖蕩天下這麼多年,經驗也比北滄寒更豐富許多。只是當他看向左全名時,這貨竟是本能的縮了,知道這老小子毫無責任心,不欲爲首,凌霄掌尊也只好作罷。
不過想了想後,凌霄還是取出一物道:“左全名,此番衆弟子入水月洞天修行,唯有你未有進入。爲公平故,我賜你兩件寶物,也好助長爾等實力。”
說着卻是丟過來一塊玉牌與一個金環。
此二物看起來不起眼,但是剛入手中,左全名便感受到一股非比尋常的力量。稍稍探察一下,已知其用法。原來玉牌上封印有一個凌霄掌尊親手封存的神通,威力龐大無比。那金環則擁有一個強大的守護神通,可庇佑衆人。二者皆是重寶,心中欣喜異常。知道凌霄一是彌補他未入水月洞的損失,二是提升大家的實力,三來此寶上有凌霄掌尊封印的神通,以其之能,多半可通過這兩件寶物監視大家,當然,這種監視不是不信任,更多是關心,正是一舉三得,讓左全名亦不由暗暗佩服。
給過左全名寶物後,凌霄又與北滄寒等人說了許多。
這兩年北滄寒他們在洞裡修煉,洗月派也沒閒着,天涯海閣發生的每一件事他們都很清楚。探堂中幾位得力手下更是直接與許妙然建立了聯繫。
對於北滄寒
他們此行前往,到底有何計劃,具體該如何執行,洗月派這邊早已準備好。
如今一一交代過後,當日夜,十四人便悄然離開出雲山,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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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風島,落櫻鎮。
落櫻鎮在島上素來以櫻花出名。每到陽春三月,就是櫻花盛放時節。周邊的土地上,大片大片的櫻花盛開,匯聚成一片粉紅色的海洋。每當風吹來,花瓣飄飄撒落,散發出淡淡清香,美得令人心醉。
每年的這個時候,許妙然都會來到落櫻鎮。
徜徉在花海間,漫步於疏林下,穿過繽紛花雨,任花瓣飄落枝頭,欣賞這如畫美景。
今年許妙然再度來到落櫻鎮上。
徑自來到張記糕點鋪子前,揚聲道:“掌櫃的,來一碗紅棗桂圓湯,再上碟藕粉桂花糕。”
鋪子裡走出一位老漢,見到許妙然眼中一亮,揚聲道:“呦,這不是許大/奶奶嗎,您可算來了,我家老伴盼你可不是一天兩天嘍。”
許妙然懶洋洋地做了個扶鬢的姿勢,道:“我也想來啊,奈何花期不至,未到來時。去年的年景不好,一場大風把花樹都吹倒了,也沒個來頭。今年這不就過來看看,這些花兒啊,可都如期開了。”
“開了開了,自然是開了。”張老漢一邊給許妙然盛紅棗湯一邊興奮着道:“您看這滿園的春色,可都盼着奶奶您呢。”
說話間,一名婦人已從裡屋出來,對着許妙然一躬身道:“許大/奶奶您可來了,我說今天家裡怎的突然有喜鵲來報喜,迎春花都提前開了,感情是迎着奶奶您呢。”
許妙然笑道:“張嬸還是這麼會說話。”
張老漢已將紅棗桂圓湯與藕粉桂花糕端了上來,道:“奶奶嚐嚐小老兒的手藝,可曾退步了。”
許妙然喝了一口紅棗湯,再酥手纖纖拈起一塊桂花糕放在口中,品嚐過後點點頭滿意道:“果然還是那般滋味。”
張老漢已笑道:“奶奶若喜歡,我便包上一些給您送到府上去,正好屋裡還有十四盒。”
“十四盒?”許妙然楞了楞,看看老漢:“忒是古怪了些,到不如十五盒,也算是個整數。”
老漢陪笑道:“本來是十五盒的,孰料我家婆娘不小心,包的時候灑了一盒。”
許妙然的臉色沉了下來:“是嗎?那真是可惜了。”
“不知奶奶需要小老兒把點心送到哪裡去呢?”張老漢又問。
用手沾着紅棗湯,許妙然在桌上寫着字:“就送到這兒吧,可看明白了?”
老漢兩眼一眯:“奶奶放心,今日晚前,一準送到。”
“很好。”許妙然起身離去。
三日後,許妙然回到天涯海閣。
坐在堂前,許妙然道:“傳令下去,從今日起禁令解除,所有人可自由外出。再讓紅苑去準備一下,告訴她……買賣要開張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