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逖竭盡全力,馭舟從雷族山城中迅速飛出。
武揚好不容易來一趟靈淵王城,要多看看,二人便分開了。而他想着先回山城,坐了城外的傳送大陣回去,結果纔回去就碰上了麻煩。
“這是怎麼了?”
祖逖不再回首,喃喃自語,元力外放令飛舟核心運轉到極致。若非他這一去,將會有一場惡戰,早就裂解神紋,不顧一切地加速了。
此刻他心急如焚,看着身後愈發遠去的山城,真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事,縱是知道,卻也管不了了。
若在雷族的這一座古老山城上空舉目望去,入眼都是鬱鬱蔥蔥的森林,自身便彷彿身處在綠色海洋中。
而此時,在這片綠色海洋上,正有十二艘巨大的銀色戰船停浮!
戰船上,有一列列氣息雄渾的外族兵卒!披肩執銳!其勢洶洶!
大片黑雲壓過,仍有絲絲月光透過,最終落到那些兵卒們的鎧甲上,照的整個山城被銀光籠罩,耀眼奪目。
……
咚~
伴隨着低沉的鼓聲,山風混合着植物的清新順撫過人面。月光穿過層層疊疊的枝葉,傾灑在地上。
山洞旁,斷臂老者遙望了一眼仙門外頭,心中自嘆。
本有先輩負重前行,弟子門人卻不知歲月靜好,如今惹來事非。
“月亮王一怒,日星隱曜。諸天五獄,氣機洶涌。這般手段,匹之者寥寥。”
……
“母親怎會向師門發出求救,這麼久了,父親呢,沒和母親一起麼?”
祖逖的心情很糟。
“整個雷族山城都被封禁,一切傳訊斷絕。本來能進不能出,那外族將軍將我攝了出來,卻不許別人出去,我一人……”
祖逖一邊看着手中羅盤顯示的距離,一邊藉助仙門內前輩給他的父母親的命簡,感應着方向。
飛舟迅疾,祖逖仍提心吊膽。好在大半天過去,命簡沒碎,眼見距離愈發近了:那是片荒山。
異變突起!
“轟~”
聲音很輕,有一連串,祖逖感覺腳下的甲板猛地震起來。緊跟着,幾束銀光自下方密林射出,擊穿了飛舟。
他外放的元力就此失控。飛舟墜地,塵埃四起。
一道聲音響起。
“抓了這小子,脅迫他爹孃交出城令就簡單多了。”
灰頭土臉的某人,好歹鬆了一口氣。
……
明知還未/酒闌人散開,苦憶許誰/獨自離思縈懷。
心潮涌動/深望雲霄外,陰沉迷濛/又有誰會去愛。
還柔波瀲灩/曾學盟山誓海,到如今別淚/卻是難掃陰霾。
影兒這般冷/遊漾間不在,琴兒只管彈/怎知弦已壞。
凝眸裡/一地殘花/令癡者發呆,乍見了/杯中蛇影/驚覺笑年邁。
從來路/往歸途/覺行者悲哀,此歲月/催人老/叫我好生怪。
今朝/豈能/隨兒郎,濁酒幾杯/醉稱快。
……
“什麼聲音?”
祖逖只是起初心有疑,很快就忽略掉這點,全神貫注地看着敵人。一時間可謂心全於中,形全於外。
曲肱之時,若有珠光。
祖逖運劍周身,警惕倒也不懼,因那四妖中最強的一名,氣息尚比自己弱。他有御劍術在手,完全有信心遁逃出包圍圈。
他卻不知,眼前這四妖看上去氣息不強,但是它們練成的秘術都很可怕。
“哈!”白麪狼妖忽然咧嘴一笑。
頓時,一道道流光快速飛到附近。呀,是一隻只銀色飛蟲。
“這狼妖還鑽研這個?”祖逖對雷族境內的大部分狼妖都有過了解,但眼前這幾個,他一時間竟認不出,似乎外貌都有所變化。
對於那頭白狼的手段,祖逖清楚,妖怪中鑽研蠱蟲並且有能耐的,畢竟是少數。那銀蟲許是隻作擊敵墜地之用。
……
嗡~
道道銀線連接,符紋流轉,月輝煌煌,有封禁大陣自銀色戰船中籠罩下來,將整個雷族山城盡皆罩住。
“別白費勁了。”
那外族銀甲男子直接盤膝,坐在了飛舟上靠近封禁大陣的邊緣處,看向大陣另一邊的幾位仙人說道:
“封禁山城一事,是月亮王的交代,至於是有何事,等天兵天將到來,你們自然就明白了。”
他投到月亮王的麾下,也是先有天庭的調派,後有古老存在‘葫澤’留下的指示。這會兒聽命來施展封禁大陣,已經盡了職責。
他可不想多事。至於之前進來又放走的那個小子,既是天雲地仙的徒弟,還一份人情罷了。
……
破廟外。
“祖鐵雲夫婦。”雙頭狼妖一個頭沉聲道,“你倆乖乖將城主令交出來,還能活命,否則來年就是祭日。”
“交出來!”另一個狼頭也喝道。
旁邊有隻金狽老妖,同樣微笑勸道:“二位道友,實話告訴你們,我等今日不求你們的命。
在這荒山野嶺,還是別掙扎了,交出城令保住小命要緊。
你二人修煉時日尚短,前途無量,何必揣着城令不放?”
“你等有本事就進來取。”祖鐵雲在山神廟的門口,結界之內,冷然叫道。
“不知死活。”
雙頭狼妖冷哼道。
很快,衆妖相視點頭,都施出同一道法術。
但見,一團團淡藍色火焰被外在法力包裡着憑空出現,彷彿一籃又一籃的雞子,被倒向山神廟的結界,伴隨着劇烈爆炸,轟鳴聲陣陣。
……
密林中,攔截處。
“別跟這小子廢話,先動手!”白麪狼妖先開口。
它一揮右爪,其毛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長,很快變作一隻雪白狼頭,模樣猙獰無比,口中獠牙交錯。
這才張口,就是朝下面祖逖的護體劍光狠狠一咬。
“咔嚓~”
外面一層劍光被輕易咬碎了。
“好傢伙!”祖逖暗驚之餘,想着要是這些老妖怪都這麼厲害,就麻煩了。
“疾!”
另一隻灰首老妖口吐人聲,揚爪之間,法用先天之氣。
只見它影子中,有一道道黑氣竄到半空化爲一隻只黑狼。最終足足有十二隻黑狼撲向祖逖,同樣破開一層護體劍光。
劍聲呼嘯,祖逖掐着劍訣,奮力抵擋,被撞得退後數步。
“小娃娃,且看我的眼睛。”紅狼女妖開口前輕笑一聲,眼眸忽然亮了些。
祖逖正警惕着,纔不理會這老妖精的話,卻是臉色一白,突然感覺頭痛異常。
“去!去!去!”
祖逖咬牙忍住,將元力外放,分出三口飛劍攔住了再次咬來的狼頭。
“前輩這聲音真好聽,可惜用錯了地方。”
“呀,小娃娃,你嘴可真甜!”女妖卻捂着嘴笑。
“來!來!來!”
祖逖接起劍訣,流光縱橫,再次衝擊過來的十二隻狼形黑影,盡皆被劈的倒飛回去。他跟着就步運神行,閃到了紅狼女妖面前,直接揚劍斬去。
“好氣勢。”女妖笑容滿面,表面上要一心抵擋,暗運金石之術。
“鐺~”
伴隨着一聲巨響,祖逖感覺自己彷彿敲在了那些罕見的花崗硬石上,頓時虎口開裂,血流不止。
“小娃娃,你本事倒不小,這劍來劍去的,不眼花麼?”
紅狼女妖咯咯一笑,只見她全身上下,似乎全都成了金石,一對利爪順勢扣緊了劍身。
“我本事大着呢!”
祖逖眼見不好,發起狠勁,拼盡全力揮劍一拽,要帶着對方一起吃土。
不料這妖精氣力不如他,自個兒還未倒下,她卻叫劍脫了手,飛出數米摔了個正着。
“怎會這樣!”
女妖爲之愕然。
“嗚~”
剩下那隻巨狼,長嘯一聲後,體型已大上一倍,全身銀如月輝。
劍光被白麪狼妖和灰首老狼合力破碎的霎那間,它就踏着碎光,殺氣騰騰地衝向祖逖,幾下子撲了上去。
“這個氣息最強的,反而似乎秘術平常?”
祖逖訝異,微微晃身,憑空取出本命神劍,全身氣息大漲,執劍一步踏出。
雙方瞬間同時爆發。
“好大的力氣!”氣息雄渾的銀色巨狼,發出一聲怒喝。
另外三隻妖怪吃驚地發現,巨狼的身形止住,這一次衝擊的結果,竟是勢均力敵。
“破!”
祖逖斬不開對方的護體月輝,暗地裡繼續裂解神紋,氣勢再起。他手持那柄本命神劍,又呼嘯着揮動一劍,劍身大漲,用劍背直接拍在狼爪上。
嘭!
狼妖被拍的止不住身形,滑出十餘米,銀輝四散,那對狼目中也露出驚色。
四對一,這祖家的小子都還是壓倒性的優勢?
“嗖。”
這時候,那灰首老妖迅速上前,從祖逖背後方向,直接伸出瞭如刀刃般的利爪,切了過來。
劍光破碎,“嘶啦”一聲,祖逖的內甲裂開了口子,灰首老妖被震得不穩,重重地連退三步,狼爪上傷痕累累,原是祖逖想要以傷換傷,當即將神劍向後斜着一刺。
“看來這個不行!”
祖逖面色一喜。
一開始出手,燭火類修行之法中,是裂解神紋先起效果。十餘息過去,到了這會兒,才全身起效。
本想先打女流、老弱之輩,結果那隻紅狼女妖懂金石之術,能擋住他的利劍。
按照祖逖的想法,眼前這個老妖,要是也懂什麼硬邦邦的術,就需要不斷的受傷來蓄勢了。他自然不願親身去試這些老妖怪的手段。
祖逖剛一步上前,就嚇得灰首老妖連連後退。
“你個老灰狼,怕什麼!不過是個二十歲多的小子,縱然拜師仙人,如今難道就抵得上你數百年修持!”老狼後面的白麪狼妖見狀,氣極而笑。
“可這是正常的小子麼!”灰首老妖氣急敗壞,怒聲說,“畢竟他有仙家傳授,你不全力助我就罷了,哪有急着把硬骨頭,給我老人家的道理!”
“那就趕緊讓開。”
原來,這白麪狼妖同某位妖王沾親帶故,幸之又幸的有一絲神魔血脈,修煉不同這些出身低的尋常妖怪。
如今,它纔看不起這種耗費數百年心血,才氣合先天的平庸,輕視那往後又花數百年修持,所下的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