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後的頭一個月,黃昶安心做宅男,窩在院子裡沒怎麼出門。順帶着,連他兄弟黃旭也給拘在家裡整整一個月。以前那個頗爲活躍的“南城黃四郎”瞬間銷聲匿跡。
家裡人當然知道他在幹啥——黃旭如今已經在正兒八經修煉黃昶給他找來的頂級內功心法,準備爲下一步晉入先天,踏上仙路做準備了。但他外面的那些小兄弟可不知道啊,他們只知道黃四郎不在,很多事情一下子沒了頂樑柱。一天兩天還好,時間一長,可就撐不住了……
“砰砰砰……砰砰砰。”
一大清早,黃家後院的側門就被敲得山響,這處側門進去的院子正是黃家四郎黃旭所居,平時黃旭出入都從這裡走,很是方便。但一般兄弟們沒大事不會來找他——黃四郎特意叮囑過,他家中並非江湖人,他不想讓家人受到打擾。
但今天那小夥兒可顧不上這規矩了,匆匆跑來揮拳砸門。砸了好一陣子,房門打開,探出身來的卻是一個半老頭子。
“誒?俞老伯,您好啊,四哥可在家麼?”
這小夥兒倒還認識黃家護院俞老伯,當初正是他給黃旭打下的武學基礎,順便也教導了些同他一起玩耍的小孩子——眼下黃旭這班小兄弟們中間就有不少是跟俞師傅練過武的,眼前小夥兒也是其中之一,所以見面很是客氣。
“是小躍啊……四郎在家,但他最近都忙得很,肯定沒空出去玩兒的。”
俞老伯面色淡然,語氣中卻帶着一絲隱隱的不耐之意——作爲黃家護院,好歹也算是武道中人,黃昶在培養弟妹之餘也順便看了看他的情況。這位俞師傅年輕時其實也曾經有過一段鮮衣怒馬,快意江湖的日子。起初功夫練得不錯,一度甚至有望晉入先天的。只是後來遭遇強敵,身受重傷不算,還毀了武道根基,百般醫治都無濟於事,方纔心灰意冷,退出武林。
而黃昶在看了他的身體情況後,給他配了幾服藥劑,又在他身上畫了幾道符咒,然後便建議他可以將當年的功夫再撿起來練練,沒準兒能夠恢復當年水準也說不定。
俞師傅起初是不太相信的——他是體內經絡出了問題,並非藥石之力所能治癒。那時候也曾傾家蕩產,花高價請了修仙大能幫他看過,也說是沒辦法。人家那可是幾十年的老法師,豈不比個剛剛初出山門的小年輕要經驗豐富得多。
而他自己則是在三十多歲四十未到,身體素質還在全盛狀態時,便已經嘗試過了無數種方法,也經歷過了無數次的失敗,最終纔不得不承認沒有希望的。
到如今他已年近五十,氣血早衰,縱使沒受傷,身體也已經到了衰落虛弱的時候。黃昶開給他的那副藥方他也細細研究過——練武的多少都懂些藥性,其中並沒有什麼特別之物,都只是一些很普通的常見藥。還不是仙家所賜,而是要他自己去配的。
這就讓俞師傅心中頗爲不滿了——就算你三少爺本事再大,也不見得能用一些凡間藥材混合出仙家效果吧?若是捨不得在我這個老頭子身上花費資源,把四少爺五小姐鍛體之後的藥汁殘液賞賜下來,那也是感激不盡的。光是在身上畫幾道符咒,就能治癒十幾載陳年舊傷?那天下醫師都改行去畫符算了。
心中腹誹,但對於三少爺的吩咐還是不敢不聽,於是按照要求配了藥,煎飲之後開始運行這十幾年都未曾再嘗試過的內功心法。
然後,奇蹟便發生了。
——困擾了他十幾年的經絡淤塞問題竟然真的隱隱有了些鬆動,雖然還不是特別通暢,但既然能夠鬆動,那就意味着只要再努力幾把便能成功!
於是這段時間俞師傅練的比黃家任何一個人都要刻苦,只有失去過的才知道珍惜。四少爺畢竟年輕,還沒品嚐過擁有強大力量的滋味。對於修煉也只是按部就班,兄長怎麼說就怎麼做。至於五小姐那更是一團孩子氣,這麼好的機遇居然還偷懶耍滑,整天還跟她三哥瞎胡鬧,有時候俞師傅看了,真是隻能哀嘆同人不同命。
這會兒若非院子裡實在沒旁人在,他根本連來開門這點功夫都不想浪費,此時應答了小躍幾句,便想要關門,卻被後者連忙擋住。
“哎,俞伯,咱們不是玩啊,真是有急事要找四哥,人命關天!”
俞師傅瞪了他一眼,搖搖頭,但終究還是說了一句:
“那進來吧。”
帶着小夥兒走進院子,但也沒讓他繼續深入,只在院中等候。俞師傅入內稟報,過了片刻,黃旭便走出來了。
家裡人天天見面還不覺得,但在已經個把月沒見面的小兄弟眼中,自己這位黃四哥卻彷彿脫胎換骨一般。肌肉皮膚似乎都有變化,連個子都略略長高了。而更讓他驚異的是,四哥的眼眸變得特別亮,簡直是內藏精光。只看他一眼,就隱然讓他有略有戰慄之感。
不過他也來不及多想,連忙道:
“四哥,出事了。小寶小斌他們幾個都叫人扣了!”
“嗯,哪家乾的?”
“城北喬二,他還同時扣了西城張豹子的兄弟,說是要四哥你和張豹子今日正午前去城西茶樓講數,若是過時不到,就直接去城外亂葬崗挖人。”
黃旭眉頭一皺:
“喬二那廝奸詐得很,一向只敢背後陰人,怎麼突然變這麼莽撞了?同時跟咱們城南城西兩家開戰?不象他的路子啊。”
那小夥兒苦笑了一聲:
“還不止呢,四哥——城東趙大猛已經被他帶人砍了,連老婆孩子都沒放過,全家都死光了。趙大猛手下,沒死的都被他並了。”
黃旭一驚:
“怎麼可能,趙大猛的後臺不是熊爺麼?素來在咱們這些人中是背景最硬的,喬二那廝就不怕引來熊爺的報復?”
“聽說就是熊爺對趙大猛不滿意,嫌他最近辦的一件事丟了自己面子。而且還受了重傷,不能打了,才擡舉了喬二。喬二接手以後立刻吞併了趙大猛的人,又對我們兩家下手,看來是要獨佔這褒南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