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榮一臉不相信的樣子:
“有那麼神奇麼?我看那裡頭只是記載了一些從妖怪口中審問出來的消息……說起來,公冶師兄是怎麼審問那些低級妖怪的?難道他也善用搜魂之術?”
黃昶搖搖頭:
“公冶師兄的家族裡有一項祖傳天賦:能聽懂鳥獸之語。就算是那些仍然沒有脫離野獸習性的小妖,他也能與其交流,所以纔會被派進來協助洪師兄的。”
“哈,還有這種天賦?那他打聽到的消息想來應該很多了?可我怎麼覺着那塊玉簡中沒什麼有用內容?”
“資訊內容不算少,但妖族的思想往往不象我們這麼有條理,就算願意招供也多半是亂七八糟,想到什麼說什麼。雜亂得很,需要仔細分析,慢慢思量,綜合起來考慮,所以才比較費時間。”
黃昶從容道,於是金榮點點頭:
“好吧,那到時候有什麼疑惑都直接問你了,倒也簡單明瞭。”
“哈?你自己就完全不動腦子的?”
黃昶心說剛剛纔覺得你成熟了些,沒想到還是個莽漢。不由在嘴上嘲笑了他幾句,但金榮則再次撇了撇嘴:
“我又不像你,看了一肚子書,還整天想這想那的……現在不便多聊,還是安心值夜吧,若是一不小心讓對手偷襲成功了,那可麻煩。”
於是黃昶便不再說話了,其實他並不很擔心這一兩天中會遭遇偷襲。那頭豹子精既然有極佳的耐性,就肯定不會輕易出手。縱使被激怒肯定也要先觀察幾天,確定並無其它危險纔會出動,在這頭幾天中反而是最安全的。
不過既然金榮這麼認真負責,那他當然也不會潑冷水。此後兩人各自承擔了一段時間的警戒,到後半夜時再換上慕容英和吳大牛,一晚上安安靜靜,並無任何異象。
…………
之後的兩日也是如此,他們的行動速度始終保持一日百餘裡左右,走一段路就休息。不快也不慢,一切按部就班,就彷彿那暗中的威脅完全不存在。這讓前頭紅隊那幾人頗不耐煩——他們覺得這一路上都已被“清理”過一遍,就不應該在這條回頭路上浪費太多時間了。早點衝到前頭,繼續完成未盡的探索任務纔是正經。
然而黃昶不爲所動,依然堅持要以“正常速度”行動。既然他是指揮,紅隊幾人只能配合。於是只得耐心看着他每天把許多時間花在處理獵物,整理物資上,每天又是剝皮又是烤肉的,搞得所行之處腥氣沖天,簡直就是在向這裡面所有嗅覺靈敏的妖獸同時宣戰。
這一路上他們還經過了幾處頗爲簡陋的哨卡和營寨廢墟,按公冶乾的說法,都是妖族已經建立起來的簡易基地,被他們先前盡數破壞掉,裡面的值守成員自然也盡數殺光。只是如今再去看時,本來倉促間丟棄下的屍體都已不見,想來是被撿拾走了——路過的散修,或者妖族本身,都有可能。
但黃昶每經過一處廢墟時,依然仔細查驗其中一切,甚至連打鬥痕跡都一一檢視過,搞得公冶乾等人大感不耐,說你想知道戰鬥過程,咱們直接告訴你不就行了!反正都是用玉簡通過神魂感應交流,跟自己親眼目睹也沒啥兩樣。
但黃昶即使看過了公冶乾等人提供的玉簡,卻仍然仔仔細細查驗着每一處發生過戰鬥的場所,這可真讓紅隊幾人不高興了,於是公冶乾直接找到他,說黃師弟你們既然這麼謹慎小心。那咱們也沒必要始終綁在一起,我們紅隊先行一步,你們後面慢慢跟來就是。
面對前輩師兄的怒氣,黃昶卻鎮定依然,只是從容拿出一張符紙片,上面粘貼着幾根動物毛髮,展示給公冶乾看。
“這是什麼?”
公冶乾自然不解,黃昶笑了笑:
“貓,虎,或者是豹子的毛——是從先前那些戰鬥之處蒐集到的。”
“那又如何?我們和妖族作戰,一戰下來皮毛血肉滿天飛,這一點不稀奇啊。”
公冶乾依然不解,黃昶則解釋道:
“在這幾根毛髮找到的地點,根據公冶師兄你們的記錄,對付的全都並非虎豹之類。而且數量極少,只這麼一兩根,顯然不是在戰鬥中掉落的。”
公冶乾頓時有所領悟,眯起了眼睛:
“你覺得這是那頭豹子精留下的?它也來勘測過我們的戰場?”
“也有可能是其它野獸或者妖精來過,不過如果換了我的話,在向目標發起攻擊之前,肯定要儘量瞭解對手的擅長與弱點——在戰鬥中是最容易暴露這些信息的。對目標之前的戰場肯定要去看一看。”
黃昶在那張符紙上點了點:
“但是這裡面似乎有好幾種不同動物的毛髮,我對於妖族不太瞭解,所以暫時還無法確認哪一根纔是那頭豹子精的。”
見黃昶確實有所準備,公冶乾也收斂起怒氣,正兒八經與他討論起來:
“我們倒是與那豹子精有過交手,可惜當時匆匆忙忙,又要顧着洪師兄的安危,將其趕走之後本身也急着撤離,沒想到要收集一些遺留物……不過就算能找出它的毛髮,恐怕也很難利用法術追蹤吧?即使是那些改良過的邪派法術……”
說到這裡時,公冶乾低頭略略思索片刻,依然搖頭:
“好像也沒什麼管用的。如果是境界遠低於我們的凡人或者野獸還能試試。那傢伙卻是個後期,本身境界比我們還高,指望通過幾根脫落毛髮對它施行邪門道法,被反噬的可能性太大了。”
戰令堂成員行事,素來以實用爲第一,對於崑崙派吸納自其它門派的各種正道邪道手段都極爲精通,公冶乾既然這麼說,肯定是確信邪派手法行不通。
但黃昶卻不這麼認爲,輕笑道
“光靠一兩根毛髮不行,但如果加上其它輔助手段呢?”
公冶乾雙目一閃:
“你還有其它手段?”
黃昶小心翼翼將那張符紙收起來,淡然微笑道:
“師兄該不會以爲我這段時間一直慢吞吞行動,當真就是爲了捨不得那些獵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