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月樂夜

“明天就要舉行拜師儀式了嗎?”

李華輕輕點了點頭:“嗯,五行門每個月都有一次正式入門的拜師儀式,只要測驗出成功凝結靈源的弟子,方可參加拜師儀式,成爲五行門的正式弟子”

撓了撓頭,荒古傻笑道:“哦,是這樣子啊,那拜師儀式是在哪裡舉行?”

“是在五行門的中心,相生堂前的演武場,明日我會親自過來帶你們過去,今晚,就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嗯,多謝李華師兄!”

荒古施了一禮,之後,兩人又客套了一番,李華便轉身離開了竹林。

“五行門…明天,我就能成爲和大叔一樣的修煉者了嗎…”荒古一人站在竹屋外的竹林中,仰天望向天空的一輪銀月,心中嘀咕道。

在第一次接觸到莫痕,見到修煉者的本領時,荒古便心生嚮往,同時,也幻想過能有朝一日,能成爲如莫痕大叔一樣能飛天遁地,無所不能的存在。

原本,荒古也只是想想,沒曾想,沒過多久,自己竟然真的成爲了一名修煉者,而這個過程所付出的代價,卻是巨大的。

從蠻荒大山一直到幽暗森林,再到後來的迷霧沼澤,這段時間內確實發生了太多事,也死了很多人,有的甚至到現在依然生死未卜,而成功逃出了天災,闖出蠻荒大山的幾人,卻是意外的成爲了修煉者,這個結果雖然令人欣喜,但其中包含了許多淒涼。

“別想這麼多了,明日就要舉行拜師儀式了,你要做好準備,進入五行門之後你還要去尋找能壓制你身上那守護印記的材料,你可能會忙上一陣子,還是好好休息吧,以後能夠休息的機會可不多了”

思憶間,腦海中便是傳來的莫痕的傳念。

回過神來,看了一眼手中那看似木藤般的焦黑器物,荒古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了一絲笑容:“回想起來,是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沙沙…”

正當荒古打算返回竹屋時,剛轉過身,便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轉身一看,卻見潔白的月光下,一席紫衣迎風飄蕩,小玉輕腳踩着竹林中的落葉,邁步而來。

透着月光看去,一雙如裴翠般碧綠的瞳孔散發着淡淡的綠色光輝,絕美的容顏上隨即浮現出了一絲笑容。

這一笑,彷彿將一切都靜止了,那潔白的月色,就是爲了照耀她那嫵媚的身姿,那一縷清風,彷彿爲她而飄動,那飄落的竹葉,就如同在花海中被捲起的花瓣,場景顯得那麼優美,使人陶醉,令人癡迷。

自兩人在迷霧沼澤中相遇以來,荒古因爲種種哀傷反繞心頭,從未認真看過小玉的模樣,此時放下心來,才發現,她竟然是那麼美麗。

“荒古小子,看夠了沒?”

看着荒古癡癡的模樣,小玉不由得一陣好笑。

身軀微微一顫,荒古纔回過神來,傻傻的笑了笑:“那、那個,小玉姑娘,你、你怎麼來了?”

望着身前那堪稱傾國傾城的美麗女子,荒古不覺間心跳加快,口中的語言也變得結巴。

看荒古如此模樣,小玉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喂,你沒事吧?”

“我、我沒事,還是先說說你到底有什麼事吧!”

“我也沒什麼事,只是一個人在屋子裡呆久了,悶得慌,就想出來散散步,不知不覺,就走到這裡了,見你今天也沒有修煉,不如,就陪我走走吧”小玉一臉輕鬆的道。

“哦!”傻傻的撓了撓頭,荒古才低語道。

於是,在月光的照耀下,兩個人影便在竹林中移動了起來。

腳踩着地上的竹葉,兩人就這麼靜靜的走在竹林中,誰也沒有再說話。

荒古出於大山,平常接觸的大多都是村裡的村民,平日裡便如同一家人一般嬉戲打鬧,沒有男女之別,而此刻,位於他身旁的,卻是一名相識不久,且擁有絕美容顏的女子,一時間,荒古竟是不知道如何開口。

而此刻的小玉,卻是漸漸收起了常見的笑容,眼眸中逐漸浮現出一抹擔憂,滿臉的心事。

也不知走了多久,荒古才撓了撓頭,傻笑道:“那、那個,小、小玉姑娘,你…”

一下子回過神來,小玉看了他一眼,臉上隨即浮現出一絲笑容:“怎麼了?”

“不是,那個,小玉姑娘,我看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

“沒,沒什麼!”

擡頭望向上空的一輪銀月,小玉卻是深吸了一口氣,低語道:“到前面坐坐吧!”

還未等荒古答話,小玉卻已經舉步走到一條小溪旁的巨大石塊上,坐了下來,其後,荒古撇了撇嘴,也走了過去。

看了荒古一眼,小玉忽然微微一笑:“真不好意思,明明是叫你陪我散散步,但我卻想了別的事情”

“小玉姑娘,我能感覺到,你跟其他人不一樣,但具體是哪裡不一樣我卻說不出來…”

“呵呵…其實,每個人都不一樣,只是你用相同的目光看待他們罷了”

“哦,是嗎?”荒古嘿嘿一笑:“那個,小玉姑娘,明天就要舉行拜師儀式了,你…”

提起拜師儀式,小玉卻微微低下了頭:“我不想加入五行門,在這裡待一段時間之後,或許,我應該離開了”

“離開?你要去哪裡啊?你不是…無家可歸…嗎?”荒古弱弱的問道。

仰頭望着上空,小玉卻是輕嘆了一口氣:“正因爲我從小無依無靠,習慣了一個人自由自在的生活,所以我纔不想進入五行門,這樣我會受到很多約束,我怕我受不了”

“哦,那你打算去哪?”

“我不知道,天大地大,或許,去哪都一樣吧”

見小玉這般模樣,一向不知道如何安慰或勸說的荒古卻是選擇了沉默,就這麼靜靜的觀望着遠處的風景。

兩人相處的時間不是很長,荒古心中也談不上有什麼不捨,作爲朋友,荒古只能尊重她的選擇。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誰又能與誰一生相伴呢。

“荒古小子,難道你就沒有什麼要說的嗎?”小玉忽然微笑道。

荒古苦笑道:“我能說什麼,我又不能替你做選擇,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跟我們一起進入五行門,畢竟,我們都是無家可歸,既然有人能收留我們,何樂而不爲呢”

“收留…”小玉低語了一句,之後便不再說話,就這麼靜靜的看着遠方的夜色,心中若有所思,神情漸漸暗淡了下來。

片刻過後,小玉卻是從身上取出一支淡綠色的玉笛,放在薄脣上,輕聲吹起。

玉笛中,一段段優美的旋律便從中傳出,迴盪在竹林中。

悅耳動聽的笛聲傳入耳邊,荒古彷彿身入優美的幻境,陶醉其中,然而下一刻,荒古卻感受到了笛聲中的一絲無奈,並且含有淡淡的憂傷。

清風拂過,竹葉紛紛飄落,少女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眼中無法掩飾的浮現出了哀傷。

這一刻,荒古彷彿見到了一個小女孩,獨自流浪在街頭,無依無靠,孤獨,淒涼,還有眼中那一抹期待……

笛聲止,荒古漸漸回過神來,輕聲自語道:“好動聽的曲子,好憂傷的感受”

雖然不知道小玉曾經經歷了什麼事,但從那笛聲的旋律中,荒古感受到了無奈與辛酸,不覺間,荒古便想起了自己的身世,雖然在大荒村中長大,但說到底,自己也是一個孤兒啊,若不是老村長收留了自己,怕此刻,自己也將如眼前的女子一般,無依無靠,不知去向吧…

“好了,時候不早了,還是回去吧,明天還要參加拜師儀式呢”

收起玉笛,小玉輕聲說了一句,便站起了身子,朝着竹林緩緩走去。

看着那一道孤獨的背影,荒古心中忽然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一種說不上來的滋味涌上心頭,他一下子站起身,大聲道:“小玉!”

“還有什麼事嗎?”小玉止住了腳步,轉過身來問道。

心中糾結了一會,荒古最終咬了咬牙,道:“我想,我們可以成爲你的親人,就像一家人一樣,,我,爺爺,還有大荒村的大家,只要你願意,我們就是你的親人,可以給你依靠,這樣,你就不用四處流浪,畢竟,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面很容易受到欺負,我…我希望你能留下來”

也不知是怎麼回事,當說出這一番話之後,荒古突然感覺自己的心跳加速,胸口起伏不定,腦海中一片混亂。

聞言,小玉神情忽然一怔,看了一眼滿臉真誠的荒古,之後連忙轉過身,道:“我會考慮…”

說完,小玉卻的頭也不回的朝着自己的住處快步走去。

在荒古未看到的絕美容顏上,卻是已經流出了一滴滴晶瑩的淚珠,順着那張精緻的臉蛋,滴落而下。

……

第二日,清晨。

五行山上,忽然響起了一陣響徹雲霄的鐘聲。

巨大的聲音迴盪在五行山的每個角落,喚醒了在熟睡的人們。

這一陣鐘聲,便是意示着拜師儀式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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