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一邊輕裘緩帶跟着,一邊閒情逸致觀察四周環境,漸漸看出些許端倪,眼前這個寬敞的壽宴廳應是練武廣場,不過稍加改裝粉飾,在正前方搭建一座臨時性的建築,雕樑畫棟,琉璃玉瓦,甚是氣派。
近百桌的宴席把偌大的壽宴廳擠得滿滿當當,雖近正午時分,仍有一半的位置空着。
一會兒,凌雲來到宴廳靠右偏前的一桌,九位服飾各異的年青修士圍坐一團,加上凌雲正好湊足人數。見到新的賓客,幾位修士修士紛紛放緩閒聊之事,向凌雲瞅去。
放眼望去全是陌生的面孔,凌雲不動聲色坐下,身後小廝立即過來,替他斟上一杯香茗。
凌雲端起青花瓷杯,抿上一小口,偏頭向正前方篷臺望去,範憐花正款款落座,與他相隔不過三桌距離。
這時,旁邊一位黃袍修士問道:“道友貴姓?是哪個宗門的?”
凌雲隨着放下茶杯,應道:“在下凌雲,‘落星門’弟子,道友呢?”
“哦”,黃袍修士面露異色,彷彿“落星門”三字有某種魔力讓他有些許恍惚。俄而,這才反應過來,快語應道:“在下方天良,‘天澤門’弟子。”說完,方天良便不再理睬,把凌雲晾在一旁,和身旁一位白麪修士歡談起來。
一個念頭驀地浮現:“天澤門?很熟悉的門派。”俄頃,凌雲不作多想,樂得自由自在,沒有主動寒暄介紹,默默觀察圍修士臉上千奇百怪的表情。
或許吉時將至,赴宴的賓客絡繹不絕,盞茶時光,空置的席位幾乎一掃而光。相識熟絡的熱情打着招呼,未曾某面的則藉機結識新朋友,喧鬧鼎沸之聲漸起。
“咦!”
當凌雲把視線轉移到主賓席區時,猛然發現,星湖地區“天澤門”門主宗越澤、“御風宗” 宗主高子騫、“鏡湖宗”宗主古靜璇、“天刑宗”宗主秦開泰等,赫然在座。
自然而然, “望江樓”夾在八大門派之間,逆來順受、苦不堪言的情景,憑空浮現腦海。那時靈機一動,用上計謀順利脫身,雖然事隔多年,人事已非,可現在憶起,仍不免心有餘悸,令凌雲噓唏不已。
正當凌雲心裡打翻五味瓶時,四位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流雲地區的四大掌門齊嘯天、周文博、羅正豪、昊君青,先後登場亮像,一邊微笑着頷首,與相識的修士寒暄,一邊龍行虎步向主賓席走去。
一行四人經過星湖地區門派之桌時,雙方面容倏斂,禁不住挑眉怒目,只是礙着武聖壽辰,隱忍不發。
猛然見到這一幕,凌雲心裡升起一種古怪感覺,彷彿當年的場景重現,如坐鍼氈般難受。於是,偏過身邊,背對他們,儘量不被發現。
“噼裡啪啦”震耳欲聾的炮竹聲響徹雲霄,美味珍饈魚貫端上筵席。立時,凌雲忘記剛纔的煩惱,專心致致對付面前的饕餮大餐。
與地球美食不同的是,晶瑩剔透玉盤裡呈放皆是稀奇古怪的珍果、仙芝,只是造型各異,花樣百出,看得人賞心悅目,食指大動。
凌雲端起面前玉杯,輕輕呷上一口瓊漿玉液,醇香甘甜,意味悠遠,隨即腹中騰起一縷暖流。
身旁的方天良仰面一口乾盡,讚歎一聲:“好酒!早就聽說武聖珍藏的家釀不同凡響,今日總算得償所願,果然酣暢淋漓!”
凌雲微微一笑,暗忖:“如果你喝過如姐的百花仙草秘釀,恐怕舌頭都要吞進肚裡。”
接着,凌雲隨手取過一枚紫色透明的肉芝,細細咀嚼起來,汁多味鮮,入口即化,清淡高雅的芳草清香令舌底生津,回味無窮,不禁食慾大開。如此豐盛的水果宴難得一見,於是,凌雲敞開肚皮,全心全意投入,旁若無人享用起來。
正當凌雲應接不暇,忙得不亦說乎時,只聽迎賓武士一聲高喊:“聖女喬靜宸和聖護衛團統領柯瑾瑜駕到!”
“噗!”,凌雲吃得正歡,滿嘴果肉汁漿,一驚一乍之間,嗆個正着,細碎的果粒漿汁噴入鼻腔,難受之極。
凌雲一臉晦氣,用力抽搐鼻尖,把它們通通吸出,悄悄吐掉,扭頭向主宴席看去。
只見武聖一臉驚喜,眼眸中流出不能置信的神情,一個長身而起,快步迎了上前,顫聲說道:“聖女的蒞臨,令蓬蓽生輝,老朽感激不盡,快快請上座!”
凌雲凝神向喬靜宸看去,如白蓮出水般冰清玉潔,令人不能褻瀆,不禁嘆道:“嘖嘖,十年不見,愈加超凡脫俗,令人不能逼視,就是九天仙女不過如此。”
話雖如此,凌雲仍是運足目力,肆無忌憚地、一遍又一遍地,用熾熱的目光褻瀆,彷彿要把十年的損失在一天之內補足。
良久,凌雲緩緩收回戀戀不捨的目光,向她身旁的柯瑾瑜瞥去。
“唉!”凌雲輕嘆一聲,自慚形穢,黯然神傷,不禁怨懟思道:“奶奶的,怎麼仍舊那樣英俊瀟灑、風流倜儻,怎麼臉上不長出一個大膿包,真是氣死我也!”
“對了,剛纔迎賓的武士稱呼他的頭銜叫什麼?啊呀,是聖護衛團統領!奶奶的,怎麼天下好事全叫他一人佔盡了。聖護衛團的職責就是守護聖主及聖女,統領那就是頭兒,管得更寬了,豈不是能隨意和聖女接洽?”
“奶奶的,這廝長得如此的帥,喬靜宸與他朝夕相處會否暗生情愫?可謂近水樓臺先得月。可憐這些冰清玉潔的聖女們,這些傻丫頭能否抵住這廝邪惡、虛委的笑容?唉,依我看來,多半是無法免疫,即使身體想要保持處女的需要,恐怕心靈早已皈依惡魔。”
越想凌雲越生氣,不僅以小人之心誹天謗地,把人性的罪孽放大到極至,開始杞人憂天起來。
“也不知聖主怎麼想的,如何能把如此風度翩翩、人面獸心的傢伙納入聖護衛團裡,並委以重任,這不是把惡狼趕入羊圈,讓他爲所欲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