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結丹修士年紀大多了,身着黃色道袍,眉毛灰白,長而低垂,目光炯炯有神,面容端正,留着三縷長鬚,頗有道骨仙風的味道。他和兩位築中期的青衣修士佔着一張四方桌,與白衣修士間隔兩張木桌。
與他同桌的兩位正襟危坐,目不斜視,神情甚是恭敬,像是他的手下。
爲了這次出門,凌雲準備充足,心中早已做了種種打算,遇到花月如、葉三段夫婦及靈山法師後,對星球的修士有了初步瞭解,一些想法與應對策略更加完善。
驀地,一個大膽的想法冒出來,凌雲內心僅躊躇片刻,便拿定主意,這正是鍛鍊的好機會,錯過豈不可惜。
凌雲邁着輕快步履來到那位侍者身邊,低聲說道:“給我送一壺好茶和兩個杯子到白衣修士那桌,杯子倒上茶水,並把杯子分別放在我們的面前。”
凌雲怕他把事情搞砸了,特意說得清清楚楚,說着塞了一塊晶石到他手裡。
那位侍者好像知道白衣修士身份不同凡響,嘴角微撅,怯怯懦懦。凌雲忙又塞給他一塊晶石,拍拍他的肩膀寬慰道:“放心,一切有我。”
接着凌雲臉上泛起自然自信的微笑,鎮定地向白衣修士走去。起初,一切照舊,大家漫不經心,沒有人在意他的到來。可當他移開椅子就要坐下時,挪動的聲音宛若一道驚雷,刷,二十幾道目光一齊射在他的身上。
彷彿坐在一位有沉魚落雁之姿卻又冷若冰霜的美女面前,那些有色沒膽的同類紛紛射出他們最常用的武器,一時間,詫異、驚鄂、羨慕、迷惘從各個角度匯聚而去。
雖然一切都如事先預料的那樣,凌雲仍然覺得背如芒刺,強壓跳動不安的心臟,不讓澎湃的氣血涌上玉臉,神情自若地坐下,彷彿與一位熟人同桌。
儘管如此,凌雲幾乎忍不住要脫口說道:“我彷彿在哪裡見過你。”
好在這時,那位侍者端着一木盤過來,凌雲趕緊把柔和的目光放在他的身上,轉嫁心中的慌亂。
凌雲馬上進入忘我的境界,仔細觀看侍者每一個細小動作,當他爲白衣修士倒水端茶時,修長的手指捏得緊緊,甚至有點發白,兩手微微顫抖,看得凌雲直皺眉頭,暗暗爲他捏一把汗。還好熟能補拙,他深厚的功底在關鍵時刻表現出來,圓滿完成凌雲交給他的任務。
直到此時,白衣修士的眉頭才微微地跳上一下,隨即把視線轉向前方,彷彿面前不存在人似的。
凌雲對他的反應視若無睹,也不招呼,自討沒趣,美滋滋的品起香茶,以掩飾心中的忐忑不安。
雖然沒有花月如神奇的鼻子,能嗅出每個人的品性與味道,但經過仔細觀察,詳盡分析後,凌雲得出結論,像白衣修士這樣出類拔萃的高人,法力高強,英俊瀟灑,風度翩翩,氣質如煙如霧,肯定不會爲一件小事,爲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大動肝火。
凌雲明知這樣做法,擾亂高人的心情,肯定會引起高人的不快,卻還要有意爲之,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這樣做自然有他的打算,他要借勢,借對面這位的勢。白衣修士法爲結丹高人,觀其身上氣質,身份肯定非同小可,別的修士不敢與他同桌,凌雲堂而皇之坐在他的面前,其它修士又會怎麼想呢。要知道,兩極星的修士依舊十分看重門第。
可能有人會這樣想,此人或許與白衣修士相熟吧,否則哪敢如此膽大妄爲;也有人會這樣想,此人身份肯定不一般,敢坐白衣修士對面悠閒地喝茶,不是豪門公子就是名師弟子;還有人會這樣想,此人膽識過人,他究竟有何憑恃?
不管如何,他們心中皆有疑惑,因此不敢小覷凌雲。如此一來,凌雲與他們打交道時,他們必然有所顧慮,可省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他可不想把“靈山宗”大弟子的身份時時掛在嘴上。
至於白衣修士心中的一點不快,凌雲壓根不放在心上,因爲他不是睚眥必報的小人,這一點凌雲確信無疑。失一人而得衆人心,何樂而不爲,說不定白衣修士會對他的特立獨行刮目相看。
得償所願,凌雲心中那個美呀,別提有多少,只覺邁出成功的第一步,接蹱而來的,必然是繁花錦簇的陽光大道,嘴角不禁翹起一輪彎月。
不一會兒,白衣修士長身而起,走下樓去。凌雲又坐了片刻,可沒了借勢對象,也覺無趣,跟着站起身來,準備回房。
剛走下樓梯,凌雲遠遠看到白衣修士的身影一閃而沒,正好是016室。
“不會這麼巧吧,如果讓樓上的修士知道,他們不知還會怎樣聯想。”凌雲竊喜道。
邁着歡快的步子,回道房裡,凌雲盤膝而坐,一時無法進入入定狀態,便靜心思索,總結心得,希望對今後之行有所幫助。
出山後的各種經歷如幻燈片般在腦海時閃過,這一路福禍相依,每次都能化險爲夷,收穫不少,消耗也極大。特別是與兩位築基修士的那一戰,除了得到八十多枚中級晶石和幾件法器外,幾乎毫無收穫,可謂損失慘重。
想想商鋪裡的標價,忽覺儲物戒五千萬晶石好像不經花了。雖然還有衆多空白中級晶石及各種奇珍異寶,若不細水長流的話,恐怕也難支撐到極高的境界。於是凌雲暗暗決定,以後儘量避免與窮兇極惡之徒玩命,當然,商如雲之類的富豪除外。
想着想着,凌雲突地記起,在臨海小鎮的地攤上,曾經買過一枚玉簡,卻一直沒有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