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按照當年從典籍上看到的傳送陣佈置方法一一安裝好了靈石,萬清平隨即深吸兩口氣,努力使自己此時因喜悅而砰砰直跳的心平靜下來,同時暗暗祈求着這個傳送陣法一定要能夠使用,千萬別像萬島海中央海域那個通往大漢帝國的傳送陣一樣因爲缺少虛空石而癱瘓,自己是死是活可全指望它了。
當隨着萬清平一道道激發的法訣從手中打出,組成傳送陣的九個青色的凸起先後爆發出一陣陣的青色光芒,連接九個青色凸起的銀線也變得銀光燦燦,山洞頓時也被這點點亮光照耀的色彩斑斕起來,萬清平感受着洞穴中因傳法陣激發而躁動紊亂的靈氣,當即心跳加速,大喜過望起來,老天真是開眼吶,這陣法可用啊!
不過陣法啓動需要積蓄逐漸積蓄靈氣,不光是吸取安放在上面幾顆靈石之中的靈力,這僅僅是完成傳送耗費的九牛一毛而已,更需要從周圍抽取海量的靈氣。
更何況附近的靈氣很是稀薄,甚至還比不得萬島海凡俗之地的靈氣濃厚,所以從激發傳送陣到開始傳送需要耗費的時間很長,萬清平此時雖然恨不得立刻將自己傳送到傳說中的大漢帝國,但也只能看着逐漸亮堂起來的山洞耐心等待起來。
萬清平不知道的是,正在他打着法決啓動傳送陣的時候,這座不起眼的小島附近海域,正有一名不速之客闖了進來,麻桿修士手裡正拿着一張簡單羊皮紙看了一眼,隨後望向遠處的一個小黑點,骷髏一般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雖然通過搜魂得來的信息有所殘缺,不知道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小子此時就在那裡,嘿,這下看他往哪跑,咦?奇怪,那裡的靈氣怎麼會如此紊亂……”
麻桿修士正在得意洋洋的時候,忽然感應到什麼,頓時眉頭一皺,三角眼也望向了小島,他頓時發現了遠處小島上空靈氣的異常。
“此處靈氣這般稀薄居然還能形成靈氣漩渦?!不會是那小兔崽子搗鼓出來的吧!”麻桿修士驚訝至極,僅僅稍一思索,忽然一股不好的感覺涌上心頭,三角眼一豎,乾瘦的手掌狠狠地一拍座下的那隻烏鴉,當即朝着小島撲了過去。
麻桿修士稍稍繞了小島半圈,就發現了崖壁上那個如同門窗一般的洞口,因爲聚攏方圓數十里範圍才形成的靈氣漩渦,此時全都如同長鯨吸水一般涌進此處,想不引入主意都不可能。
藝高人膽大,金丹修爲的麻桿修士坐在烏鴉背上僅僅在洞口稍一盤旋,便想也不想的直接飛入洞穴:就算這番動靜是那小兔崽子折騰出來的又如何?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虛妄!
“這是……嘶…不會是…傳……送陣?!!”當麻桿修士竄入洞穴後,當即被倒映在巖壁上那五顏六色的光芒吸引住了,然而他穿過短短的通道最終出現在洞穴大廳,看到九個青色凸起的時候,眼睛瞳孔驟然一縮,一開始他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以爲這是花眼了,直到揉了揉眼睛,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這才確信此時看到的一切絕非是做夢!
如同被天上掉下來的巨大餡餅砸中一般,麻桿修士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低呼一聲喊出自己的判斷,嗓音都在此時不由自主地帶着一絲顫抖,萬島海千千萬萬的修士多少年來因爲中央海域那個通往大漢帝國的傳送陣殘缺而苦苦尋找替代之物,但卻始終不能如願以償,這一刻居然真真實實的出現在自己面前,這豈能不讓他這名金丹修士激動萬分?
自己要發了!自己要成爲馭鬼宗的大功臣了!這就是麻桿修士心中此時不斷翻騰的念頭,猶如一股滔天海浪猛烈衝擊着他的道心!
然而十幾息之後,當他勉強壓制心中狂喜之意想要仔細查看這個傳送陣的時候,三角眼驟然一縮,因爲他在這一刻已經發現了站在傳送陣正中心的萬清平。
萬清平此時就好似一隻被貓堵在窩裡的老鼠,小心的將身子蜷縮着,妄圖借傳送陣激發的璀璨光芒掩飾自己的身形,當麻桿修士如刀的目光射過來的那一刻,他的臉上流露着的滿是震驚、沮喪、不甘、驚恐等種種複雜神色。
“哈……哈哈哈……”麻桿修士隨即如若無人地暢快大笑起來,白玉圭,傳送陣,這兩樣東西千百修士夢寐以求的東西,今天統統都要落入自己手裡了,真是神佛保佑,不枉自己千里迢迢的辛苦追殺一場啊!
狹長的小眼一眯,麻桿修士想都不想直接一甩袖子,當即霞光翻滾,一柄三尺長的哭喪棒出現在了洞穴之中,上面黑氣繚繞,陣陣鬼嘯之音當即將傳送陣光芒照耀下如同仙境的大廳折騰成了鬼蜮:“小兔崽子,能死在本座的“噬魂三殺棒”下,也算是你的造化了!”
說着,麻桿修士就伸出手指朝着哭喪棒一點,此法寶周圍當即一陣的黒波盪漾,隨即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刻出現的時候,赫然已經到達了傳送陣的最外圍。
萬清平望着下一刻就要擊在自己頭顱上的法寶,臉上頓時露出絕望之色,他此時甚至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了,因爲哭喪棒上傳來的鬼嘯之音如同跗骨之蛆一般不斷地鑽入他的耳中,神魂一陣的激盪,根本無法調動半點法力。
這下自己就要死了嗎?萬清平鼻子一酸,此時他真的想跪地求饒,可是自從踏上仙途之後,他只跪過對自己有授業之恩的師父左世禮,原本在凡俗之中動不動就朝權貴彎曲的膝蓋骨此時好似長直了一般,沒有聽從心中活命念頭的驅使。
罷了,既然跪不下去,那就不求饒了,反正這馭鬼宗修士幾乎沒有可能放過自己!
呵呵,自己裝孫子裝了一輩子了,難得臨死之前也他媽終於硬氣一回,就這樣吧!在這種時候,萬清平心裡居然浮現出了這樣一個古怪的念頭,隨即臉上帶着一絲不知道是哭還是笑的表情,如同解脫般閉上了眼睛!
只聽到一聲沉悶的“噗——”的聲音,萬清平感到身子稍微搖晃了一下,然而卻沒有感到任何的痛楚,也沒有想象中**迸裂的場面,這是怎麼一會兒事兒?
隨即萬清平那原本閉目等死的眼睛一睜,他看到了令其吃驚的一幕。
只見傳送陣九個青色凸起不知何時散發出九團如同青色棉絮一般的霧團,此霧團僅僅兩尺有餘,像極了凡俗中的棉花糖,很不起眼,但就是着不起眼的霧團將麻桿修士的法寶給緊緊地包裹住了。
遠處的麻桿修士見到此幕也是微張着嘴,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隨即臉色一沉,伸出手指又是一點,當即一道黑芒射向了他的法寶。
哭喪棒受此黑芒彷彿吃了補藥一般,霎時間鬼氣大作,淒厲的嘯聲更加的刺耳,震得還來不及享受死裡逃生喜悅的萬清平差點癱坐在地。
不過那青色霧團好似堅韌的牛皮一般任由被其裹住的哭喪棒在裡面拼命掙扎,但怎麼也破不出來。
“哈哈……哈哈……哈……”見了此幕,毫無形象癱坐在地上的萬清平當即咧開嘴放聲大笑起來,此時根不顧雙耳被那鬼嘯之音震的鮮血直流。
更加令萬清平喜悅的還在後面,就見傳送陣周圍半丈之內忽然泛起的一陣耀眼的白光,白光形成的光圈直接將如同陷入淤泥中的哭喪棒給彈了出去,“轟隆——”一聲,狠狠地砸在洞穴壁上,塌陷了一面巖壁。雖然不知道這傳送陣有什麼古怪,但這足以讓萬清平更加肆無忌憚的大笑起來,同時望向麻桿修士的目光也充滿着戲謔和嘲笑。
感受到萬清平那充滿各種意味的目光,麻桿修士那骷顱臉當即一陣的扭曲,無盡的怒火彷彿要炸開胸膛一般,他千辛萬苦花了將近一年的時間才追到這裡,而且中間還與一名同階修士爭鬥多次,雖然最終將其擊殺,但自己也受了不算太輕的傷勢,而且還動用了一枚門中秘傳,無比珍貴的符籙,此時僅差一步,又豈能眼睜睜的看着萬清平這般平安無事地傳送走?
隨即麻桿修士顧不得收回自己的法寶,一甩衣袖,兩枚靈氣盎然的符籙當即出現在了手中。
“嗤——嗤——”兩道火焰亮起,將那兩枚符籙同時給點燃起來,霎時間一顆磨盤大小的明亮火球帶着如同岩漿般的灼熱出現在他的手中,被其用手掌穩穩拖住,一杆丈許長的冰槍,散發着無比的寒冷環繞在他的周身嗡嗡作響。
“疾!”帶着憤恨,不肯善罷甘休的麻桿修士暴怒地大喝一聲,手掌接着一揮,火球當即被他一擲而出,同時環繞周身的冰槍槍頭寒光一閃也飛了出去。
“轟——”的一聲,山洞一陣劇烈的震顫,彷彿下一刻就要塌陷一般,灼熱與寒冷的氣息同時迸發出來,隨即將傳送陣湮滅在其中,升騰起白濛濛的一片水霧。
麻桿修士又一甩衣袖,一道黑色的旋風憑空出現,很快將水霧吹散,傳送陣再次露出真容。
“氣煞我也——”不看還好,麻桿修士一看之下,當即口中吐出一道血箭,因爲此時的傳送陣在那兩枚符籙攻擊之下根本安然無恙,只有最外圍的那圈白光彷彿黯淡了一點,但是,也僅僅是一點而已!
萬清平原本因擔憂而提起的心再次安穩下來,同時他也記起了當初記載傳送陣的那本典籍上很不引人注意的一點介紹:傳送陣在即將傳送之前會保護傳送之人的安全!
當初萬清平看到這點介紹的時候一掠而過,因爲他根本就想象不出傳送陣會有什麼的手段來保護傳送之人,畢竟這種傳送陣消失在萬島海修士視野中很久了,誰也沒有見到實物,沒想到這護衛手段如此犀利,連金丹修士的攻擊都能抵擋得住!
“錚————”就在此時,傳送陣驀然發出一聲如同金戈震顫般的悅耳輕鳴,不好,這是即將傳送的徵兆!
眼看攔不住萬清平的這次傳送,麻桿修士好似想到什麼,當即手中就再次浮現出一道綠油油的光芒,陰狠的盯着萬清平:“哼!傳送陣能抵住攻擊性法術和法寶,那就看我這沒有攻擊力的封靈掌,讓你靈竅封閉四十年,這輩子無法結丹!”說話間就見其將那道詭異的綠芒閃了一下,當即朝着萬清平狠狠打了過來,而傳送陣的白光這次真的如同麻桿修士所說的一樣根本沒有阻攔綠芒分毫。
綠芒以閃電般的速度直接鑽進萬清平身體內,萬清平甚至還沒來得及查看自身狀況,就見整個山洞霎時間被一片五顏六色的光芒照得雪亮雪亮的簡直如同白晝一般,萬清平隨即身子一輕,周身也浮現出一團三色霞光,接着眼前就陷入了一片不斷倒退的黑白交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