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逸牙關打着顫,他知道被小女孩找上,是倒了大黴了。
那玩意,鬼不鬼人不人的。
她,或它們,該許有着一個統一的名字。
“帶我回去,送我回去!”
小女孩的聲音似能穿透上官逸的靈魂,一股冰寒的幽藍色氣息正貼着上官逸的耳朵。
“你不要找我呀,你找我也沒用啊!我幫不上你,我就是一個普通人!”上官逸都快哭了,他也年紀一大把了,本不該如此不堪。
可是,那也得看攤上了什麼事。
小女孩的要求他絕不敢答應,因爲,完不成就是死。
且死亡的那一刻,都不會知道是怎麼死的。
上官逸是真的被嚇到了,先前還唸叨着滿天仙神,沒得到保佑,卻要送命。
他都懷疑是不是有哪位大神缺人服侍,要把他收走。
可他是一萬個不願意,一萬個不想走呀!
眼見上官逸的頭又鑽到了綠毛吼的溼毛內,忽然,龍烈那渾厚的嗓音傳來:“答應她!”只是語氣卻和周圍的寒風一樣冷冰冰。
聲音雖冷,可上官逸卻是異常激動的,甭提有多好聽悅耳了,連帶着撅起的屁股都微微一顫。
沒幾個人比他更清楚龍烈的能耐幾何,那可是在仙神中都屬帝王般的存在。
只有做夢才能遇見的大仙。
凡人的世界他都沒能混好,可現在他卻能得到大仙的庇佑,絕不是普通修士所能享有,羨慕都羨慕不來哩。
可以說,能和龍烈搭上話,就已經是了不得的大事件了,以前的他絕對是不敢想的。而現在,龍烈能突然出現,顯然是來救他,最讓上官逸在意的是,龍烈肯定也記住了他。
否則不可能接二連三地出手助他。
自從龍烈上次出手幫他阻擋魔音,上官逸就打心眼裡對龍烈尊敬。
而現在,這股敬意更濃了,光想想,就讓他感到無限的歡愉。
恨不能讓龍烈是自家的至親長輩。
“龍......龍前輩?”
上官逸是很願意聽從龍烈的話,放在平時,絕對是說一不二地貫徹執行。
可是,現在的情況卻有些截然不同呀,尤其是對待眼前這位不明不白的存在,如果不問清楚原因,他是真的絕對不敢照做。
這可是要拿命去拼,沒個準信就去赤膊上陣,他還沒那麼不愛惜自己。
“答應她!”龍烈的聲音明顯表現出一絲不耐。
上官逸害怕,心道:“龍前輩該不是要討厭我了吧?”,他愁腸百結,他無法做到不多想。
對黃道友所能享受的待遇,他是羨慕、嫉妒、恨!
上官逸明白,他和黃道友都不是什麼好鳥。
可是,黃道友會裝,有能耐,且早就跟龍烈好上了。
而他自己,則什麼都不是,只是沾了周竹書的些許螢火微芒。
無法和黃道友這樣的親密嫡系相比。
沒聽到黃道友每天過來找他嘚瑟麼?曾經的黃道友絕對不如他,可謂是天上地下。看現在?人家資格老,有經驗,以老大哥的口吻對他敦敦教誨,口教心授一些輕易不傳的秘訣。
偏偏還說得頗有些道理,想不服都不行。
而他也一口一個“老哥”地叫了不少,下巴頦都幾欲抽筋。
就爲了能多學些安身立命的技巧。
他自認還算聰明,也學得快,以前爲人處世的那套,按照黃道友給他支的招,得儘快丟掉。
否則,遲早要玩完。
他看出,這絕不是黃道友在嚇他,黃道友說得鄭重無比,信誓旦旦。他回頭越分析,越是琢磨,就越覺得黃道友說的是對的。
上官逸又想:“有龍前輩在這裡,應該不會出事的吧?”上官逸給自己打着氣,可他的身體卻着實不怎麼爭氣,依舊抖如篩糠。
“拼了!拼了!”他偷眼瞧向竹樓門口,挑出來的橘黃燈籠下,龍烈和牛凡等人都在。
上官逸瞬間有了主意,和綠毛小怪呆在一起,自然沒有躲在龍烈的背後安全可靠。
“小怪,推我一把。”
綠毛吼微微動了一下,藉着力氣,上官逸瞬間爬起,抱着頭就向着竹樓方向衝去。
“不要拽我,不要拽我呀!”他總感覺有人拖着他的衣角,可他卻緊閉着雙眼,再也不敢看向四周。
雙腿叉開,膝部微弓,一搖一擺地向前躥去,步伐歪歪扭扭可速度卻一點都不見慢。
“上官兄,不要怕。”周竹書迎上,他能看見滿庭的黑煙繚繞,知道危險,可卻看不見小女孩所在。
“主人。”上官逸心中一暖,不由得叫出聲來。
很快,他就抓住了一雙手。
可他卻沒有激動,那雙手入手冰涼。上官逸大叫:“哎呦,要死了,要死了!”
上官逸的心兒砰砰直跳,早已魂飛天外,哪裡還管顧是否會惹惱小女孩,張牙舞爪般地將手甩開。
“不要怕,不要怕!有我在,我沒做過虧心事,不怕它!”周竹書膽子倒是夠大,反應也是極快,已經抓住了上官逸的胳膊。
周竹書是真的不怕,他總覺得自己修得一身正氣,諸邪辟易。
上官逸這次是踏實了許多,總算抓到了一個大活人。
光是眯眼看到竹樓內“射”出的柔和黃光,渾身就暖和了起來。
“主人快走。”
上官逸推着周竹書,就欲向着光亮處衝去。
可是,周竹書只是身子歪了歪,卻沒有挪開步子。
千鈞一髮之際,上官逸搶先躲到了龍烈的背後,抓住了他的衣角,兀自裡還有些微微發抖。
卻迎來了龍烈的一聲冷哼。
上官逸面上一紅,他貓着腰單眼向外一張,周竹書可還在院子裡呢。
“龍前輩很討厭人家扯他!”黃道友如同幽靈般出現在上官逸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上官逸猛然一個激靈,可卻清醒了許多。
“主人,快回來!”上官逸大叫一聲,又衝了出去,去拖周竹書,上官逸可不想從今往後沒個人照應他,最後再餵了狗了。
“小妹妹?”周竹書發出聲來,從抓到上官逸的那刻起,他就看到了小女孩,披頭散髮,渾身溼漉,模樣有些悽慘。
可週竹書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看不清小女孩的臉,是因爲只能看到一條白色的豎縫,只能瞥到一點蒼白的肌膚。
周竹書天不怕地不怕,下意識地就想撩開紅衣小女孩的頭髮,看清模樣,再進一步地去問詢一些情況。
他的同情心如同決了堤的洪水一般,止不住地又氾濫了。
“主人,別......別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