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芬芳獨家首發/71、三觀已毀
“妮子,注意控制你的心跳!你此刻的反應諫珂能感覺到!”
心跳要怎麼控制!伯服如此提醒,路芬芳心跳更快,呼吸更急了。她如何能不緊張!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根本不是什麼拱日院大倉庫,而是太素宮爲陳向兒精心佈置的陷阱!
打從雨君殿後相遇開始,澄雷、澄空、澄諾三個便開始演戲了。澄空澄諾要領東西,寧和刁難等都是真的,三句真七句假,其目的就是爲了把陳向兒和路芬芳騙到拱日院去。
誰都知道拱日院藏着太素宮百年珍藏的寶貝,凡人只要有一點貪念,定會跟去看看的。陳向兒若是真瘋婆子,懵懵懂懂,自然是別人帶她去哪裡她就去哪裡,她自己不會選擇;若是被諫珂附身,諫珂更會去的,他現在妖力虧虛,正需要太素靈寶作爲補給。
五個人到了拱日院之後,又接着唱大戲。澄雷一箭就射壞了光華燈玉,下了這麼大的血本,連諫珂這樣狡猾之人,也不得不信以爲真:澄雷如此霸道,他想帶什麼人進去,寧和不敢過問也是正常的。
於是,諫珂心安理得跟着其餘四人進了這個所謂的“大倉庫”。路芬芳先前對澄雷等人的計劃毫不知情,因此寸步不離得看着諫珂,諫珂看了滿地寶物心癢難耐,他看準時機,便要裝瘋賣傻掙脫路芬芳的手,開始偷寶貝了。
然而此時,路芬芳已經看穿了一切。她如果突然變得緊張起來,定會被諫珂察覺!她拼命控制情緒,伯服亦安撫道:“芬芳,這個陷阱上面的大球,是神獸離珠之眼中提煉出的神物,離珠之明能視於百步之外,見秋毫之末,因此這離珠寶鑑能將陷阱裡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更重要的是,這離珠寶鑑是空心的,其中還鑲嵌着另一件神物。”
“另一件神物?”伯服說了這些,已轉移了路芬芳的注意力,她已不像剛纔那麼緊張了,“是什麼?”
“海蜘蛛。”伯服說道,“海蜘蛛生於粵海島中,巨若車輪,文具五色,絲如絙組,且專以妖類爲食,十分兇悍。”
“海……蜘蛛……”
路芬芳發現,不知何時,其餘三個人說話的聲音離她越來越遠了。伯服接着說道:“總之,一旦發現妖物,離珠寶鑑的外殼便會自動打開,放出海蜘蛛來吞食妖物。”
“不,那怎麼行!”路芬芳急道,“那豈不是連陳姐姐也一起吃掉了!咱們兩個沒法子,難道陳逾熠也不管陳姐姐的安危嗎?”
“陳逾熠是想活捉諫珂的,只有到情況萬不得已時,海蜘蛛纔會被放出來。不過進來這麼長時間,離珠寶鑑應該早就看出諫珂是妖了。”伯服說道,“埋伏在陷阱中的其他人遲遲不動,應該是顧及你的安危,以及等待陳逾熠進一步的命令。”
伯服這般說,路芬芳便安心了。正在這時,澄雷忽然喊道:“路小/妞,你來看看這個!”
“什麼?”路芬芳自然而然尋着澄雷的聲音走去,而陳向兒——不,諫珂,主動放開了路芬芳的手!
他也終於按捺不住了嗎?
路芬芳維持正常的步速朝澄雷走過去,不回頭看諫珂在做什麼。等走到了澄雷身邊,路芬芳才鬆了一口氣,該動手了吧!
“你看,這個就是浴蟾砂。”澄雷抓了什麼東西在手心裡,緩緩拿到路芬芳眼前。路芬芳攤開掌心,澄雷便鬆開手,由那藍如月光的細沙緩緩流到她手心,如同沙漏漏下。
路芬芳很快看懂了澄雷的口型。他在倒數,五,四,三,二。
一.
“唰——”傳送法陣自路芬芳腳下旋轉開啓,但她卻沒有即刻被傳走。澄雷微微擰眉,看來此情形也是他始料未及。他剛要抓過路芬芳手中的砂子再試一次,卻聽頭頂上傳來“哇——”“哇——”兩聲烏鴉叫。
“來不及了。”澄雷將路芬芳扯到自己身後,“你便跟緊我吧!”
路芬芳趴在澄雷背後,看着一隊又一隊黑灰的影子從空中落下,悄無聲息將中心蹲着的陳向兒團團圍住。路芬芳想起來了,諫珂天性是怕烏鴉的,太素宮用這烏鴉陣,就是要讓諫珂現原形!
妖類修爲再高都無法剋制本能,白娘子修煉千年還會怕雄黃和仙鶴,更何況是這妖力虧虛的諫珂?他被烏鴉包圍,登時慌了,縮成一團打滾怪叫。正在這時,滿地亂堆的靈寶和雜物中埋伏的弟子紛紛冒頭,幾十個人拔劍向諫珂衝去!
“不要傷害陳姐姐!”路芬芳失聲喊了出來。澄雷護着路芬芳道:“別擔心,那個人是妖物,不是陳姑娘!”
路芬芳注意到,澄雷緊緊抓着她的手腕,她心下不由生疑,澄雷這是太過關心她,還是怕她逃跑呢?
“別看。”澄雷忽然伸手遮在路芬芳眼前,“跐溜”一聲,似乎有什麼水流射到了澄雷手背上。路芬芳聞到了鹹腥味,是血!
路芬芳按下澄雷的手,透過寶器架子的縫隙向外看去,見烏鴉陣中緩緩升起一層人形的黑煙,看輪廓像是個蓬頭亂髮的男子。伯服提醒道:“這個就是諫珂真身,他已經從陳向兒身上出來了!”
路芬芳心裡不敢鬆勁,只見澄空、澄諾與另外十個弟子掌中召喚出七色光焰,凝聚成繩將諫珂脖子捆縛住。諫珂咆哮掙扎着,雙手拉伸作一丈多長,如斗大掌便去抓他們。太素弟子們足下生風,在他十指間躲得遊刃有餘。
要抓諫珂這樣的大妖,陳逾熠派出的自然是太素宮年輕一代中的精銳力量。見他們雙方鬥得激烈,澄雷便喊道:“下手悠着點,抓活的!”
抓活的?對了,陳逾熠還指望着從諫珂嘴裡套出珠丘的下落呢。路芬芳問道:“那妖物分明已經脫體了,怎麼還不救陳姐姐出來?”
澄雷便又喊了一句:“諾姨,趕緊把陳姑娘撈出來呀!”
未聽得澄諾應聲,諫珂一聲怒吼扯斷光焰,將十餘弟子齊齊振開,雙爪合攏便向澄諾捏去。
“諾姨小心,弟弟!”
澄雷要保護路芬芳,半步也移動不得,便拉弓搭箭向諫珂手爪射去;澄空也揮起一把昆吾重劍相助,一箭一刀正中諫珂左臂,血如井噴,諫珂吃痛,縮回手來,一面長嘯一面亂揮右拳,將圍在他身後的弟子們衝散了。
正在這時,一道青影從天而降,衣袂飄展無聲無息,如高空雲水洗過的點點玉光,自下而上勾勒出一個人的影子。諫珂看到這個人便平靜了下來,他混沌的臉上出現兩個三角形的大洞,竟是他的眼睛。他陰測測笑道:“呵呵呵,香塵涴的兒子,是你?”
不錯,此刻從天而降的人正是武英韶。活捉諫珂的計劃本是瞞着他的,但他終於還是知道了。武英韶冷冽的眼神穿過漫天飄落的黑色鴉羽,刀尖一樣逼在諫珂喉頭:“諫珂,你騙得我娘悲苦慘死,害得我和爹爹不能團聚,今天我便要你血債血償!”
“哼哼,血債血償?”諫珂冷笑道,“你娘自始至終都不曾恨過我!若不是我教她修煉,她豈能延年益壽青春不老,與你爹相遇相知?珠丘丹爐本就不屬於她,你以爲她把丹爐帶在身上,便能平安喜樂與你爹相守一生麼?”
武英韶愣住了,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諫珂又道:“你娘知道,她身上若帶着珠丘丹爐,定會被其餘四門派察覺,到時連你爹都有殺身之禍。所以是她主動求我把珠丘丹爐取走的!至於斬斷靈力聯結的後果,我也早就與她說明了——她會只剩最多不到三年的陽壽。但她不在乎,她只要爲你爹生下一個孩兒,要你們平安快樂一世就夠了。”
“不可能!是你信口胡謅!”武英韶揮劍便向諫珂砍去。諫珂躲開這一劍,冷靜得說道:“這麼快就想殺了我麼?殺了我,你永遠別想知道珠丘的下落!”
“告訴我珠丘的下落,我可以讓你死得痛快一點!”
“哼哼,陳逾熠那個女人最是狡獪,別說我現在身負重傷,便是有五十年前的功力,再多長十個腦袋,恐怕也鬥不過她。”
“我師父最是溫良悲憫,我不許你詆譭她!”
武英韶維護陳逾熠,諫珂卻用一種驚異、憐憫又嘲諷的眼神看着他,哈哈大笑道:“你真的尊陳逾熠爲師父?哈哈哈,罷了,罷了!說不說丹爐秘密我都是一死,我怎能便宜你們!武英韶,握緊你的劍,痛痛快快與我一戰吧!”
諫珂腳底捲起沙土急速旋轉,外圍鋒利如刃,竟將武英韶劍刃牢牢擋住。武英韶突然到此,夏苕華自然也跟來了,趁着澄雷分心,路芬芳掙脫了他的手,爬過雜物堆,繞到諫珂身後,四處尋找陳向兒。
被武英韶寶劍砍斷的八寶架、礦石碎片不斷打在路芬芳背上,腿上,她大概捱了十幾下子才找到陳向兒,她側身躺在半截博古架搭成的三角形下面,暫時沒受什麼傷,臉色卻是青白,氣息也薄如遊絲。
“你把手掌放在她頭頂,我輸些靈氣過去。”伯服說道。路芬芳於是照做。路芬芳聽得外間乒乒乓乓聲越響,便悄悄擡眼看了看。伯服安慰道:“你放心,諫珂一有異動,我馬上神不知鬼不覺得解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