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芬芳獨家首發/69、秘密靈扎
武英韶與夏苕華一同走出望仙閣,武英韶上前拍了拍路芬芳的後背,關懷道:“好些了麼?”
“我沒事……”
夏苕華取了水來,路芬芳漱了口,垂着頭說:“翊悅師姐……怎麼會?”
“她被吸乾了精血靈力而死。”武英韶深吸一口氣,努力忘記胃裡悶着的那股噁心,“但是這個死狀,卻……卻和妖風洞中謝乙乙和樑容頗爲相像。”
“你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此時的夏苕華已經平靜下來,很快跟上了武英韶的思路,“謝乙乙和樑容死得不明不白,難道是被妖物所殺,而這妖物又跟着咱們來了齊雲山?”
武英韶和夏苕華的推斷已經越來越接近真相了,路芬芳的心也砰砰直跳。夏苕華忽然問路芬芳:“芬芳,你可還記得當時發生的事麼?”
路芬芳搖搖頭道:“我還是什麼也想不起來,若能想起什麼,也早和你們說了。”
武英韶和夏苕華又繼續討論起來,路芬芳便在一旁沉默着,心裡說不出的不好受。她用心語對伯服說道:“伯服,諫珂這是在跟咱們示威麼?他想用連環殺人的方式,逼咱們和他來個了斷?”
“這或許是其中之一。”伯服答道,“還有更實際的一層原因,現在各峰各院看丹房都很緊,諫珂偷不到藥,只能吸弟子氣血補充自身了。”
“咱們怎能任由他牽着鼻子走!就沒有什麼一了百了的辦法嗎?”
“有。”伯服說道,“我教你一個辦法。用這種辦法殺了陳向兒,諫珂也將被困死在宿體中,神形俱滅,再也不會出來害人了。”
路芬芳早該想到這世上沒有兩全其美的好事。她連連搖頭道:“不行……我不能殺她,我不能……”
“不殺她,就要看着她殺更多無辜的人嗎?”伯服語氣漸漸嚴厲起來,他最受不了路芬芳婆婆媽媽的樣子,“如果咱們早下決斷殺了陳向兒,翊悅就不會死!”
“不不不……一定還有別的辦法。”路芬芳咬脣不語,陷入深思之中。在回印石峰的路上,她也是一言不發,默默跟着武英韶和夏苕華向前走。
到了印石峰,路芬芳已與伯服定了主意。當天夜裡,夏苕華在浣清池藥浴完畢,頭髮隨意在頭頂盤成圓髻,趁着夜色往鍾峰趕。
洗過藥浴的夏苕華像浸潤過星光的白玉一樣閃閃發光。她如月穿雲,以輕身術走過幽靜的竹林,每一步都像要把山石柔化爲水。她急着往回趕,卻沒發現一隻白色的蝴蝶靜靜得跟着它,雙翅滑翔捋風而飛,它的影子在風中聚散,在月下明滅,卻始終不緊不慢,如同幽魂。
“唰——”
有什麼東西快速在夏苕華耳邊滑過,切斷了她耳邊飄蕩的一縷頭髮。那縷頭髮還未落地,那個影子又迅疾得向她背後襲來。夏苕華矮下身子趴到地上才堪堪躲過。被如此猛烈得連攻,她甚至連御劍的機會都沒有。
夏苕華只得施展輕身術與這不明襲擊周旋。她剛剛捏好一道靈訣發出,求助於左近的師兄弟,那靈訣剛剛飛到空中,卻被那會滑翔的白蝴蝶切爲齏粉。她不知道這蝴蝶的力量是哪裡來的,不需任何喘息便可連番發動攻擊。如此詭異的法術,莫非……莫非它就是襲擊樑謝二人和翊悅的妖物?
夏苕華拔了吳鴻扈稽,看來今天她是凶多吉少了。她舞動雙劍,那蝴蝶卻像遊絲般輕靈得在雙劍劍刃合成的縫隙中穿來穿去。夏苕華不相信她會這樣不明不白得死在這裡,會像翊悅一樣被吸成乾屍悲慘得死掉,她還有那麼多絕學沒施展出來,怎能這麼快亂了陣腳!
夏苕華輕輕交疊雙劍,吳鴻扈稽相碰,如鐘響磬鳴,除此之外,天地之間再無他聲。那白蝴蝶這次瞄準夏苕華的眼睛襲去,她矮身閃躲,正被蝴蝶擊落了頭簪,盤在頭頂的綠雲如柳絲般曼舞而下。
夏苕華齊腰的長髮飄舞如雲,她手中雙劍也是卷舞如飛,一招明月剪風,幾乎將華仙崖上的風都切爲碎片。一舞旋畢,那白蝴蝶已經被她用雙劍的劍刃夾住。她定睛一看,那蝴蝶觸角微微顫動,“砰”得一聲化作一道藍光流轉的靈扎!
原來不是什麼妖物的偷襲,而是秘靈扎!
普通靈扎是由施術者用靈力寫成,傳送給接收者所在之地,但中途可能被任何靈力更高的人攔截,獲知靈扎中要傳遞的信息,所以修士之間傳遞秘密往往會加普通靈扎加密,成爲秘靈扎。
秘靈扎有很多種,有的用接收者的鮮血才能解開,有的需要特定的符籙,而夏苕華現在接到的最爲罕見,是用功法加密的。也就是說,白蝴蝶密靈扎只有苕華的絕招“雕花籠”、“明月剪風”、“輕雲疊翠”之一才能解開。剛纔白蝴蝶幾番強攻,便是逼苕華出絕招的意思。
密扎光是加密方式就如此莫測高深,其中的內容也定是非同小可。夏苕華環顧四下無人,快速解開密扎,見上面只有一句話:
“殺人兇手諫珂附身陳向兒,莫驚動,暗除之。”
翌日,夏苕華立即將此事稟報執劍長老。密扎是由靈氣凝結而成,閱後即焚,無跡可尋。執劍長老思忖片刻,說道:“苕華,你們在瑤山時,大妖諫珂現過身麼?”
“沒有。”苕華搖頭道,“弟子自始至終都沒探聽到諫珂信息,更別提見到他了。”
執劍長老點點頭,沉思不語。此時玉虛宮中只有夏苕華和陳逾熠兩個人,密扎之事,夏苕華連她爹爹和武英韶都未告知。夏苕華問道:“師伯祖,您說這密扎會不會是殺人兇手故意發來,想要迷惑我們的?”
“應該不會。”陳逾熠搖頭道,“如果真是迷惑之計,他爲何不說諫珂附在幾位長老身上?栽贓給神智失常的陳向兒,對他又有何益處?”
夏苕華想想也是。陳逾熠又問:“陳姑娘這幾日都和誰在一起?”
“和路姑娘在一起。陳向兒的飲食起居,都由路姑娘一人照料。”
“路姑娘?”陳逾熠微微皺眉。她似乎想不起路姑娘是什麼人了。夏苕華剛要開口提醒,陳逾熠忽然擡手止住她:“路姑娘,就是在山下幫你擒住周重璧的那個凡人女子麼?”
“正是。”
陳逾熠微微頷首,她眼中的光芒就像齊雲山最高峰的天光一樣,明亮高遠,遙不可及。她肅然道:“派澄雷、寧梅監視路芬芳,澄空、澄諾監視陳向兒,一旦發現異樣,馬上生擒。”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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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悅入殮之後,齊雲山的日子變得平靜而又沉重。明明只有五天,卻比五天還要瑣碎漫長。路芬芳的修煉亦不是很順暢,反反覆覆顛三倒四,丹田裡只存着些不多不少的真氣。
結束了早課,路芬芳便在香庫忙碌。她一面打香篆,一面問伯服:“咱們用密扎把消息傳遞給苕華,太素宮會重視此事麼?”
“必然會的。”伯服說道,“夏妮子心思活泛又不失穩重。如果你傳給姓武的小子,沒準他真會扔到一邊不管的。”
“這幾天太素宮平靜得異常。”路芬芳又問,“是有大事要發生,還是我神經繃得太緊,想得太多了?”
“呵呵,發密扎的主意是你自己想的,怎的現在反而不相信自己了。”伯服笑道,“只是太素宮派來那孩子太會演戲,且他早已在你身邊,故而你並未察覺,他此番是專來盯你的。”
已經盯上我了?誰。路芬芳打完了香篆,剛要開始盤點香料,又聽門外叫門聲:“**,我來了!”
又是澄雷,訂幾個香篆還要一天來催三遍,真是煩死人也。路芬芳一面不耐煩得說“來了來了”,一面卻又停住了腳步。不對,伯服說太素宮早就派人來盯她,且又是演技極好的……難道,就是澄雷?
路芬芳仔細回想着自己這幾天有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話,那邊澄雷卻拍門更響了:“開門開門,再不開我可踹了啊!”
“踹壞了陪我十個金絲楠木門!”路芬芳氣哼哼上前去,門剛開一條縫,澄雷便整個腦袋伸了進來,笑嘻嘻道:“小美妞,你這兒好香啊!”
路芬芳一掌糊在澄雷臉正中將他推了出去,剛要再關門,他又側着身子擠了進來:“嘻嘻,整個齊雲山你這兒最香,我最愛來你這裡!”
“你要真的愛來,雨君殿執事讓給你做。”路芬芳拍了拍整理好的香篆,“就這些,趕緊拿東西走人。”
“不不不,有你在的雨君殿我才愛來。”澄雷笑嘻嘻去捏路芬芳的臉,“瞧咱們芳芳這小臉,一掐都能掐出水來,比築基期的姐妹們都水靈!”
路芬芳啐了澄雷一口,不再理他。伯服卻恨鐵不成鋼得罵道:“傻妮子,還顧着臉紅呢?以爲他這是誇你呢?他這都看出來你在修煉了?若沒點靈力,沒點上等丹藥輔助,能出落得這麼清靈秀麗麼?”
清靈秀麗?路芬芳忍不住又陶醉了一下,轉怒對澄雷道:“掐你的築基期師姐去吧,拿完東西趕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