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捲動烏雲,在那一瞬間遮蔽了天上的銀月。
天地間一片漆黑。
於黑暗中,似有一道微弱的紅光沖天而起,好似煙火,但在衝到一定高度後,忽然又以更快的速度下墜。
就像是燃燒的隕石流星,飛向馬車。
洛陽瞳孔微縮,隱約能看到那紅光中有一道人影,以拳爲鋒,衝殺而至。
“好強大的氣血,居然能在周身迸發出如同火焰般的紅光,應該是專修氣血外功的橫練武者。他的實力,已經距離後天巔峰不遠了!如果能奪得血靈芝,靠其中靈氣滋養,氣血大補,就能更進一步。”
洛陽心中分析着。
這種級別的武者,就算是他收拾起來也要費一番手腳。
正好讓他去試試那個老車伕的深淺。
思索間。
紅光乍現,如同煙火在馬車上方爆開。
緊接着,洛陽感覺到一股氣浪翻卷而至,場中飛沙走石,拉車的馬匹嘶鳴着,隨即轟然倒地,已是口鼻溢血,被這股強大的衝擊力,直接震碎了臟腑。
馬車震顫傾斜,不過很快穩定。
老車伕一隻手握着車把,另一隻手擋住了從天而降的鐵拳,身上氣勁激盪,隱約能聽到猛虎咆哮的聲音。
下一瞬間,半空中的人驚呼着倒飛了回去。
身上的血光都被打散了小半。
“惡虎哮,你是陸山虎!”
那人身形倒退着,肩膀貼到樹幹,轟的一聲,樹幹炸裂,將方纔那一掌的勁氣卸掉,這才略帶驚訝地開口道。
“想不到昔日名動武林的虎君,居然做了朱家的馬伕,若非親眼所見,實在難以置信。二十年前,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被稱作虎君的老車伕,卻是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依舊是一副有些懶散的模樣。
他擡了擡眼皮,目光掃過來人,搖頭道:“江西虹煞拳,要是你師父過來,或許還能跟老夫過過招。小鬼,你的功夫還沒練到家……”
“的確。虎君前輩在此,單憑我一人,的確奈何不了你這位半步先天的高手。不過,想要血靈芝的,可不只有我一個!”
他的話剛落音。
馬車下的土層猛然炸裂開來,一隻黑手探出,狠狠將馬車底部轟出一個窟窿,抓向車內。
“藏頭露尾,鼠輩,滾出來!”
老車伕眼睛猛然圓瞪,好似猛虎發怒,腳掌怒踏。
勁氣轟鳴,土石飛濺,一道瘦小的身影怪叫着飛了出來,他身上穿着古怪的衣服,像是無數密密麻麻的鐵片,由此可以在地下挖掘穿行。
“穿山甲,見不得光的摸金之輩,也敢在老夫面前賣弄?”
老車伕有些生氣,擡手就是一把向前抓去。
指尖勁氣奔流,竟是化作數丈長的利刃,如同鋒利的虎爪,襲向前方。
不過那矮子靈活得很,一個縱身就鑽入了地下埋設的通道,再出現時,已是來到了老車伕腳下,鐵爪如同鉤子,纏住了他的腳踝。
“虎君受死!”
與此同時,血光綻放,鐵拳轟殺而至。
兩大高手同時圍攻,一上一下,一明一暗,這二人實力都是一流武者中的佼佼者,不弱於後天巔峰的存在。
兩人聯手,即便是老車伕實力強大,也有些招架不住。
主要是,他在交戰過程中,還要看護馬車和車裡的人,活動範圍被限制,一身本領無法完全發揮出來。
若是對付一些小角色自是遊刃有餘。
可面對強敵,就有些難以爲繼了。
“賊人兇惡,還請公子先行移步,前面不遠就是朱雀長街,屆時自有城中守衛庇護您回府……”
老車伕沉聲說道。
“真是麻煩,連幾個蟊賊都搞不定,還要本公子自己下車步行……”
朱公子抱怨了一句。
不過,這種時候,他也不敢真的耍什麼脾氣,所以還是按照老車伕的提議,走下車來。
他手裡捧着那個裝有血靈芝的錦盒,步伐不緊不慢。
其他人眼看朱公子現身,都是眼前一亮,紛紛轉頭向他衝去,想要搶奪其手中的錦盒。
然而,四大護衛此時拼盡全力攔住了衆人,老車伕沒有誰束縛,更是大展神威,一聲虎嘯震耳欲聾。
在場衆人都是悶哼吐血,被這股力量震得後退數丈。
反倒是那朱公子,仿若未覺,輕鬆地便離開了戰場,向前而去。
躲在暗處的洛陽,此時也被這股聲浪波及,只覺得心中氣血起伏,有些頭暈目眩。
“這應該是一種音波武功,好霸道!”
洛陽趕緊運轉龜息功,內勁澎湃涌動,將這一股勁氣衝擊力化解無形。
與此同時。
那場中的老車伕似乎通過音波反饋感應到了什麼,當即眼神一冷。
“還有人?”
他心中驚訝, 在這之前,他其實已經暗中探查過周圍,確認所有賊人都已經現身,這纔會吩咐朱公子先走一步。
結果沒想到,居然還有人能夠避開他的感知。
此人實力,恐怕比在場所有人還要強大。
而在音波衝擊的瞬間,那人的氣息一閃即逝,已然徹底消失了。
“公子有危險!”
老車伕臉色大變,想要追出去。
但是那兩個高手卻是已經殺到了面前,逼得他停下腳步,震怒之下的老車伕眼睛發紅,腦後長髮狂舞,如同暴怒的猛虎,狠狠一掌拍向二人……
聲聲虎嘯,從背後傳來。
期間還伴隨着爆炸和慘叫聲。
洛陽知道,這老車伕實力強勁,那些人恐怕不是他的對手,最多也只能拖延一點時間。
而這邊動靜如此之大,恐怕城衛軍也要被驚動了。
必須速戰速決。
當即加快了腳步,飛魚身法施展到極致,整個人好似鬼魅般在林中穿行。
很快。
洛陽便看到了走在道路前方的朱公子。
正打算出手。
卻在這個時候,一道寒芒綻放,那朱公子的身體猛然僵在了原地,胸腔炸開,露出一個通明的血窟窿。
洛陽停下腳步,透過那個血窟窿,隱約看到在更遠的道路盡頭,一道有些消瘦的身影駐足而立,手中提着一杆長槍,還在滴淌鮮血。
居然有人提前等在了這裡。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可這黃雀似乎不僅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