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守山人

天空月光皎潔,股股寒風在空中肆虐,肉眼可見的幾朵烏雲飄蕩在月光前。

“吼!”

夜晚的十萬大山註定了它的不平靜,時而兇獸肆虐,時而兇禽長鳴。

如小山般大小的青色巨虎走起路來,震得地面嘭嘭作響。水桶般粗的蛇,纏繞在五個成年男子環抱才能圍一圈的樹上。輕輕扭動腰身,只聽見咔嚓一聲巨響,大樹轟然斷裂開來。

張開翅膀足有幾十米大小的鷹,在天空環繞,遮天蔽日,鋒利的爪子泛起點點銀光,轉動雙眼冷冷的注視着地面,那雙烏黑的眼睛,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異常陰森、恐怖。

嘭,轟隆隆!

大山深處,兩隻小山一樣巨大的兇獸在搏鬥。一邊是一頭猛虎,一嘴獠牙滋起,完全的暴露在了空氣中,泛着銀光。眼神幽幽,目露兇光,擺出一副戰鬥的架勢。

另一邊,乃是一隻獨角的羚羊,鼻尖吐着粗氣,長長的下巴部位留着長長的鬍鬚,頗有點仙風道骨的味道。在仔細一看,它的嘴脣在微微磨動,而嘴角一根碧綠的青草殘留在嘴邊。

羚羊的嘴角不停歇的磨動,就這樣斜着眼看着對面的猛虎,沒有一點驚慌的表情,相反還有點鄙視的神色。

“吼!”

虎嘯震盪山林,飛沙走石。地面弱小的動物,頭也不回的在四處逃竄,有幾隻膽大的猛獸還能駐足觀看,不過那也是呆在五里之外,也不敢太過靠前。

“咩!”

獨角羚羊聽到虎嘯聲後沒有一點的驚慌神色,而是以十分溫柔的叫聲對待。好像在說:“別打擾我,那涼快那呆着去,我還要吃草呢。”

獨角羚羊嘴脣抖動,牙齒磨的吱吱響。悠閒的吃着嘴裡的草,壓根不想搭理它。

這是怎麼一回事?如果葉塵在這裡他一定會驚呼:“我靠,什麼時候羚羊也不怕老虎了?而且全然就不把老虎當回事啊!能不能不這麼牛?”

完全改寫了生物鏈。

羚羊不想搭理老虎,悠閒悠哉的嚼着口中的綠草,一副老神自在的樣子,完全的事不關己。

羚羊不在意,可老虎並不是這樣的。露出弒殺,貪婪的目光,直愣愣的盯着羚羊,嘴角流着哈子,那是在看待一個獵物纔會表現出來的神色。它把羚羊當做了今天的獵物。

天空中一朵烏雲飄蕩,暫時遮住的皎潔的月光。

地面青色巨虎發出一聲恐怖的虎嘯,接着四腳離地,朝着獨角的羚羊飛撲了過去。周身帶起勁風,直吹的樹木晃動,排山倒海。層層氣浪擴散開來,讓五里之外駐足觀看的猛獸都險些站不穩。

轟!

兩獸相撞,震盪之聲席捲開來,直嚇得遠處駐足觀看的荒野猛獸瑟瑟發抖。

轟!

百里開外,同樣的撞擊聲響起。相同的情景,不同的只是這次是兩頭灰熊在爭地盤。兩熊打的難分難解,大地被踩踏、樹木被折斷,一公里的範圍內都成了它倆的戰場,可謂是滿目瘡痍。

而在這十萬大山中,此情此景比比皆是,這也是它的恐怖之處,平常人根本無法踏足,除非他自己嫌命長。

大山震盪,可石村卻是平靜無比。但在今晚,註定了不平靜,每個人的內心都是跌宕起伏,尤其是葉塵。在今天的所聽所聞,已經讓他快要脫離自己的世界觀了。

“老人家,什麼又是巫?還有不周山又是怎麼回事?”葉塵凌亂了。

雖說葉塵在神話故事中的確看過不周山的傳聞,甚至還上網仔細查找、閱讀過,可是瞭解到的也只是一星半點罷了。

而且古書衆多,許多記載都是不一樣的,導致後來的文學家們得到的答案都不統一,考察的結果也是草草了事。他所看到的也只是一些東拼西湊的答案罷了,根本不全面。

這也難怪,畢竟神話始終只是神話,在科學發達的二十一世紀,根本就是無稽之談,無法讓人信服。

科學家們早已推翻了鬼神的說法。世界上是沒有鬼神的,所謂的鬼神,也只不過是古時候的人們,無法對衆多的自然現象如何解釋,才塑造出了鬼神之說,使自身心神得以安慰的一種說法。

“巫,自不周山而出。乃是強大的體質,和強大的血脈完美的結合體。一身血氣滔天、滾滾熱血可染紅星空。肌膚堅硬,強比蛟龍。”

老人眼神微眯,看着葉塵似乎進入了無限的想象之中。

“爺爺,聽你這樣說,巫似乎很厲害啊?那爲什麼以前從來沒有聽你講過呢?”小蠻在一邊疑惑的問道。

村民們也是大眼瞪小眼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在詢問其他人有沒有聽過,但都直搖頭、示意沒有一個人聽過。除卻老人外,連村中年長的周伯也輕輕搖頭。

葉塵張了張嘴,本想說什麼,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因爲小蠻已經把他的疑惑問了出來,雖說不全面,但意思上還是差不多的。

葉塵知道不周山的傳說,最先是從山海經中得來的。傳說不周山乃是一切罪惡之地,災難的結合體。

也有傳說不周之山乃是通往仙界的交接點,登上不周之頂便可進入那傳說中仙界,得長生不老。還有說它是一根天柱,紮根在大地之中,頂着天,使天不會塌下來。

而一旦天柱坍塌,將大地毀滅,星河倒轉,天空傾斜下來,那時所有生靈,都將會遭受滅頂之災,變成真正的人間地獄。

不得不說,在中國古代,不周山對於人類的影響,那是無比巨大的。得之給它加上了一道又一道的神秘色彩。但在後來隨着科學時代的迅速發展,人們一個又一個的推翻了這些思想,事實證明,世界上並沒有鬼神之說,那只是古人的一切想象罷了。

老人早先前說的不周山還好,葉塵以前在衆多神話典籍都有看過。雖說是神話但好歹還聽過。而巫,葉塵是聞所未聞。完全一副空白。而且到現在葉塵也還不明白老人爲什麼會說起這些?

“我以前沒有告訴你們,那是因爲巫對你們來說太過遙遠了。”老人回答了小蠻的問題。

說完,老人輕輕嘆了口氣,那佈滿皺紋的臉龐上露出了點點惆悵。似乎很不想回想起什麼。

“巫之強,幾乎貫穿了九十多萬年的歷史。他們每隔十萬年便從不周山走出一個,異常強大,只一人便幾乎佔據個整個天地的光輝。”

“沒人知道他們的修煉功法,沒人知道他們是如何修煉的,但他們就好像是天生就擁有着無敵之資。同階之中,就算是年輕的大帝都得暫避鋒芒,大成的巫,甚至可以與大帝相抗衡。明明只是個後來者,卻直壓的老一輩的人喘不過氣來。”

老人的話語十分簡短,只是概括的說了一遍,卻感覺非常醒目。但似乎有着隱瞞,老人在刻意隱藏了什麼。

“嘶!”

聽完老人說的話後,村裡的衆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個個神情充滿了異色,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在看葉塵的眼神,忽然變得不一樣了,驚訝、奇異,宛如見到了最不可思議的事。

好吧,葉塵也不知道今天到底經歷了幾次這種眼神了。村民們異常的打量讓他感覺十分不舒服,就好像是動物園裡讓人觀賞的動物一樣,時不時的對着自己指指點點。

況且,葉塵都沒怎麼聽懂。但看村民的表現後,只知道好像很強大的樣子,但這好像都和自己沒有關係啊。什麼不周山,自己雖然聽過但都沒見過的好麼?還有什麼巫?自己也不認識好不!

信息量太大,對於葉塵這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的地球,還是無法接受。不管是葉塵,就算是換做任何一個地球人也是無法接受的。

“老人家,雖然我這麼說有點不敬。但我還是要說一聲,剛纔你講的那些我沒怎麼聽懂,但好像都與我無關。現在什麼不周山,什麼巫我也不在意,我只想知道我還能不能回家?”

葉塵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神情變得有那麼一點激動。沒錯,現在葉塵所關心只是能不能回家而已,不周山是神秘,但自己又沒見過。巫是強大,但那又和自己又有什麼關係?他在意的只是能不能回家罷了。其它的都無關緊要。

“小友,你還記得一開始呆的那座山麼?”老人並沒有回答葉塵的疑問,也沒有怪葉塵的不敬。只是露出慈祥的微笑輕輕問道:“就是你一開始醒來,見到的那座山。”

“嗯?”

葉塵愣了一下。不知道老人爲何說起這事。不過他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對於那座山葉塵可謂是記憶猶新。甚至他一輩子都不可能忘得了,那遮天蔽日的白色巨鳥、那濃濃厚重的天威,那漫天神雷的影子,還一直徘徊在他的腦海中。一邊透着平靜、祥和之意。一邊卻又充滿了無盡的地獄,可謂地獄與天堂共存。

“難道?”

葉塵一聲驚訝,想到這葉塵似乎明白了什麼。雙眼睜的奇大,詫異的看向老人。

老人也似乎看透了葉塵心中所想,在葉塵看向自己的那一刻,便輕輕點了點頭。

“老人家,難道那座山就是傳說中的不周山?”葉塵不信,繼續追問,想得到確認的信息。

“沒錯,那就是不周之山。”老人道。

“等會。那老人家,按照你說的,我就是你口中的巫了?”葉塵驚訝道。

這句話完全就是做喊出來的,連周圍村民都差點被嚇了一跳。

在離村民比較遠一點的地方,小月兒一個人擡着一塊百斤巨肉正在埋頭苦吃。小嘴吧唧吧唧的頗爲滿足,而她旁邊,石三哭喪着臉,正在把鮮肉一塊一塊的擺在燒烤架上,無一不是有百斤。

但他就算是這樣,也比不了小月兒吃的速度。他着誰惹誰了?爲什麼要受這非人的折磨?他剛纔也只是在聽葉塵講故事罷了,不料故事沒講完,就被這小傢伙拖來給她烤肉,都已經吃了快千斤了,還要吃。

真不知道她是什麼變得。而且吃了那麼多還不見長個。

當然這話,他可不敢講出來,不然就會是下一個小蠻。想想小蠻被小月兒打的模樣,石三就不寒而慄。

“我還是乖乖烤肉吧,可不敢惹這位小姑奶奶。”

而就在這時,葉塵的喊聲突然傳了過來,小月兒秀氣的小耳朵動了一下。臉上露出微怒,擡起手中的百斤巨肉就向着人羣跑了過去。

她還以爲她的葉塵哥哥被人欺負了,氣呼呼的跑了過去。完全不顧淑女形象,擡起肉塊就是吃。

“沒錯,你就是巫。”

這時的老人表情異常嚴肅,十分認真,並不是在開玩笑。

“我會是那強大的巫?可是我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啊?”葉塵感受着自身,緩緩開口道:“老人家,你是不是搞錯了?像我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是你口中那個強大的巫呢?”

葉塵還是不相信。他是不敢相信,甚至他的心中已經開始有了驚慌的神色。

如果自己真的是老人口中的巫的話,那這一切便不會在是巧合。他來到這裡也不會在是巧合,老人剛纔說過,巫每隔十萬年纔會出現一次,這就好像一個輪迴,這一次輪到了自己。

甚至會是刻意安排的一樣。只是不知道是誰安排了這一切。如果真是有意安排的,那自己若在想回去,那將會變得難上加難。

葉塵現在的心情變得十分忐忑。

老人搖頭道:“不會錯的,你就是巫。”

老人對此似乎非常肯定。

“自九十萬年前發生了那件事後,不周山便不在允許任何生物進入。除了巫,其它生物如果闖入必將遭到不周山的驅逐,乃至滅殺。”

老人惆悵,勾起無盡思緒。突然定起心神,直視葉塵開口道:“所以,你就是巫。不然你是無法在不周山中存活的。”

葉塵心中一凜。驅逐與滅殺?葉塵想到了那兩隻白色巨鳥,開始相信老人說的話了。

“那老人家,爲什麼只有巫能進入不周山呢?還有九十萬年以前到底發生了什麼?”葉塵問道。

葉塵的疑問一個接着一個,他對這個世界有着太多的不懂。現在連神話故事中的不周山都出現了,不知道後面還有什麼在等着他的。所以現在必須接受新的知識來擴展自己的思維,這樣他才能應對後面的事。

“爲什麼呢?可能他們是守山人的緣故吧!”

“守山人?”葉塵驚訝道。

“沒錯,巫還有另一種叫法,不周————守山人。”老人緩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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