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康山試煉的事,史宏還是給出了一個交代。
景浩天和項冠的死,史家賠了不少東西,連帶着公羊家也賠付了不少。不僅如此,對莫陽和魏子朗這兩個參與者,史家也表現出了自己的心意。
“哎,史兄,其實完全沒必要。”莫陽表現出了自己大度的一面,大手一擺,“你我之間雖有一些誤會,但那都是年輕人的意氣之爭。試煉的事,我知道和你無關。”
史宏的神色有些蕭索,哪還有往日裡的傲然跋扈,甚至都有點淚眼摩挲,失落的道:“我實在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意外,還……還害了浩天和項冠的性命……”
他的樣子不像是作假。
莫陽就更加堅信了幾分,試煉的意外,不是他的手筆。
公羊超長長的一嘆,寬慰道:“史宏,咱們都認識多少年了,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瞭解你嗎?這件事,是個意外,你別往心裡去。”
魏子朗也露出了標誌性的微笑,“史宏,我也相信你。”
史宏吸了吸鼻子,隨即就晃了晃腦袋,道:“不論如何,這件事,我史家都有責任。我爺爺說了,是我們的責任,我們就一分也不推卸。”
說着,就從懷中拿出了三樣物件:一份地契,一個小瓷瓶,一塊青玉令牌。
史宏把那份地契交給了公羊超,說道:“這是外城那座紫油鎢礦的地契,價值不下於三十萬靈石。這次的試煉,因爲我的失誤,給你造成了巨大的損失,這座紫油鎢礦就算是我史家的賠償。”
公羊超就倒吸了一口涼氣,臉色都變了。
價值三十萬靈石的礦脈!
好大的手筆!
這史家辦事,果然爽利豪氣!
公羊超本來想拒絕的,可他只是一個窮的叮噹響的公子哥,跟他的同胞弟弟公羊越根本沒有可比性。有了這座礦脈資源,他的競爭底氣,就太多了。
根本就沒有拒絕的理由。
接下來,史宏又把那個小瓷瓶遞給了魏子朗,低聲道:“魏子朗,我知道,你一直在努力突破到凝氣四層,這裡有五顆凝氣丹……”
話未說完,魏子朗就趕忙拒絕道:“史宏,你這是什麼意思?我說了,我相信你。試煉的意外,跟你無關,這凝氣丹,你快拿回去吧!”
史宏道:“我知道,凝氣丹很難入你魏大公子的法眼。不過,這五顆凝氣丹並非凡品,乃是外城丹霞門的首席煉丹師父丹楓子前輩親自煉製,乃是凝氣丹中的極品。現在,丹霞門已經被滅門了,這五顆凝氣丹,就是孤品了,是真正的價值連城。”
“這……”
這一下,魏子朗就很難保持鎮定了,深吸了一口氣,眼睛直直的盯着那個小瓷瓶,嚥了口唾沫。
丹霞門的丹楓子大師親自煉製的丹藥,可遇而不可求啊!
這一下,想拒絕都不可能了。
史宏輕描淡寫的瞥了魏子朗一眼,就扭頭看向了莫陽,把那塊青玉令牌交了過去。
“這是?”
莫陽也沒矯情,接過了令牌,就見這令牌質地非凡,刻有很複雜的符文,並有精緻的花紋裝扮,中心寫着一個內斂厚重的大字——史。
史宏道:“這是我史家的令牌。你既是從外地而來,在這天昌城內人生地不熟,難保會遇到一些麻煩。到時候,只要持有這塊令牌找到我史家,史家自會竭盡所能的幫你擺脫困境,至少能保你一命。”
“擺脫困境?”
莫陽的心中就猛地跳動了兩下。
幾乎下意識的,他的心中就浮現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把自己被天敗老魔綁架的事告訴史家,然後讓史家幫忙脫困!
不過一瞬之後,他就否決了這個想法。
太冒險了。
天敗老魔是什麼人啊?那是道宮境的絕世強者,甚至當年的斷龍涯一戰,二十多個道宮境強者聯手,都奈何不了他。
區區史家,就能對付天敗老魔嗎?
就算能對付,史家會爲了自己這個無名小輩冒險嗎?
就算願意冒險,那冉雨竹怎麼辦?
就算史家願意將冉雨竹一塊搭救,那自己修煉過禁術天機九玄的秘密怎麼保守?
禁術的對立面,是仙宮!
這件事太複雜了。
莫陽不能把自己的命運的掌控權,放在別人的手中。史家不行,公羊家不行,背靠城主府的魏子朗,當然也不行!
史宏見莫陽神色陰晴不定,就接着說道:“這塊令牌,是我史家的最高榮譽,哪怕你要借我史家的修煉秘境一用,也並無不可!”
在此之前,莫陽已經知道了天昌城的秘境分佈。
一共三處秘境,城主府獨佔一處,公羊家、史家等七大世家合佔一處,外城的一百二十餘處宗門佔據一處。
高靈氣濃度的修煉秘境,屬於最緊缺的產業資源。
莫陽聽後,就點點頭,把這塊史家的青玉令牌收到了懷***手道:“那就多謝史兄了。”
魏子朗深深的看了莫陽一眼,有意無意的問道:“莫兄,看起來……你對修煉秘境很感興趣?”
莫陽嘆道:“哎,沒辦法,還不是爲了我那個廢物老奴?”
“就是那個魂嬰境的老奴?”
“除了他還有誰?”
說着,莫陽就連連搖頭,連連嘆氣,“說起來,我莫家在四方城中,也算是略有家資,爲了培養出一個有實力的忠僕,可是花費了不少。不說別的,單是那顆培元丹,就花了我足足九千五百顆靈石!”
莫陽跟他們說過這件事,公羊超就沒心沒肺的大笑道:“結果,你那個老奴才太蠢笨,服用了價值連城的培元丹,非但沒能提升實力,反而因爲修煉出了岔子,受了嚴重的魂傷。”
“可不是嘛!”莫陽苦笑一聲,看起來頗有些無奈,“這還不算完,按理說,他休養這麼久,也該有所恢復纔對。可哪想到,就在前幾天,他又強行修煉,企圖重塑魂嬰,結果導致魂嬰再次出了亂子,差點沒丟了性命。”
這一番話說的冠冕堂皇,言之鑿鑿。
要是杜正平在場,能當場被活活氣死!
培元丹?
老子沒吃!
受重傷?
那是你和冉雨竹這對狗男女一而再、再而三的出陰招!
倒打一耙的無恥功夫,你莫陽說是天下第二,沒人敢說是天下第一!
箇中內情,在座衆人當然並不清楚。
公羊超就捧腹大笑,“莫陽啊莫陽,我看你挺聰明的,怎麼找了這麼一個蠢笨的極品奴才?”
史宏則不屑的道:“真沒想到,你對一個下人,還這麼用心。要是本公子,早把這種廢物轟出去了。”
莫陽皺皺眉,似乎有些難言之隱,喟然道:“沒辦法,這就是命吧。”
魏子朗深深的看他一眼,隨口道:“史家的青玉令,意義重大,如果僅僅去一次秘境修煉,那就太浪費了。依我看,你還是參加城主府舉辦的青年才俊擂臺賽更好,優勝者可以獲得一次進秘境修煉的機會呢。”
莫陽道:“我說了,我對那秘境沒什麼興趣,主要是想把我那老奴送進去修煉一段時間。”
魏子朗笑道:“那還不容易?擂臺賽的優勝者,會獲得城主府簽發的一道入境文書。憑此文書,就可以進入城主府下轄的秘境修煉。只認文書,不認人。”
莫陽眼睛一亮,“這麼說來,我可以把這文書轉增他人了?”
“當然!”
“如此甚好!”
莫陽搓了搓手,稍作思考,就一拍大腿,果斷的道:“魏兄,既然這樣,那這擂臺賽,我一定會參加!”
這時,魏子朗臉上那如沐春風的笑容,就收斂起來,眯起眼睛盯着莫陽,語氣質問:“莫兄,我們都把你當成兄弟,你似乎……對我們有所隱瞞吧?”
莫陽不禁一怔。
驚訝的不是被對方看出了馬腳,而是驚訝於魏子朗的公開發難。
這不是他的性格啊!
就算他真的發現了什麼,也應該隱忍下去,默默觀察,然後利益最大化纔對。
公羊超早就從老爹那裡得到了準確答案,莫陽根本就不是什麼四方城來的公子哥。聽到魏子朗的質疑,馬上就附和起來:“是啊,莫陽,我怎麼感覺……你怪怪的?”
倒是史宏不明所以,很是奇怪:“怎麼了?”
如果說魏子朗的質問,還能讓莫陽坦然,那麼公羊超的話,則讓他如芒在背起來。
公羊超是什麼人?
一個大棒槌!
毫無城府!
這樣的一個紈絝,能發現自己的馬腳?
史宏沒發現,公羊超也不可能發現!
除非……
莫陽想到了那天試煉結束,大康山下公羊家主邀請公羊超上自己的飛舟的一幕。
形勢很危急啊!
莫陽心中震動,臉上的表情卻儘可能的收斂,奇怪的問:“這話是什麼意思?我隱藏什麼了?”
魏子朗道:“莫兄,你那個老奴……我也見過幾次,說實話,我在他身上,沒有感受到絲毫的忠僕氣息,反而有幾分盛氣凌人。看起來,就好像他是主人,你纔是僕人似的。”
莫陽不動聲色,故作輕鬆的笑道:“魏兄這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