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列望着桑家的那幾個道士,心間忽地閃過了幾絲殺意。
若是將這幾人也解決掉,那麼他的法力又能恢復三成,紫府也能更肥!
雙方相望間。
桑家六長老等人膽寒着,他們面色緊張,連忙相互靠攏,且掏出了一張張符咒,加持在身上,隨時都要開溜。
以餘列剛纔的舉動,幾人就算是合起夥來,也多半不是餘列的對手,但是他們身爲道士,自有手段,如果想要跑的話,還是有三分之二的概率可以逃脫掉!
好在讓桑家一行人心神一鬆的情況出現了。
餘列手持着鬼爐,他頓了頓,按捺下心間殺意。
他不再將鬼蜮擴大,而是主動掐起法訣,將遊蕩在四周的鬼魂們收入了爐中。
呼呼!
百丈範圍內的鬼氣鬼物,迅速的收斂,統統鑽入了百鬼夜行爐中,四下爲之一清,僅僅剩下餘列一人。
他清清爽爽,面上帶着笑意,朝着那桑家六長老點頭道:
“這邊的兇獸跑的跑、散的散,都解決完了,我們是時候回到營地中央,再去對付那些偷襲的宵小了。”
桑家一行人見餘列收起了法器,還透露出善意,他們心間雖然鬆了一大口氣,但是警惕和畏懼依舊在。
幾人當即交流着目光,目中糾結忌憚。
若是可以的話,他們十分想現在就拒絕餘列,然後恭恭敬敬的將餘列給請走,他們桑家在島上的人不多,隊伍小,可是容不下如此兇人。
只是一陣陣喊殺聲、獰笑聲,在幾人的身後響着,特別是還有那三小姐和敵人對歭的冷聲,這些都讓幾人拒絕不了餘列。
幾人神識竄動,最後還是那六長老一咬牙,他朝着餘列行了一個大禮,呼到:
“道長所言正是!今日餘道長出手,等此番事畢,桑家定會好好報答道長!”
“走!速速回到內營,救援三小姐他們!”
此人一聲呼喝,就主動的轉過身子,將後背露給餘列,然後朝着一里開外的內營撲去。
“多謝道長援手!”
其他兩個道士也都是朝着餘列拱手呼喊,然後跟隨上了六長老。
巨影晃動,踉蹌奔行。
餘列見三人離去,他並沒有趁機在背後出手,也是身形閃爍,腳底霧氣涌起,跟隨在對方的身後。
一行人很快就靠近到了桑家營地的中央。
慘叫聲、憤怒聲,在他們的耳中更加清晰。
但是首先進入衆人眼中的,是多達九道巨大的身形,個個恍若山巒巨獸,正在肆意的踐踏和咆哮。
今夜趁火打劫、前來襲擊桑家的道士,竟然多達九人!且九人的氣息都是深厚,道行最低也是一百五十年往上,可比桑家中人要老練的多。
特別是當桑家六長老瞧見其中一具渾身冒着黑氣,且四周蹦跳着殭屍的人影時。
他的面色凝重,失聲叫道:
“黑傀道兵,那人莫非是地傀上人?!”
“什麼?地傀上人?”
其他兩個道士聽見,臉上也頓時變化,凝重不已,心間好不容易壓下的去意又生。
餘列跟在幾人身後,他聽見了那“地傀上人”,雖然感覺陌生,但是他根據最近才得知的禍亂域風俗,明白稱號中帶有“上人”二字的,其無一不是上位道士。
此類存在,是和鬥木獬、角木蛟兩人等同的強大道士,都距離結丹只差一步!
若是這烏真島上有着此等厲害的人在,餘列就算是不畏懼對方,自有保命的手段,可他也不想去招惹對方。
好在內營中,那被喚作三小姐的桑玉棠看見了幾人的身影,似乎猜到了幾人的顧慮,她所說的第一句話就是:
“諸位道友,那人並非是地傀上人,地傀上人早就已經閉關十幾年,圖謀結丹,一直都未出關,其絕不可能來烏真島。
此獠只不過是他的徒弟而已,瞧他的修爲,估計這一次也是來烏真島上搶奪瑪瑙,想要凝煞罷了。”
聽見那人並非地傀上人,島嶼上也不會有地傀上人,餘列一行人的神色都是一鬆。
桑家道士們立刻高呼:
“爾等賊子,拿命來!”
“一羣陰溝裡的老鼠,也敢襲擊我桑家。”
餘列略一猶豫,也選擇了相信那桑玉棠的話,縱身跳入戰場。此地可是有着九尊道士在,若是全部打殺了,他的法力今夜就可以恢復完全。
而且左右有着桑家道士們助陣,他取用那些道士的性命,可是遠比自己一人孤軍奮戰要好得多。
同時這一舉動,還能讓桑家幾人欠下自己一個大大的人情,方便對他們提一些要求。
轟隆!
霎時間,一道道火蛇、一道道狂風,電閃雷鳴。
種種法術在桑家內營外大作,那九個道士見有人返回,全都加劇了襲擊的動作,還掏出了專門用於破除陣法的珍貴符咒。
“破陣符,爆!”
於是當餘列等人趕到的時候,桑玉棠苦苦支撐許久的內營陣法,恰好轟然破碎,她本人因爲氣機和陣法相互勾連,還受到了反噬,悶哼一聲,嘴角流出血水。
這時,那道渾身冒着黑氣,軀體上遍佈繃帶的道人,他的身形立刻就閃入陣法中,冷笑道:
“哼!爾等都來遲了。桑三小姐,本道今日只不過是前來請你一敘罷了,何必如此大動干戈!”
此獠張開巨手,狠狠的就往人形狀態的桑玉棠抓過去。
得虧桑玉棠在氣機紊亂之間,還是美目劇睜,一股法力從她的體內盪漾開,其陰神透體而出,化作一株海棠狀,抵擋住了那黑氣道人的抓取。
“屍傀,你好大的膽子,是你師傅讓你來得罪我桑家的嗎?”
原來那黑氣道人的名號,喚作“屍傀”,正是地魁上人門下的弟子。
對方聽見桑玉棠的厲喝,更加的哈哈大笑:“非也非也,久聞三小姐精通卜算,此番只是要借三小姐的卜算一用,幫助本道去釣取那被譽爲‘定風珠’的百萬年烏真瑪瑙而已。
當然,若是三小姐看得上某家,也可以順勢和某家雙修一番。到時候三小姐肯定是大有好處的,本道也會好生幫助你凝練煞氣。”
屍傀道士目光陰邪的打量着桑玉棠,讓桑玉棠面上的寒意更加明顯。
她猛地吐出一口精血,袖袍一甩,一片片棠木製作的符牌飛出,環繞在她的周身,變成了一方隨身陣法。
此女口中厲喝:“臨陣結符,殺!”
一股凌厲的法力,頓時就在她的周身涌動,千軍萬馬般,奔騰的朝着那屍傀道士打去。
但是那道士顯然也是早就有所準備,此獠半步也沒有退後。
他只是口中冷哼,四周就有近百具搖搖晃晃的黑氣殭屍,撲到了桑玉棠的周身,幫助他分擔了對方陣法的威壓。
“小娘皮,給你面子,你且好好受下。否則的話,本道就算不殺你,喝完了頭湯,也要將你給兄弟們品嚐品嚐!”
屍傀道士口中厲笑着。
可就在他和桑玉棠鬥法的這一剎那,他身後的兄弟們,口中卻是爆發出了一陣陣驚恐的叫聲:
“啊啊!救命,大哥救命。”
“該死!是煞氣,桑家這次竟然請了凝煞道士過來挖礦。”
只見那將桑家內營包圍的幾尊道士,其個個巨大的身軀晃動,絲毫沒有了剛纔滔天的氣焰,反而在四周倉促的奔走。
屍傀道士聞言一怔,它猛地扭頭,就發現一個連法軀都沒有喚出的少年人,凌空站在他的一個兄弟頭顱上,手中煞氣涌動,啪咔一聲,輕易的就將那人打破了腦殼。
對方似乎還察覺到了他的目光,擡頭笑吟吟的看過來,然後當面揮了揮袖袍,便有一陣白霧噴出,將他兄弟的屍體給吞沒不見,死不見屍。
此人正是餘列。
他攜帶着桑家六長老而來,有着對方几人的幫襯,連鬼爐都沒有動用,便輕易的打殺了三個擋路的道士!
如此戰績,不僅讓本是傲然的屍傀道士露出驚疑之色,也是讓跟隨着餘列的桑家六長老幾人,面上驚疑不定。
他們心間嘀咕着:“他孃的,築基道士竟然是這麼容易,就能被打死的嗎?”
桑玉棠站在營地中央,她也是將目光望向餘列,瞳孔微縮。
此女被餘列所施展出的法力給驚到了,特別是她的見識不淺,一眼就辨認出了餘列手上的那一團團煞氣。
“那是,道煞!”
桑玉棠心間言語,一時間憂喜參半,後背都生出了一陣冷汗。
“我竟然把一尊道煞兇星,給救回商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