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寶等物,乃是道人將自身的法術或神通,封印在符籙中,賜予門人弟子使用的,類似於餘列當初從紫燭子手中獲得酒蟲。
但是酒蟲中蘊含的,只是煉罡道士的法力法術,而真正的符寶,蘊含的乃是丹成法術或神通!
奎木狼口中所吐出的鳥籙,赫然就是正品到了極致的丹成符寶!
且其來源是白巢老賊這個丹成上品之人,不管裡面封印的是什麼,其都妥妥的是符寶中的上品!
此鳥籙僅僅一拿出,餘列就感覺自己體內的真氣都受到了禁錮,彷彿在面臨一頭洪荒巨獸從深淵中爬出。
他棘手的想到:“該死,雖然早就知道奎木狼這廝的手中,有着鳥籙此物,但是沒想到他一個築基末位,白巢居然捨得賜下符寶護身!怎的當初不給我也送上幾張?”
不管是築基中人,還是丹成中人,想要將法術封印在符籙中,煉製成符寶,其都不算是容易的事情。
畢竟符寶不是尋常的符咒,並非一次性使用的東西,且爲了能夠讓門人弟子使用,真氣種種得刻畫煉製得更加精細些,極爲消耗時間、折損元氣。
某些丹成道師,甚至只有當前途盡斷,即將壽終正寢的時候,纔會消耗精力元氣,去煉製符寶此物。
當餘列心情沉下時,潛郡城中的其他人等,也瞅見了出現突然在城池上空,近百丈高大的鳥形虛影。
他們一個個的更是心驚肉跳。
原本還算是對餘列有點信心的潛郡城隍,它眼皮子猛眨,望着被扔在四周的餘家子弟,頓覺一個個都是燙手的山芋:
“符寶!那可是符寶啊,餘家子究竟得罪了什麼人物?此符寶一出,他還有活路嗎?”
潛郡城隍琢磨着,自己這個小小的六品鬼神,要不要趕緊的投誠過去,省得對方在打死餘列之後,順帶着將它也打死掉。
潛郡城隍都如此了,更別說城中的其他家族中人,特別是那些正在被燒魂煉魄,但還沒死透的鬼神了。
“餘家子完蛋了!對方一看氣勢,就高於他,手中還有這等符寶,他死定了!哈哈哈!”
“不一定吧……”
“嘁!若是旁人,餘家子可能還有轉機。但是聽他們的談話,那狼身道士,乃是他的頂頭上司。兩人又都是巡查道士,他還有個甚的翻盤機會啊!”
就連剛剛還大喜的餘紅蓮等人,也是臉色煞白:
“列哥兒。”、“餘列叔叔……”
一些年紀偏小的餘家子弟,還被空中的狼身、鳥形,給嚇得坐到了地上。
不過餘紅蓮的面色只僵硬了幾息,她回過神來,就目光冷厲的望着四周餘家子弟,厲喝道:
“都不要看,專心吐納魂力!不到最後,就還有生機。況且,即便是死,我等也要將這些殘害我餘家的鬼神,吸乾抹淨了再死!”
她嘶吼着,面上完全沒有了平常對待家中子弟的溫和模樣。
數百個餘家子弟都是被她嚇住了,一個個的又害怕、又着急忙的,繼續吐納跟前從鬼神身上燒出的魂力。
一衆鬼神瞧見他們的舉動,則是紛紛狂笑、譏諷:
“你們完了,你們餘家徹底完了!”
“桀桀桀!小子,你若是不聽你家那老妖婆的話,善待些本神,待會那餘家子死後,本神還可以給你留個全屍。”
除去以上衆人之外。
在城隍廟大殿的上方,龍氣最爲濃郁的城隍神像所在,一道黑影也是悄悄升起,化作爲人形。
但是它的身形和氣息,瞧上去明顯就不是那潛郡城隍。
這道黑影仰頭看着天空中的一幕,心間也是狂喜,大笑道:“哈哈哈!不枉我截留潛郡中所有消息,一得報信,就迅速趕了過來。沒想到,真是這小畜生回來了!”
此獠獰笑的望着:“且等着你倆打生打死一回,本道隨後再爲爾等善後。”
它心中一團火熱,期待的很,特別是當看見奎木狼從手中掏出了鳥籙之後。
它也沒有想到,奎木狼手裡面竟然會有擁有符寶此物,但這隻會讓它驚喜,並不會讓它失望。
“嘿嘿嘿!那小畜生可不會輕易就被你打死。但不管是怎樣,你打死了它,本道能分一杯羹,你被他打死了,他元氣大傷,本道更能分一杯羹!”
黑影暗喜着,心間也是驚疑的嘀咕:
“不過這小畜生,究竟是在白巢中犯下了何種重罪?聽聞二十二年前,白巢巡查司中近七成的巡查吏,都被處死了,導致白巢這二十年都不再耀武揚威,其間定是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思忖着,這道黑影當即收斂身影,將軀體隱沒在城隍廟神像中,藏匿於龍氣內,免得被人發現了。
高空中。
鴉八被鳥籙所化的白巢虛影震懾,也是嘎嘎大叫,慌亂不已。
兩百多張烏鴉嘴,朝着餘列大叫:
“風緊!扯呼!扯呼扯呼!”
“嘎嘎、跑呀!”
餘列定住了心神,他當即義正言辭的衝着鴉八呼喝:
“想要我餘列不戰而逃,絕不可能!”
他一掐訣,劍指朝着那高空中的白巢虛影指去,厲聲大喝:
“殺殺殺!便是全員戰死,本道也要斬殺此獠。”
梟梟!
兩百多隻三目烏鴉,聽見了餘列的號令,身上妖氣蒸騰,果真不要命的,就朝着奎木狼撲去。
餘列自己的身上,也是騰騰的真氣運起,身形膨脹,鱗甲生長,他口中發出非人的怒吼,徹底變做成了非人形狀。
猛烈而高亢的呼聲,從餘列的喉嚨中嘶吼出。
昂!殺!!
“桀桀!竟然將所有能充任道兵的妖寵都派上來送死,簡直是浪費,你捨得,貧道都捨不得。看來,你是打定注意要和本道拼命了。”
奎木狼神識傳音着,露出嚴陣以待的意思。但它瞧見朝着自己齊齊撲過來的兩百多隻七品妖物,絲毫不慌,心中只有驚喜:“哈哈!這小子的道行還是嫩了點,貧道可不怕你有什麼手段,怕的只是你不戰而逃啊!”
奎木狼改換了主意,它讓白巢的虛影伴隨着它的身子飛舞,逐一活捉起那兩百多頭鴉八。
這些待會可都是它的財貨啊,正好彌補它府中缺乏一支可戰道兵的缺陷,可不能浪費了!
奎木狼一邊瘋狂的撿着便宜,一邊口中厲喝:
“井木犴,你且放馬過來!”
它擺開了陣勢,隨時準備王見王的,好好教訓教訓餘列,什麼叫做長幼尊卑。
對面。
餘列化身蛟蟒之形,身長一十八丈,他也擺好了陣勢,身前是悍不畏死的鴉八,身後是那數百接受醍醐灌頂的餘家子弟,其隨時就要蛇吻般,鬥殺奎木狼。
但是忽然之間,半空中霹靂一聲響,方圓幾十裡,雲霧蒸騰。
餘列的龐大身軀,猛地就消失在了原地,方圓數裡之地都是空蕩蕩的只剩白霧,瞧不見他的身影。
奎木狼愣在了半空中,足足兩息後,方纔反應過來,左右顧看。
城隍廟中的一衆鬼神,也是以爲自己眼睛花了,還有鬼神高呼的提醒奎木狼:
“那餘家子呢,他又想耍什麼手段,道長且要小心他!”
但是下一刻。
將近十里之外,餘列的身影出現,他從一陣霧氣中飛出,身形已然縮小。
在旁人眼中,他正宛如芝麻粒般,瘋狂的往外逃竄。
奎木狼看清楚了這一幕,氣得頓時大叫:
“啊啊!井木犴,你敢逃?
你若逃,本道不只是殺光了你這些妖寵,還要殺光你這餘家子弟,吃肉飲血!
本道說到做到,絕不恐嚇!”
它完全沒有想到,餘列剛纔擺出如此決然的聲勢,不惜動用兩百多頭妖寵,居然只是爲了給自己爭取逃跑的機會,且連關心至極的餘家子弟,也一把就甩下了。
緊接着,更讓奎木狼氣得牙癢癢的情況出現了。
餘列一邊騰雲駕霧,還一邊大聲道:
“奎木狼,你我皆受命於白巢道長,互爲兄弟,我族人就是你族人,你若是要吃肉飲血,且分我一杯羹!”
他頭也不回,繼續逃命。
“豎子豎子!好個不要臉、表裡不一的豎子!”
奎木狼氣得大叫,它縱身而動,也懶得去用餘家威脅餘列了,事後殺光便是。它現在只想追上餘列,撕爛餘列的嘴,讓餘列知道花兒爲什麼燦爛。
但環繞在它跟前兩百多頭鴉八,依舊撲殺着它,即便旋死旋滅,也沒有絲毫的退避膽怯,讓它無法及時脫離爭鬥。
若是要將這些鴉八全部活捉,即便有鳥籙加持,奎木狼少說也得再花十幾息的功夫。
若是不再活捉,一隻只打死,也需要八九息的功夫,而此時此刻,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讓餘列真的逃去。
奎木狼嘶吼着,它雙目猩綠,望着餘列離去的方向,咬着牙呼喝:
“鳥籙鳥籙,受命於我。
去,殺了他!”
梟!
聒噪的烏鴉叫聲中,白巢道師的虛影振翅而飛,掀翻了數十隻鴉八,然後脫離了戰場,朝着餘列逃去的方向直撲而去。
這是奎木狼不願耽擱一分一秒,且又忌憚餘列逃竄的速度,擔心自己追不上,便乾脆就讓鳥籙先飛去,幫助它捕殺餘列,它自己則可以從容的對付餘列手下的這羣鳥妖。
奎木狼面上獰笑不已:
“豎子!勿要逃竄,狡詐不敵法力,你且坐死吧。”
話說城隍廟上空的形勢,變化的着實是快。
這本以爲即將發生大戰的衆人,驚愕不已。
特別是讓餘列剛纔的那句“且分我一杯羹”,高呼聲哄傳全城,讓所有人等都是大跌眼鏡。
餘家的上上下下,也是全部面色發白,難以置信的睜開了眼睛,望着餘列逃去的方向。
他們全都如墜冰窟,全身發冷,不知該如何是好。
時間彈指流逝。
嗖嗖!梟!
鳥籙白色的虛影,幾乎眨眼間就橫跨了十數裡。
餘列即便動身的早,且掌握有騰雲駕霧之能,他也是無法和足以攔截雲船的鳥籙相提並論。
於是逃出四十里不到。
白巢巨大的虛影就飛臨其頭頂,尖長的鳥喙當頭啄下,其丹成法力顯露無疑,眼瞅着就要打爛餘列的腦殼,即便打爛不了,也能打殘餘列,讓他再也逃不了。
“好!好好好!”
奎木狼和未死的鬼神們望見了,心中全都大鬆一口氣,目中喜色恢復。
但就在下一刻,一陣白光也在餘列的周身閃爍而出。
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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