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寒子的丹氣附身餘列未成,反而因爲機緣巧合,以及仙籙庇護之下,其丹氣反而被餘列侵蝕。
丹氣再一次受損,斷開了聯繫,立刻導致屍寒子的劍丸金丹異動,在跳出他的口齒後,震動不已,好似下一刻就要炸開似的。
“不好!”
如此一幕讓屍寒子亡魂大冒,心神霎時間就從餘列那邊收回來,緊緊的關注自家的這一顆金丹。
屍寒子面色變換,他毫不遲疑的,再度張開口齒,舌尖血吐出,噴在了震動金丹之上。
一口精血落下,金丹顫動頻率降低,好似就要被安撫住了。
但是另外一邊,餘列披毛成屍,卻是不會放過如此大好的機會。
眼瞅着屍寒子要安撫住金丹,餘列想也不想的,揮手就是一道銜日金焰打過去,龍氣也是直直的朝着屍寒子金丹壓下。
大成境界的銜日金焰,乃是能燒元神仙人的火焰,龍氣又是鎮壓整個山海界的強橫存在,此兩者疊加着落在屍寒子的金丹上,當即就對屍寒子金丹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嗡的!
被屍寒子用精血安撫住的劍丸金丹,再次晃動,其表面的精血當即蒸發,並且晃動的頻率更大,有一絲絲新的裂縫出現在其金丹表面。
如此情形讓屍寒子更是驚恐,失聲叫出:
“你這火焰,究竟是何物?”
沒有人迴應他。
除此之外,在屍寒子的金丹跳出,並和龍氣接觸的剎那,一股冥冥中的氣機就已經出現,盤旋不定,讓仙籙中的所有龍氣都是晃動。
嗡嗡!
只見金焰中,一道粗壯無比龍氣煙柱,陡然成形,它衝破了金焰、衝破了濃濃的陰氣,貫穿山石,筆直的衝出峽谷,一直插入到萬丈高空。
此時在峽谷的外圍,緩緩的向內搜尋的一衆道徒,紛紛感應到了如此觸動,愕然的擡頭看向天空。
不少道徒望着異象,都是怔怔道:“龍氣煙柱,此情此景,似乎有點眼熟?”
反倒是那些鬼神,它們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高空中龍氣煙柱。
而在距離這一處臨時營地至少千里以外的其他地方,一個個道士都是猛地擡起了頭,仰看向這尊升騰起來的龍氣煙柱。
“龍煙!”
道士們在發愣過後,目光都是閃爍:“這是那屍寒子現身,觸碰到了龍氣,被之標記了!”
此方異域世界中的龍氣,早在一衆丹成道師發佈法令後,就已經是將屍寒子的金丹列爲了首要關注對象,一旦接觸,便會立刻預警顯示,任何道人都無法抑制。
轟轟!
在臨時營地中的龍氣煙柱升起之後,冥冥的氣機以光電般的速度蔓延,很快的,距離附近萬里的一處營地中,又一道龍氣煙柱升騰而起。
一道接一道,蔓延而去,屍寒子被發現的消息,幾息間就傳遍了整個異域世界,速度快到恐怖。
而在距離臨時營地不知多少距離的三處地方中,司馬子、紅蛇子、龍船道師。
三尊道師都是猛地擡起頭顱,死死的盯着高空中的異動。
“哈哈!屍寒子,你還是沒有藏住!”
“金丹、金丹!是屍寒子的金丹現世了!”
貪婪和覬覦之色,紛紛浮現在三尊道師的眼中,他們立刻就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奔行到天空中,並根據龍氣煙柱燃起的規律,辨認出了方向。
其中那失去了肉身的紅蛇子,其人飛臨到最近的一處道軍營地中,收縮身子,然後身形瞬間就消失在了原地,竟然以光電般的速度,跳躍式的沿着一方方的營地節點,往臨時營地之所在趕過去。
只不過在他離去時,每一處他所經過的營地,內裡氤氳的龍氣都是會被消耗一空。
狂喜的聲音隨着紅蛇子的跳躍,在此方世界的各地響起:
“哈哈!沒想到我失了肉身,僅存金丹,反倒是幫了我一把,無有肉身限制,本道正好可以通過龍氣,迅速趕往屍寒子那!”
紅蛇子的趕路方式,和餘列曾經在黑水鎮中所見到的鬼神降臨方式類似。
其目前無有肉身實體,僅存陰神,便能融入龍氣中,迅速的周遊龍氣所在之地,速度和電光無異,僅僅會在各處節點處滯澀一番。
只不過陰神越是強大的存在,其通過如此途徑降臨,所消耗的龍氣也是愈大。
於是在紅蛇子趕路的過程中,一處處升起了的龍氣煙柱,也是瞬間就崩塌,光色黯淡。
如此一幕難免引起了另外兩尊道師的注意。
司馬子和龍船道師瞧見,口中紛紛破口大罵:“好個狗賊,當真果斷,就不怕陰神飛過去後,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麼?”
罵歸罵,原本準備肉身飛度趕路的司馬子,面色糾結一番,也是立刻就在地面挖掘出一方洞穴,將自家的肉身掩埋在其中。
“罷了,上三品殘丹在眼前,是該拼一把。”司馬子心中發狠:
“雖然無有肉身的幫助,實力會驟降。但本道之陰神,不弱於任何人。”
只見司馬子的一顆圓坨坨的大丹,自泥土中飛出,也迅速的撲向最近一處龍氣營地,同樣消耗着大量的龍氣,往屍寒子所在方向跳躍而來。
而龍船道師在大罵後,它卻是紮下腦袋,拖曳着龐大的身軀,奮力往臨時營地趕過來。
龍船道師和司馬子、紅蛇子不同,早在千年以前,它就已經捨棄了陰神,融入到了寄身的龍船中,靈肉再也不可分割,自然就無法跳出陰神,依靠龍氣去趕路。
好在近些時日以來,龍船道師的傷勢稍微好轉,就在一邊搜尋屍寒子,一邊搜尋潛州道徒一方的蹤跡。
恰巧的,龍船道師追索着屍寒子,又聽聞了附近某處的營地變動,有個小道徒還突破成爲了道吏,便順路就往附近飛來,打算巡視一番,看能否接應。
因此在三尊道師中,龍船道師距離餘列等人的實際距離,其實是最近的,僅僅三千餘里。
除此之外,紅蛇子、司馬子兩人在神降趕路中,消耗的龍氣着實是龐大,它們每經過一個地方,得耗費些許的時間主動去聚攏龍氣,方纔能湊夠龍氣,繼續趕往下一處節點,速度不會快過龍船道師太多。
霎時間,三尊道師自三個方向,瘋狂的往餘列的所在狂奔而來。
而在陰氣峽谷中。
屍寒子在瞧見了陡然升起的龍氣煙柱之後,眼睛瞪大,面色更是驚悚。
“此是,本座被發現了?!”這廝面色驚怒,意識到自己是徹底被跟前的餘列坑了,他恨不得將動盪中的金丹打出,殺了餘列。
站在屍寒子對面的餘列,望着自發升起的龍氣,略微琢磨後也是反應過來。
他心道:“龍氣異動,看來此地情況是瞞不了了。”
驚疑之中,餘列並無太多的恐慌,反而還生出了一點慶幸之色。
若是一干道師趕過來,他餘列頂多是會被搶走好處,但是屍寒子,卻是會死無葬身之地。
如此情形之下,屍寒子必定是不敢和他過多的糾纏!
果然如餘列所料的,屍寒子在瞧見龍氣煙柱後,竟然不管不顧的,霍然站起身子。此獠直接用手抓住被銜日金焰和龍氣包裹的金丹,要往外逃去。
其動作果斷至極,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只是他想走,餘列卻是不想他走。
餘列揮手一甩,一股金色的藥液就噴涌而出,將屍寒子淋了一身。
此藥液正是餘列通過打殺十二頭鬼神,一點一滴積蓄的魂油。如此情況之下,他發了狠,半滴也不留的,全部灑出。
滋滋!
魂油落在屍寒子身上,被對方的護體劍氣所擋住。但是下一刻,銜日金焰就蔓延過去,將對方整個身子都給點燃了,並且化作爲火蛇,將他給絆住。
騰騰的金焰燃燒,讓不欲和餘列糾纏的屍寒子,目中更是驚怒:
“好膽,就你這小道士,也想拖住本座!”
屍寒子面上殺意掀起,他已經是意識到自己如果不將餘列解決掉,就絕對無法順利逃脫。
於是屍寒子張口嘯出,一道純白的劍氣,當頭就朝着餘列劈開而來:
“死來!”
錚!
可讓屍寒子失望的是,他的劍氣嘯出,只是落在餘列的體表,砍在了一方古怪的符文上,將符文砍出一處缺口。
此符文赫然就是仙籙顯形。
餘列站在仙籙之後,看到身前厚厚的龍氣被刺穿,心神也是狠狠的抖了抖。
“不愧是丹成中人,即便重傷至此,隨口嘯出的一縷劍氣,就有如此大的威力。”
餘列可以確信,對方的這一招如果落在他的身上,他的披毛成屍法術立刻就會和紙糊的一般,直接被洞穿。
殘血的屍寒子,也不是他可以招惹的!
一時間,餘列心間的退意大增。
話說他似乎原本就不打算以身涉險,想的只是回去報信,賺點報信的功勞而已。只是屍寒子出現太快,他不得已才湊到了對方身旁。
但退意大增的同時,餘列看着屍寒子臉上勃然的殺意,無端的感覺對方透露出一股色厲內荏的氣質。
他瞥了瞥護在自個身前的仙籙,心中嘀咕道:“要不,再試探試探?”
惜命是惜命,可眼下如此一顆金丹放在眼前,若是因爲膽怯而錯過了,餘列慪都能慪死。
並且根據道宮中說法,道人在築基登道時,除了要用自家肉身和魂魄鑄鼎之外,也得有大藥洗練,如此才能紮下堅實根基。譬如當初的黑水觀主,就是以真龍血脈的恐蜥爲藥爲餌,烹煮自身,方纔成功築基。
餘列如今已然是個道吏,又有銜日金焰在手,道吏階段對他而言並無關卡,自然得考慮一番等到自個築基時,又該採用何種大藥。
眼下的屍寒子,正是個極爲不錯的選擇
於是餘列大着膽子,身子一晃,不退反進,竟然直接伸着手,往屍寒子手裡抓着的劍丸金丹捉過去。
屍寒子冷厲的臉上,神情微變。
只見他周身的氣機升騰,似要將餘列主動伸過來的手臂給砍斷掉。但他還沒吐出第二口劍氣,其就劇烈的咳嗽起來,肺部如破風箱般扯動。
未能出手斬掉餘列的手臂,屍寒子便身形轉動,避開了餘列的捉取。
對方劇烈咳嗽着,目中羞憤之色滔天。
“豎子!”屍寒子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居然會被一個“煉氣小兒”,給戲弄逼迫到如此地步。
而餘列見自己的一條手臂完好,目中爆發出驚喜:“此獠果然是在虛張聲勢,它重傷至極,壓根就無力與我糾纏!”
不過下一刻。
餘列並未再得寸進尺的去搶屍寒子金丹。
他強忍着衝動,見好就收,忽然用神識朝着屍寒子喊話:
“呔!屍寒子,眼下你進也不能、退也不得,若是耽擱再久,一旦我桃州道師趕來,你可就徹底沒個活路了!”
屍寒子聞言,白着臉,對着餘列冷冷的傳出神識:“若是如此,本道必定死前拖你下水。”
此獠目色癲狂,環顧着四周的金焰、龍氣,譏笑道:
“只是不知你這小兒,是否想好了在貧道自爆金丹時的死法,抑或是還有逃脫的法子?”
餘列聽見這話,面色微變,趕緊就道出另外一句話:
“且慢,道長與我何至於此!”
餘列繼續神識傳音過去:
“屍寒子道長,小釐子只不過區區一道士,尚未結丹,要你一整顆金丹也無用。這等寶物就算是落到了貧道手中,我如何護得住?
你若信我,只需分出丁點的碎片與我,讓貧道嚐點甜頭,貧道這就讓開,放你一條生路!”
餘列所圖謀,赫然不是屍寒子的整個金丹,而僅僅是屍寒子金丹之一片。如此既能讓他大有收穫,也能防止屍寒子狗急跳牆。
峽谷底部,餘列覬覦的望着屍寒子,腦中的貪慾跳動:
“黑水觀主築基所用大藥,乃是真龍血脈的六品恐蜥。我跟前這屍寒子,他的金丹乃是上三品之金丹。我若能以後者爲藥,或許還勝過觀主所用大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