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一杯白水一碗粥

啾~,一道破空聲響起。天元劍已經恢復成一般大小。天元劍在萬靈山脈上方滑過,落進季風的小屋內。久久閉目的季風心有所感睜開雙眼,眼中星光閃耀,好似滿天星辰。季風感悟天地萬道,道道都清明,可是季風卻迷失在這萬道之中,所有的道都對,也都不對,這讓他很迷惑。就在剛剛心有所感,睜眼醒來。

“季風,你醒了?”“紫璇,你幫我照看一下這界生靈好嗎。”季風起身,將天元劍交給紫璇,“幫我下忙。”季風對着天元劍說道。“你要去哪裡?”紫璇問道。“我想出去走走。”季風拉過紫璇,在她額前輕輕一吻,“照顧好自己。帶着小啾和守護獸還有磐石他們去極樂宮那裡等我。”“嗯。”紫璇紅着臉輕聲回道。

……凡人集市,天上下着濛濛細雨,凡間的人們還在過着自己的生活。修真界風雨飄搖,對於他們來說,就像這幾天的地動大雨一樣,事兒那是老天爺的事兒,咱老百姓還得繼續過日子不是。什麼?世界末日?末日也得吃飽肚子不是,所以原來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只不過這幾天天氣不太好,老是下雨。

“龍陽,龍陽!你站住!”一箇中年大媽頂着塊麻布手絹追趕一個揹着籮筐的青年。

“哎呀,李大娘,我和餘桃過得挺好的,我不想找媳婦兒。”青年一臉無奈的看着那個大嬸。

“誒,胡說!挺大一個大小夥子不能和男人過一輩子啊,再說了契兄弟也可以娶媳婦兒生孩子啊。”

“哎呀,大娘,”龍陽把婦人拉到一處屋檐下,讓婦人免受雨水,自己卻站在外面,沒辦法,屋檐太小。“大娘,有孩子沒孩子不是一樣過嗎,再說了,餘桃不喜歡小孩子。”

“哎,你這孩子…”婦人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龍陽!我沒買到紙扇。”另一個男子頂着雨水跑來。“沒事兒,來,把我的外衣披上。”“呦,李大媽啊,幹什麼呢,又給龍陽說親啊。”餘桃笑呵呵的看着婦人。

“是啊,有人不想成家,我總得想着我們家龍陽不是。”婦人似乎極不待見餘桃。“龍陽啊,我給你說的事兒,你好好考慮考慮,啊,大娘先走了,哎呦,你說這鬼天氣,真是!哎。”婦人頂着麻布顛兒顛兒的走了。

“路滑!大娘您慢點!”龍陽高聲對着婦人喊道。“怎麼?想娶媳婦兒啦?”餘桃促狹的看着龍陽。“是啊,要是有人對我不好,我就去娶個媳婦兒,生孩子過日子。”龍陽悠閒的看着下雨的天空。

“你捨得啊?”餘桃繼續笑。“不捨得。”龍陽白了一眼餘桃,也忍不住咧開嘴笑。

就在這時,大門打開,兩個女子分別拿着一把傘走出。“金姐蘭姐,是你們啊,剛纔沒注意是你們家,不然我就進去喝茶去了。”龍陽笑嘻嘻的衝着兩人笑。

“那我可不敢,回頭蘭蘭又要和我生氣。”一個女子笑道。“我哪有。”另一個女子小聲說道,嗯,看來是有的。“我們剛剛聽見你們說沒買到傘,我們家裡還有,送給你們吧。”名爲蘭蘭的女子說道。

“那就多謝了。”餘桃伸手接過。

“雨一時半刻也停不下,你們快回家吧。”

“謝謝金姐。”

兩個女子相互依偎看着攜手走在風雨中的兩人,“你說我們會幸福嗎?”其中一人問道。嘁哩喀喳,轟~~,轟隆隆的雷聲響起,把另一個女子的回答聲淹沒。兩個女子挽手走進門內,靜聽這漫天風雨……

季風看着關閉的木門,仍舊靜坐不語。“小夥子,這裡有人嗎?”一個眉毛奇長的老者笑眯眯詢問季風。季風搖搖頭。

“夥計,來碗豆花。”“誒,好咧,您老又來啦?”

“是啊,風雨再大,吃喝總不能拉下啊。”“那倒是,就是這天氣不好,豆花漲價啦,得多收您一文錢。”

“哦,那是得漲價,你看又得花錢買豆子,又得跑老遠去擔水。這趕上壞天氣啊,就是辛苦。”

“誒,謝謝您老理解。嘿嘿,您老的豆花。”“再拿一點兒鹽和糖末。”“得嘞。”

季風看着老人和夥計對話,又唏哩呼嚕的喝起豆花。

“小夥子,看你有心事啊。說出來,老頭兒給你捋一捋。”老者放下粗瓷大碗問道。

季風看着老者,拿過一碗八寶粥,“我覺得這裡面什麼都好,什麼也都不好。”

老者看了看碗,又看着季風笑笑,“剛剛那邊的事兒看到了吧。”

季風點頭,又不遠,就在對過兒。

“按理說,男女陰陽纔是世間大道,可是爲什麼世間卻有男男相愛,女女相戀呢?”“爲什麼啊?”“就像這杯水,平平淡淡,無滋無味。可是你放進去鹽和糖末,你再嚐嚐。”

季風接過放了鹽和糖的水杯,嚐了一口,味道極怪,不知是甜還是鹹。

“這天底下的人就像水,平淡無奇,中正平庸就像白水一樣。可是有了那些不一樣的味道,平淡的白水也就有了千奇百怪的滋味,你說好,他說不好,這好不好,喝過之後才知道啊。你說是不是。”季風點頭。

“誒,對了(liao)。”老者點頭說道,“這水還是那個水,就算放了鹽和糖,那也是鹽糖水不是?主體不變,只是少了統帥,味道就變得雜亂。你再放點辣椒,放點蔥花,放點…”老者變戲法兒一樣,把千奇百怪的東西放進杯子裡,然後又一股腦倒進八寶粥裡,“你再嚐嚐這粥。”

季風看着好像毒藥一樣的八寶粥,還是喝了一口,一股極其強烈的味道衝擊味蕾。“感覺到了嗎?”老者笑問。“味道好怪。”季風捂嘴。

“但它還是粥不是嗎?”老者笑笑,“味道多了,就會融合成一種千奇百怪的味道,就像這世界上的萬道。”老者的聲音開始縹緲,“世上萬道有主有輔,有的是主流,有的是旁支。就如這碗粥,你不能說它好也不能說它不好,因爲它是用來填飽肚子的。世上萬道也不能說它惡或者善,因爲它們都是天地用來繁衍生靈的,箇中滋味自有生靈本身去承受。有些道會相互融合,有些道會相互排斥。但最後,它們都是天地的一部分。”

“而這天地則需要一些生靈來管理。”老者身形挺直,眼中似有天地寰宇,“它們有着莫大威能,也有着無上德行。它們可以包容萬道,又可以秉持自身道心。它們高高在上,而又融入世間塵埃。它們是陰陽的兩分,又是太極的統一。”

長眉老者看着兩眼空茫的季風,微微一笑,“它們是誰?你可能想起?”季風身形飄忽,似在非在。老者手一揮,季風出現在聖元世界。老者看了看虛空中吞噬天地的黑化天極,搖頭一笑,“真是個傻嗶——”隨後身影消散,好像從來不曾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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