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觀雲臺的閉關室出來，靈玉舒展了一下雙臂。之前習慣了高強度的訓練，閉關這一年，還真有點不適應，總覺得手癢得很。
確認自己突破至後期，她心情極好。用了三十年達到後期，完成了先前的計劃，再花費二十年穩固修爲，完善鬥法，蓮臺之會奪魁的希望很大。
等到蓮臺之會過去，就外出遊歷堅定道心，爲結嬰做準備。只要結嬰成功，對上昭明劍君，不至於沒有反抗之力。
提起這件事，她想到徐逆。當年星羅海相逢，他早早晉階中期，三十年過去，也不知道後期了沒有。應該沒有問題吧？他晉階一向迅速，甚至比一般法修還要快，不能把他當普通劍修看。再說，他在造化之門同樣得到了極大的好處，只要再加把勁，便能達到突破邊緣。
思索間，她已經到了觀雲臺的主殿。
蒼華真人大笑的聲音傳來：“不愧是我的徒孫，顧老頭這回總沒話說了吧？”
靈玉面色如常，低頭見禮：“師祖，師父。”
蔚無怏的臉上也帶了笑意，向她招招手：“過來，爲師瞧瞧。”
靈玉走近，他伸手扣住脈門，分出真元檢查了一遍，末了點頭：“很好，境界穩固，丹田經脈看不出受傷的痕跡。”
在此之前，他最擔心的就是這一點。丹田碎裂、經脈破損，這可不是普通的受傷，靈玉之前雖然修復了，還是比正常情況下脆弱一些。幸好她在結丹之前得了那個秘法……
想到這件事，蔚無怏看着徒兒若有所思。《明塵經》、仙書法寶，還有那個加固經脈的秘法……這孩子該不會得了某位前輩的傳承吧？
那邊蒼華真人也檢查過了，十分滿意：“很好，還有二十年時間。只要按計劃修煉，魁首不說手到擒來，也是大有希望。”
蔚無怏沉吟：“在宗門困了二十年，最好出去走走，我們再怎麼教，也不如與同階修士切磋來得實際。”
“說的是。”蒼華真人贊同，“假的就是假的，閉門造車要不得。”
靈玉聽得糊里糊塗：“師祖，師父，你們的意思是。我外出遊歷去？”
蔚無怏搖搖頭：“未必就是遊歷。你結丹之後，除了星羅海，就沒去過別的地方。陵蒼的結丹修士，不認識幾個，不瞭解他們的鬥法習慣，這樣對你不利。”
“哦……”她有點明白了，“師父是讓徒兒多多實踐。”
“對。”蔚無怏轉頭看向蒼華真人。“師父，此事由你安排，接下來我恐怕無法分心。”
蒼華真人揮揮手：“去吧去吧，爲師知道了。”
靈玉聽得奇怪：“師父，您接下來有事？”
蔚無怏露出暢快的笑容：“爲師要閉關了，短則十年。長則……等蓮臺之會纔會出關。”
“哦……”她想想又覺得奇怪，“閉這麼長的關，師父您有要事？”
蔚無怏點點頭。愉快地公佈答案：“爲師要試着突破元嬰中期。”
靈玉聞言吃了一驚：“這麼快？”
“已經結嬰一百多年了，不算多快。”蔚無怏揮揮手，又補充了一句，“大衍城的前輩，多半在七八百歲達到元嬰圓滿。如此算來，爲師這次能夠順利晉階。也不過勉強達到標準，何況還有可能失敗。”
蒼華真人不滿地哼了一聲：“你這是說爲師沒可能化神了？”
“呃……”蔚無怏一時太得意了，忘了師父大人在場，連忙改口，“哪能呢？大衍城的前輩，也有很多大器晚成的……”
蒼華真人的年紀雖然比顯化顯宣他們都小一些，但也說不上年輕了，如今還卡在元嬰中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希望突破後期，更不用說化神。理論上來說，還存在化神的可能性，只是，卡在元嬰中期太久，這種可能性已經比較小了。
每每想到此事，蒼華真人很是抑鬱，他的資質不算低，修煉到元嬰中期的過程中，一路順暢，很少在一個階段停留太久，直到他突破至中期，便死死地卡在這個階段，幾百年了也邁不過去。
他相信自己的資質，有些優秀弟子往往在結丹之後被打回原形，他則不然，哪怕結嬰之後，都能很快突破至中期。可爲什麼元嬰後期就跟霧裡看花似的，幾百年了也摸不到關鍵？
每當這時，他就把顯宣真人和顧真人拿出來想。他們兩位的資質不比自己低，同樣卡在中期，而且歲數比他還大，自己的情況總是比他們好些……這樣一來，心情就好多了。
可是，眼下連他的徒弟也快元嬰中期了啊，難道他年長几百歲，還要跟徒弟爭先？這個想法讓他感到很憂鬱。
不過，話說回來，收徒是爲了什麼？除了延續傳承，亦是期望在徒弟身上驗證自己的缺失，一般來說，徒弟跟自己修煉的是同一種功法，兩相對照，有所增益。說不定這小子達到中期，能讓自己發現無法突破瓶頸的原因。
這麼一想，蒼華真人心情好多了：“老子不跟你計較，要閉關儘管去。”
師祖三人談完，靈玉跟着師父回洞府。
“師父，您突破有多少把握？”
蔚無怏思忖片刻，搖搖頭：“最多三成。”
“……才三成啊！”靈玉失望，這麼說，失敗的可能性挺高的。
蔚無怏瞅她一眼：“不然你以爲多少？”這孩子，怎麼說話的？以他結嬰的時日來說，這時候突破中期，能有三成的成功率已經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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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師父大人生氣，靈玉連忙請罪：“徒兒年少無知，孤陋寡聞，請師父恕罪。”
看她這狗腿的樣子，蔚無怏又好氣又好笑，搖搖頭，懶得理會，回去修煉了。
“大師姐！”聽到喚聲，靈玉轉頭一瞧，程孝玉從藥叢裡鑽出頭來，面帶驚喜地向她走來，“您出關了？”
“孝玉？”靈玉定睛一看，發現他築基後期了，“三十年不見，你修爲進步不少。”
“哪裡及得上師姐，”程孝玉搓搓手，不好意思地看着她，“我也快百歲了……”
“太過謙虛就是驕傲了，師姐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修爲還沒有你穩固呢！”靈玉隨口調侃。看得出來，程孝玉的修爲很穩固，就算慢慢修煉，十年後便能達到圓滿之境，到時候慢慢磨練心境，運氣不是太差的話，一百五十歲左右就能結丹。如果機緣足夠，比她早結丹也不是不可能。
靈玉轉頭看了看，問道：“現在藥園是你打理？”
程孝玉點點頭：“我若在宗門內，都由我打理。”主動說起，“丁師兄和孟師兄都在閉關中，冷師姐外出了。”
說到這個，靈玉想起來：“丁師弟可結丹了？”
程孝玉搖頭：“還沒有呢！第一次閉關結丹失敗，師父讓他多磨練幾年，如今是第二次結丹，師父說，這次的積累差不多夠了。”
靈玉沒有覺得意外。丁皓玄第一次結丹，蔚無怏就說他積累不夠，成功率不高。至於這一次，師父都這麼說了，想必成功的可能性挺高。丁皓玄性子相對穩重，失敗後能夠耐心磨練三十年，可見心境很穩，他如今應該有一百六十歲了，正是結丹最穩當的時期。
說起來，孟希和冷青瓊修爲也差不多了，同樣面臨着結丹的關口，再過三五十年，蔚無怏這一支將有數名結丹弟子，那纔是元嬰修士的氣派。
程孝玉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猶豫着說：“師姐看起來好像跟三十年有點不一樣……嗯，好像更強大了。師姐，莫非你又突破了？”
靈玉笑了起來，愉快地點頭：“僥倖後期了。”
程孝玉睜大眼，好半天沒緩過神來。
“不用這麼吃驚吧？”靈玉被逗樂了，“難道我晉階後期很奇怪嗎？”
程孝玉回過神，拍拍胸口：“宗門傳聞，師姐你不知道在神風境得了什麼機緣，被元嬰真人們看重，看來是真的了！嘖嘖，二十一年中期，三十年後期，師姐你叫其他人怎麼活啊？”
“這什麼傳聞？”靈玉好笑，“別聽他們瞎說，不關神風境的事。”
當年她從神風境出來，因爲尋回器靈而得了顯化真人的獎賞，也不知道別人怎麼傳的，就說她被三位元嬰前輩看重。其實那會兒，三位元嬰前輩只是對她略有印象，要不是她遊歷歸來晉階中期，恐怕他們早忘了宗門內有這麼一個弟子了。只是，一名籍籍無名的弟子，在結丹後突然得了宗門第一修士的獎賞，不久之後晉階中期，超過了之前聲名赫赫的優秀弟子，誰相信這兩者之間沒有關聯？
可見傳聞這種東西，難免牽強附會，不能太當真。許寄波當初就因爲這個傳聞，磨刀霍霍地跟着她衝進神風境，實在是……
跟程孝玉閒聊一陣，靈玉回到天池峰休息。剛剛晉階後期，蒼華真人讓她放鬆一段時間，處理一下雜務。
靈玉十分聽話。三十年高強度的修煉，她確實應該放鬆一下，任何事情都要張馳有度，修煉也是一樣。
ps：
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