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啥？明天在普濟寺施粥。”
“啥？金枝生了。”
“啥？還是大小子。”
“啥？流水席三天。”
“啥？施饅頭一個月。”
一個一個炸雷把老田家人都給炸懵了，真想去呀，可是又真的放不下絲絲的這棵搖錢樹。糾結的嘀嘀咕咕了一宿。
最後老太太拍板兒了，讓田老根帶着一家子去普濟寺，官府施粥可是不花錢的，得趕緊去佔個有利的地方。然後自己要帶着柳氏和蘭花和田埂去見見世面。
“奶，我不同意你的主意。”
“憑啥不同意，你姐出門子的時候你們家就沒給什麼添箱，我這是給你個機會，讓你沾點兒貴氣兒，別給臉不要臉。”
絲絲冷笑，是真當自己是五歲的小屁孩了，要是跟一幫人精鬥了這麼久還跟以前那麼單純冒傻氣，真是枉爲神仙了。
讓柳氏跟着去，這賀儀，以及幾個人的行頭，得柳氏出錢吧，外人可不知道絲絲的錢都讓老龜給吞了。
另外就算是柳氏給幾個人準備了行頭，準備了賀儀，過去也就是當老媽子使喚的，誰讓她已經被賣出去了呢，上不得席面。
爲啥帶田埂兒不帶絲絲，小孩去了主家一定得給紅包吧，更何況還是秦家這種大宅門，紅包還能少的了。
可是就絲絲那財迷的樣子，刁氏沒有把握從她手裡把銀子給摳出來，相比之下還是蘭花好對付一些。
“奶，我姐那不叫出門子，那叫賣身葬父。”
“放屁，你二叔還活的好好的呢，你這破孩子欠揍是吧。”
絲絲捂着屁股跳起來，“我說錯了，我人小每念過書，要不奶出錢讓我上個私塾啥的。我先去學習學習。”
“學你個頭啊，就你這嘴沒把門兒的，哪有咱埂兒乖巧，帶了你還指不定怎麼給我丟人呢。我能帶你嗎？”
“不帶是吧。”死死的抱住了柳氏的大腿，“也成，五兩銀子，我把娘借給你半天，一天的話給你打個八折。”
不要說刁氏氣得說不出話來。田老根都舉起了菸袋鍋子。
絲絲見老兩口兒氣得鼓鼓的了，往地上一坐，學着刁氏平常撒潑的樣子，又是蹬腿兒又是捶地，“沒活路了，來人吶，搶人親孃嘞，還有沒有個王法了。”
刁氏和田老根被絲絲吵的腦瓜仁兒疼。
“怎麼回事兒？”這時候燈籠一閃，尋街的來了。
“大人。”絲絲見來人了趕緊撲了過去。
“大人，沒事兒。”刁氏趕緊把絲絲給拽了回來。“孩子是餓的，肚子裡沒個食兒。”
巡街的顯然不信，把絲絲抱到了一邊兒，“他們不是人販子吧？”
刁氏嚇得差點兒沒坐地上。
“啊——。”絲絲故意拉長了聲音，“不是，我們是出來逃荒的，擦黑進的城，黑燈瞎火的也不知道這是啥地界兒，我想回家了，我奶說我再哭就把我給賣了。我就哭了。”
“哦。”巡街的頭頭看了看刁氏肥頭大耳的，再看其他人都是一臉的菜色上去就是一鞭子，“這年頭活着就艱難，咋能這麼苛待孩子呢？明天去普濟寺吧。明天洛州城裡開始施粥了。”
捱了一鞭子，刁氏想鬧的心思也沒有了。
“算了，不去就不去吧，賤命一個。”刁氏一甩袖子，“爛狗肉，上不得檯面的東西。不過秀才公得去。不能讓親家小瞧了咱們家。”
絲絲差點兒把牙給倒了，心說我哥去的着嗎？賣孫女去給人當妾，光彩呀？我哥纔不跟你去丟那個人呢。
本來絲絲就是想逗逗刁氏，把好好一閨女賣去給人做小，哪還有臉往上貼，多磕磣，可是人家刁氏就是不怕磕磣的人，有好處就行。
“奶，我好歹來過兩回，地面比你熟悉，我帶你找個好點兒的當鋪吧，租一套像樣點的衣服，不能給大姐和二叔丟人不是。”
“你出錢？”
“嗯，我出。”
“那還等什麼？走。”
閱微當鋪，絲絲咋咋呼呼的就進去了，有喘氣兒的嗎？”
“你誰呀，哪來的要飯的還他孃的這麼橫，知道這啥地方嗎？”夥計也不含糊。
絲絲冷笑，“知道誰來了嗎？還不趕緊出來迎着，這位可是秦府孫少奶奶的祖母大人，怠慢了小心你的招牌了。趕緊把好衣服都拿出來，還等着去喝小少爺的喜酒呢。”
刁氏一聽絲絲這麼說，胸脯挺着，頭揚着，翻着白眼，那姿態，威武噁心極了。
小夥計聽着話頭兒不對，趕緊朝後面跑去。
“掌櫃的，可了不得了。”
“怎麼啦？慌慌張張的，平常都怎麼教你們的呀，該打。”
“哎呦掌櫃的，您還是先去看看吧，外面來人了，說是秦府孫少奶奶的祖母。”
“啊？老東家來啦？”掌櫃的將信將疑的出來了。“嘶，哪位是秦府孫少奶奶的祖母。”
“我。”
刁氏答應的很痛快，還以爲有什麼好事兒呢。
掌櫃的厭惡的撇了撇嘴，從嘴裡吐出來了一個字兒，“打。”
“誒誒，你們怎麼打人那，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蘭花一看不好，趕緊拉着刁氏往外跑。
掌櫃的追了出來，“他孃的臭要飯的，還敢說什麼秦府孫少奶奶的祖母，找死。”
“我我。”刁氏哆嗦着嘴，用手指着那些人的腦門子，“你們等着，我這兒就找我孫女告你們去，等着。”
再找絲絲，早就不見了蹤跡。跺着腳指着天，“小狐狸精，你給老孃等着。”
“你罵誰呢？”這時候一隊送親的隊伍正從這裡路過，喜娘過來就是兩巴掌狠狠的扇到了刁氏的臉上。“我們家小姐今天出門子，你敢罵我家小姐狐狸精，找死呢你。”
“你才找死呢。”
刁氏也不含糊，跳起來一巴掌就把喜娘給扇倒了，畢竟是莊稼人出身，而且經常在家練全武行，喜娘可不是她的個。
喜娘倒得時候，剛好撞了一個轎伕，轎杆就鬆了手，新娘子一下子就從轎子裡跌了出來，頭正好就撞到了石板上，頓時鮮血就趟了出來。
刁氏一看不好，拉着愣怔的蘭花撒丫子就跑了，跑的比老兔子都快。令對面樓上喝茶的來人唏噓不已。
“不地道啊。”
“這不是給你找了個發財的好機會嗎？三七開呀，我七你三。”
“太不地道了，真黑。”
“二八。”
“祖宗當我什麼都沒說。”
“一九。”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