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習習,慢慢的走在夜色下,古牧微微擡頭看了看天際的明月。今夜的月色很美麗,那銀白的光華揮灑四野,像一層朦朧的白霜。
他已將自己所要打造的扶移神桑玄鐵樹交與唐風,想起今日發生在自己身上種種,古牧心下思索。
就在之前的他與唐風談話中,對方真誠地懇求他幫忙消除他們父女二人之間的隔閡時,古牧就一陣頭疼。
唐風並沒有以打造扶移神桑玄鐵樹爲條件來和古牧交換那個請求,可正因如此,古牧纔會更加重視,纔會有現在這種不知從何下手的感覺。
收回目光,古牧慢慢的走向那片樹林。沒多久,他就來到樹林,當他第一眼看見的,那是一個白色的身影。
月光下,一個淡淡的白影,立身在樹林之中,靜靜的背對着古牧。那輕輕飛舞的白裙,那微微飄起的長髮,一切都是那樣的吸引人的眼睛。
這不是唐錦又是何人?
古牧看着那背影,眼中露出一絲奇異的神情。微微看了看天,他的身體突然出現在那白色身影之後。
靜靜的,他站在那裡,沒有說話,就那樣默默的看着那嬌好的身影。晚風吹來,一絲淡淡的幽香飄進古牧的鼻中,使得他不由自主的陷入了沉醉之中。
靜靜轉身,唐錦慢慢轉身看着古牧。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一絲奇妙的東西,正在兩人的心裡升起。
氣氛有些旖旎。
沒有聲音,沒有言語,兩人就那樣一直看着彼此。這一刻,時間宛如停止,微風彷彿消失,四周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
古牧很快地便敗下陣,他悻悻地將目光投向一方,對方敢這麼盯着他,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畢竟對方可是女孩子家家的。
終於,古牧再次鼓起了勇氣,用清澈如水的目光,對上淡雅如仙的眼神,兩人的心在這一刻彼此相吸。
淡然一笑,古牧首先開口道:“唐姑娘,怎麼有心思來這欣賞月色?”清澈的目光中,閃動神采與深邃。
唐錦靜靜收回目光,看着天上的明月,輕聲啐道:“你說我,我還說你呢,這美景又非你一人可以獨佔,我喜歡看,你管的着嗎,哼哼。”美絕人世的玉臉,在月光下,蒙上一層銀銀光輝,顯得格外美麗。唐錦那淡雅清冷的氣質,在這一刻,深深的印在了古牧的心上。
擡頭,古牧看着天上的明月,輕輕地吸了口氣,淡然道:“明月如鏡,明月如水,人心似玉,七竅皆具。每一次,當我不開心的時候,我總是望着天際,尋思着人生苦短,何必總活在過去,過去的就讓它過去,有些事該來的總會來,有時候向前看,反而會更好,你覺得呢,唐姑娘?”
唐錦聞言,臉色一變,看着古牧,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悅的光芒。
她已經隱約猜到對方要講什麼了。
“如果你想來當和事老,那本姑娘恕不奉陪了。”
“唐姑娘,你何必執着?”
“你又知道什麼?”
離開的腳步一頓,恨恨地聲音響起,唐錦的話,讓古牧有些無所適從。
輕輕嘆了口氣,古牧繼續道道:“人的一生註定坎坷。很多事情,都不是順由人心的。”
“兒時的記憶,在這一刻,我早已經模糊不清,當年的回憶,到現在還有多少能記得清?只不過我心中不忿,一股怒火,始終留在我的心頭,揮之不去!”
見到唐錦似有失去理智的徵兆,霍然轉過身的她,那紅彤彤地雙眼,氤氳水汽開始凝聚。
古牧心中升起一絲憐惜之意,淡淡的柔情,在這一刻從眼中展露。
他輕聲道:“心若無痕,何來淚滴?過去的就讓它去吧,不必強求太多,你還有將來。要知道,有些事情,身不由己,命運從不輕易由人掌控。”
唐錦剛要出聲反駁,卻迎上了那道柔和的眼神,心裡微微有些驚顫,這一刻她的心似乎想要逃避。避開那道眼神,唐錦在心裡,微微輕嘆了一聲。擡頭,看着明月,不言不語。
“你也不必這樣,要不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沒有回答,算是默許。
聽完,唐錦輕嘆道:“那個失去父母聯繫的小男孩,便是你麼?”輕柔的聲音,在樹林中,慢慢飄散。月光下一道流光劃過天際,爲這美麗的夜色平添了幾分美麗。
“嗯。”
沒有否認,就連古牧自己也不知道爲何會和對方說這麼多,或許是觸景生情,抑或許是對方的身世遭遇和自己有幾分相似之處……
“試着去原諒他吧,畢竟他是真心的改過,畢竟他是你父親,這個世界上你唯一的親人,人家都說夫妻沒有隔夜仇,父女也是如此,你相信麼,也許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時,你母親也未曾埋怨過你父親,也不希望你恨你父親……”
“好了,不要再說了,求你別再說了。”
搖着頭,唐錦眼眶中的淚水快速集聚着,噼噼啪啪地猶如豆子一般掉落下來,古牧愣在原地,有些無措與自責,他有點急功近利了,她父女二人隔閡太深,想要完全消除,不是一天兩天,三言兩語就可以解決的。
“對不起,冒犯了,是我多嘴。”
輕輕的聲音,在樹林中,慢慢飄散。月光下一道流光劃過天際,爲這美麗的夜色平添了幾分美麗。
流星來得很及時,有了它的幫助,唐錦很快地脫掉那一身的感傷,氣氛又變得祥和起來,古牧察覺,擡頭,看着那美麗的嬌顏,輕笑道:“如此星辰如此月,唐姑娘,我們應該放開心裡的一切,好好的品味這難得的美色。怎麼樣,願意陪我走走嗎,就在這附近?”
唐錦看着他,淡雅如水的明眸中,閃動着誠摯的光芒。沒有回答,她僅僅輕柔的移動身體,慢慢的向林中走去。古牧看着那美麗嬌好的身影,淡然一笑,飄身與她同行。
月光下,一對人影,靜靜的漫步在樹林裡,慢慢的消失在樹林深處。
靜靜的走在一起,兩人之間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那樣靜靜的走着。月光,透過稀疏的枝葉,投影在兩人身上,在地上留下一雙斜長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