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帶着若木他們前往天宮,可是到了天宮之外,卻不得不駐足。
因爲往常前往天宮的通道,赫然出現了一座門戶。
“天門!”若木失聲道。
作爲玉潢嫡傳,若木當然知曉,這座天門是太元仙尊打造的寶物,亦是道門天宮缺失的一部分,沒想到居然會在此刻出現。
天門一出,所有前往天宮的路徑都必須要經過天門才能進入。
可以說,一座天門,徹底隔絕了天宮內外,令人不清楚天宮內部,此刻究竟發生了什麼。
周清默然無語,一步步往前。
他每往前一步,就有可怕的靈氣風暴出現,但是到了周清身前,卻又瞬息間消散無蹤。
在若木他們眼中,“鉤沉”的背影越來越模糊。
連帶前方的天門亦一起模糊起來。
他們無端生出一股窒息的感覺。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周清心中對玉潢有些憂心,突然出現的天門,阻絕天宮。而天宮中不只有玉潢,還有元辰。
現在他和玉潢聯繫緊密,無疑是讓元辰心中對玉潢愈發忌憚。
平日裡,元辰不得不討好玉潢。
可是玉潢在這種情況下,遭遇強敵,元辰會如何做呢?
說不清,真的說不清!
玉潢先前爲他阻道西方二聖。
現在周清也要爲玉潢硬闖天門。
他不知道里面到底正在發生什麼事,總要進去瞧見之後,才能心裡踏實下來。
周清心念電閃,旋即魔心無悲無喜,一步步靠近着天門。
這段路並不漫長,可每一步都很沉重。
天步維艱。
他此刻,好似將魔界的萬古蒼穹都負在肩上。
終於,他到了天門之前。
周清止步,擡眸看向前方的門戶內,出現了一個青衣道人,長髮黑鬚,面容奇古。
“青宸?”他認出對方的來歷,乃是道門三尊之一,靈諦的另一面。
只是,對方給他的感覺很是虛無縹緲,沒有實體。
“煉虛的特徵?”
可以說青宸有煉虛的特徵,亦或者說,他類似於擺渡人的天魔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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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眼前的青宸,給他極爲強烈的虛幻感覺。
隱隱約約讓他想到了自在王佛的過去身,卻又比自在王佛過去身強大不少。
青宸的眸光映射着周清的身影,同時有天地萬物容納其中,周清從他的眼神裡瞧見了太多太多的事物,且如流水,沒有半分停滯。
像是歲月長河的味道。
有滄桑,更有生生不息,唯獨沒有腐朽。
“鉤沉,天意可以違背嗎?”青宸徐徐問道。
周清平靜道:“不知。”
他說完話,眸光猶如利劍斬向青宸。對方擋他路了,那他何必多費脣舌。眸光如劍,裹挾着天地大勢,朝着青宸壓過去。
我即是天意。
或者說,魔心猖狂,符合他的魔心則是天意,不符合,那就不是天意。
攔路者,
死。
虛空狂顫。
周清毫無保留地釋放了自身的法力,絕仙劍未曾出現,卻又無所不在,無所不至。
天門泛起清光,可是在周清的強大威勢壓迫下,依舊顫抖不已。
再是太元煉製的神妙寶物,終究不過是一座門戶而已。
剛攔我?
那就碾碎。
周清狂傲而自信。
強大的威勢彷彿在說,玉潢不要怕,我來了!
這是無聲的狂言,亦有無比強烈的自信支撐。
魔界的天道已經露出其猙獰的本來面目,周清同樣如此,他本是天魔化身,哪有那麼多的仙風道骨。
魔心釋放,反而更合天心。
以魔心奪天心!
周清此刻與魔界天道簡直無比契合,天生一對般。
狂駭的威勢,與眸光劍氣,直接撕扯粉碎了天門的清光。
遠處,若木他們看見天門與“鉤沉”的背影一起模糊起來,可是很快,天門逐漸清晰。
那是天門的歲月斑駁在周清的威勢和劍意下,化爲虛無。
絕仙劍,斬仙途!
“好。”青宸沒有畏懼,只是輕聲開口。
一個“好”字,有陽和溫潤的清風生出,居然拂平了周清的狂暴威勢,化解了來自周清的恐怖壓力。
周清強大的威勢,猶如清風拂山崗,明月照大江。
沒有對青宸造成絲毫影響。
反而經過他的威勢衝擊,天門上的斑駁徹底抹去,變得嶄新,更加適合這個新時代了。
這是交鋒的第一個回合。
青宸勝?
周清神情平淡。
面對青宸對他氣機的從容化解,周清內心頂多有些讚許而已。
周清一步向前。
他離青宸更近了。 絕仙劍無聲無息間出現在周清身前。
深紅的劍光,有斬絕一切的威勢,無物可以阻擋。
當絕仙劍出現的剎那。
哪怕見過多次絕仙劍。
無論是若木,還是北辰、鬥姆衆神,更或者四大魔將……,他們都有種無法呼吸的感覺。
周清將絕仙劍的殺意提升到了更高的極限。
光滑嶄新的天門,在絕仙劍的劍氣衝擊下,居然出現了一點點裂紋。同時,青宸的道袍,漸漸有細細的口子出現。
然後變得密密麻麻。
但是青宸似乎一點都不在意。
這片空間,甚至整個天宮,都在剎那間匯聚到了他的身上。
天宮中,三十三處洞天,至少有三十一處洞天的力量朝着青宸匯聚。
如百川歸海,無聲匯聚。青宸猶如深不可測的九幽,能決定衆生的歸宿。
“這一劍,名爲歸藏。”
青宸明明沒有出劍的樣子,可是周清明顯感覺到,絕仙劍的殺機、劍氣,不斷朝着青宸匯聚,並消失了。
袖裡幹坤?
周清看着青宸的袖袍,沒有受到絕仙劍的影響,沒有那些密密麻麻的口子,而是漸漸鼓脹起來。
他自然明白,青宸是以類似袖裡幹坤的手段,將周清絕仙劍的殺機與劍氣,收納進去。
“斬!”周清沒有絲毫猶豫,施展起斬天拔劍術。
亦是斬仙!
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這一擊,如天崩地陷。
絕仙劍和周清煉化妖神豗的法力,齊齊迸發,來到前所未有的境地。
伴隨這一劍斬落,天門出現巨大的裂痕,而青宸更是立在風暴中心,飽受摧殘。
同時周清更是斬斷了他與身後天宮洞天的聯繫。
周清這一劍乾脆,暢快,利落。
猶如他的魔心一般,一往無前。
劍出無回,斬仙滅神。
沒有任何言語可以形容這一劍的璀璨。
可是,青宸僅僅是點出一指。
絕仙劍斬破一切,最終與他這一指觸碰。
有鮮血四濺,可是這一劍沒有將青宸斬成兩半。
但是一滴奇妙莫名的水珠,卻通過劍尖,進入青宸的指肚。
青宸露出一縷奇異神色。
他的眼神有一絲恍惚。
周清心中驚訝,沒想到這一滴忘塵水,沒有對青宸造成太大的影響。但這一絲恍惚,周清也要抓住。
他五臟顫動,發出天雷音。
一道,兩道……萬道。
猶如萬龍咆哮。
恐怖的雷音,撼動蒼穹。
青宸一絲恍惚,動念既過,可是周清的雷音,猶如四面八方,有成千上萬的龍吼,咆哮匯聚,不但撼動蒼穹,亦讓他的心神震動。
說到底,那一滴忘塵水的作用,令他平靜古井般的道心,起了一絲微不可察的漣漪。
而周清抓住機會,用天雷音放大這分漣漪。
不得不說,周清是絕世奇才,在戰鬥中,有驚人的洞悉能力。
青宸當然不知曉,周清的背後還有本尊和養生主爲他提供極致的推演。
剛纔的交手中,本尊已經判斷出來,青宸最大的依仗就是一顆平靜的道心,不起漣漪,如井中月映照萬物。
因此周清的劍術,才能被青宸從道心的層面,從容化解。
越是高層次的神通,越是依賴於玄妙的法意。一旦法意被化解,再強大的力量,也如無根之木,不可能枝繁葉茂,大樹參天了,反而會必然走向枯竭。
周清由此明白,要破青宸的手段,須從道心入手。
而五臟與情緒息息相關,哪怕青宸修成法身,依舊有能量演化的五臟。周清以五臟雷音,引動青宸的五臟,趁着那一絲漣漪出現,無意是通過五臟顫動,放大了青宸的情緒。
他一旦不能讓內心平靜安寧,那種化解一切法意的道心神通,便即難以使出來。
青宸對周清和妖祖一戰,並沒有瞭解清楚所有的細節,妖祖也不可能廣而告之,因爲妖祖也有自己的打算,信息保密,對它來說,何嘗不是一種優勢呢?
這種事,不是親身經歷,很難理解其中的玄妙。
其實即使如此,青宸強大的道心,也足以應付忘塵水的弊端,偏偏周清以五臟雷音匯聚,撼動青宸的五臟,放大了這一絲漣漪,給青宸造成了極大的麻煩。
周清自然不會錯過良機。
他一邊激發天雷音,不斷提升自己的氣勢,手中的絕仙劍,一化爲七,然後七劍合一,朝着青宸斬去。
青宸頓時感受到,周圍空間變得無比黏稠,而且四方虛空,給他一種無比幽遠的玄妙之感,他明明身前就是天門,可卻覺得咫尺天涯。
當他看向周清斬下的一劍,更是油然生出一股“天地雖大,無處容身”之感。
周清的聲音在他道心中響起,
“這一劍名爲,
寰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