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門關處陰森森,牛頭馬面守大門。亡魂跟隨鬼差去,凡醫難救赴黃泉。
順着引魂路,一路亡魂按順序排着隊,在勾魂使者的引導下在鬼門關處交換生與死的文碟。凡人不過百年,過了鬼門關照例要去黃泉路。
“見過尊座,不知尊座大駕,容我等去稟告十殿閻羅。”
牛頭馬面是比較高級的陰司,雖然不曾見得界域閻王的真面目,可是這森森的幽冥氣卻讓它們心顫不已。
和十殿閻羅一樣的閻羅大印,卻比他們足足強上千倍的氣息,它們甚至都不敢妄加猜測,只能以尊座相稱。
凡人的亡魂渾渾噩噩,只是處於本能的意識,紛紛在勾魂使者的拉扯下讓開了一條路。待他們亂哄哄的排好隊,只見鎖魂鏈一拉,引魂路前跪了一地。
“界主親臨,快讓十殿閻羅前來相迎,若敢有所怠慢,休怪牽連整個地府!”閻王恨不得一隻手直接伸到閻羅殿把坐鎮的十殿閻羅都給抓來。
“哎……就不急着叫閻羅前來,先去這片幽冥界逛逛也不遲。”西門天一隻手搭在閻王的肩上,輕輕的拍了拍。
閻王的心頓時提了起來,他根本就不敢回頭正視西門天的眼睛,而是戰戰兢兢的應了一聲,整個引魂路又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西門天邁開步子,仰頭望向鬼門關三個大字,推開由萬千厲鬼之魂組成的大門,直接走了進去。
閻王則頓了下來,乖乖的等他越過自己一段距離,才悻悻的跟了上去。
等到他們進入鬼門關之後,引魂路前的威壓才驟然減輕,但勾魂使者們仍然趴伏在引魂路上,一動也不敢動,更不要說擡頭了。
牛頭則是有些好奇,聽這聲音的來源像是一個年輕人。究竟是什麼樣的年輕人才能讓比十殿閻羅厲害的幽冥界大人物如此害怕?它偷偷擡起了頭,向鬼門關裡面瞄了一眼。
唔,只是一個穿着白衣的普通人,身上一點修爲都沒有,看着和凡人沒有什麼差別。在牛頭的面前,西門天的大小就像是人族眼前一隻普通的小老鼠一樣。
但牛頭可不敢真的這麼想,要是他這顆牛腦袋一抽說出這種話,說不定就會被西門天輕易碾碎。
黃泉路上無老少,霧濛濛的看不見前後左右,就算是修仙者的神識也難以窺破迷霧。不過這由陰氣組成的障眼法根本對西門天以及身後的閻王沒有任何用處。
“三萬年前,我走過這條路。”西門天望向四周只能前進無法後退的鬼魂,想起第一次踏上這條路時的感受。
三萬年了,早已今非昔比。三萬年前,他冒着被陰司抓住的危險來闖地府,被陸判官打得險些喪命,活下的機率無異於海底撈針。
三萬年後,自己身爲界主,掌管奉天界的一切,就算是整個奉天界的閻王也不敢違抗他的命令。倘若三萬年前自己就有這等修爲,就不會出現當時的事情了。
“是,是。”閻王不知西門天此言何意,只得順着他的話風小心翼翼的回答。
“我很想知道,爲什麼八荒界一帶的地府之前所選閻羅會爲了討好帝君會徇私枉法,將一個本不該真靈泯滅的仙人……”
蘇琴雖是仙人下凡,因爲仙氣的原因違反了八荒界的規則,但元嬰並不算得上是亡魂,陰帥強行插手八荒界之事充分反映了地府的態度。
“這事也不怪你,四處看看吧。”西門天收住話頭,讓陡然激動的情緒平定了下來。畢竟,這幽冥界已經被他掀了個底朝天,想要尋仇,也無處可尋了。
就這麼一路走着,越過了重重陰霧,就抵達瞭望鄉臺。原本此地被西門天放離火燒成白地,如今也已恢復如初。無數亡魂都透過望鄉臺,回望自己的家鄉親人,有不少痛哭流涕。
“秦廣王參見界主、閻王。”通天的鬼氣忽然瀰漫在望鄉臺的周圍,秦廣王虛幻的身影逐漸變得凝實。他顧不得閻羅威嚴,對着西門天遙遙一拜。
隨後其餘九殿閻羅也紛紛趕來,在秦廣王身後向屹立在望鄉臺上的白衣青年拜了過去。
西門天星目中的殺意一閃而過。秦廣王頓時感覺似被萬道利劍刺中,當時嚇得魂飛天外,腦海中魂魄碎裂的陰影揮之不去。
即便如此,他依然不敢輕舉妄動,而是保持拜下的動作等待界主的發話。界主要殺他,根本不需要理由,就像隨意碾死一隻螻蟻一樣簡單。
“我想看看蘭蕙怎麼樣了。”西門天從來不是濫殺之輩,繼任秦廣王無罪,不該由他來承擔上一任秦廣王該承受的的怒火。
得到界主的示意,十殿閻羅站了起來,束手而立,像是有些不知所措。
“還請界主移步閻羅殿。”閻羅王見其他九位閻羅都幹站在那兒,只得硬着頭皮對西門天說道。
他們不知道界主口中的蘭蕙究竟指的是誰,但是聽這語氣想必關係是非同一般。
西門天在仙界修煉那九千年,就是在等他的女兒。但她卻遲遲沒有在昇仙臺出現,必然是渡劫失敗了。
作爲一個父親,雖然承諾僅讓她平平淡淡度過一生,但骨子裡依然不願讓她後世受苦。
畢竟修仙者壽元一到,地府就會將魂魄勾走,以忤逆天道之罪再視殺孽輕重罰去十八層地獄消孽。刑罰期滿,就會送入輪迴,重投六道。
從望鄉臺到極具威嚴的閻羅殿,不過是瞬息之間。只是如今閻羅大位上坐着的既不是閻王,也不是閻羅,而是一個白衣的年輕人。
奉天界閻王和這十殿閻羅都侍立在閻羅大位之下,等待判官的到來。西門天把玩着陰界特殊材質的驚堂木,隨意瞄了一眼。
受宣的判官拿着生死薄匆匆趕來,趕至閻羅殿位前作了長揖。西門天右手一揮,徐蘭蕙的相貌和特徵就打入判官意識之中。
“她是我的女兒,我想看看她現在的狀態。”
“遵命。”判官聽令,鬼眼從額前裂開,一邊翻動着生死簿,一邊手執着判官筆。
模糊的場景呈現在大殿之中,只見一個相貌俊秀的小丫頭手中捧着稻花正在田野中奔跑。
“此女這世叫李曉芸,居農戶之家,前世性善,卻有失手小瑕。因此十七、二十五、三十二會有小災,渡之則平安一生。”判官恭恭敬敬的彙報道。
“改了。”西門天一拍驚堂木,旋即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