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龍脈宿體。”淼尊腰間的令牌再次閃爍,不過此次卻是明黃的光芒。
“竟然以血相求。”一道身影消失在劍宗。
“空間波動?”遠隔百萬裡之遙,西門天目光中陡然露出激動之色,手中的“淼”字令牌因爲次數耗盡,瞬間化爲飛灰。
剎那間,圓月之光變得朦朧,四周場景一陣變幻。
“是他?”在木屋之中,淼尊將手中那捲書放於案几上,蒙面之下的露出的那雙眼睛露出幾分詫異。
“落兒,去接引一下西門天。”她揮了揮手,小女孩落兒拿着燈籠一蹦一跳的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西門天就看到了一個小女孩兒沿着狹窄的小路走了過來。他也是微微訝異,可依舊恭恭敬敬的對落兒作了一個揖。
“西門少俠不必多禮,落兒修爲粗淺,只是受主人之命來接引你,請隨我來。”落兒怯生生的望着髮際有些散亂的西門天,隨後轉過身來,挑着燈籠領着他走向木屋。
西門天一怔,隨即恍然。淼尊想來也是大神通者,能夠得知自己的身份也是理所應當。
“這西門天倒是禮數有加,比他義父要好多了。”淼尊輕抿熱茶,回憶起五十多年前和蕭騰劍拔弩張的場面,不由得微微一笑。
可是當劍聖之前一番話的時候,她的心情又沉重起來。不錯,她實在是沾染了太多的因果,使得她自己的未來也難以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晚輩西門天,參見淼尊前輩。”一進入木屋之中,周圍的視線便有些昏暗起來。
“如今天機大亂,我的術法難以推算,因此早已不再插手凡界的事情,若非看你是龍脈宿體,此趟我也不會出現在這裡,你要做好空手而歸的準備。”隔着帷幕,年輕的女聲清楚的傳入西門天的耳朵裡。
這一句話無異於給西門天潑了一盆涼水,讓他熾熱的心涼了半截。
“你也不必灰心,在我力所能及之處還是可以幫到你的,只是你要付出足夠的代價。”
“我想問……這世間可有起死回生之術?”西門天語氣忽然急切起來,目光直視着帷幕中的人影。
“天地分陰陽,生死不僅僅是八荒界的規則,在這諸天萬界之中由生到死亦是不變的規則。逆轉陰陽,稱爲邪術,使用邪術有很大的機率會遭受反噬。”淼尊語罷,一幅圖呈現在了西門天的面前。
“真的有這等邪術?”西門天自動忽略了後面那句話,當即站了起來,想要將這幅圖拓印下來。
“只是邪術太過殘忍,並且只能復活凡人……”淼尊頗爲遺憾,在剛剛的察言觀色之中,她大概知曉了西門天想要救什麼人。
“沒有可以復活修仙者的嗎?哪怕是付出任何代價我都願意。”西門天仍不死心,哪怕知道這種辦法可能會讓他付出更大的代價,可是爲了蘇琴,再如何他也願意。
“沒有。”
修仙者本來就逆天而行,突破常人的生死界限,通過修煉來對抗規則。至萬象便要渡天劫,歷經天人,至仙。
仙人更甚於修煉者,因爲凝聚仙軀在某種程度上意味着一次重塑。成功,便是天仙;失敗,就是散仙。散仙渡三災九劫,直至抵擋不住而身死道消。
“還請淼尊多想想,琴兒乃晚輩此生唯一牽掛!”西門天忽然跪了下去,對着淼尊就要一拜。
“或許數千年前有,可是現在卻是沒有了,我也無能爲力。”淼尊思索一番,手微微一擡,眼前的白衣青年的額頭上便有無形之力阻擋。
“請淼尊明示!”西門天執拗的低着頭,忍着眼眶中的淚花。
“蘇琴可有魂飛魄散?”見西門天如此癡情,淼尊嘆息了一聲,開始詢問道。
“沒有,是被黑白無常拘走了。”西門天想起了圓鏡中縛靈淵中的那一幕,當即回答。
在淼尊身邊的小女孩兒落兒則睜大了眼睛,似乎聽到了什麼有意思的故事。淼尊瞪了落兒一眼,這小女孩兒當即乖乖的低着頭,爲其添茶。
“確定?如果錯了的話你可能也會把自己搭上。”看着低着頭的西門天,淼尊也有些好奇起來。黑白無常可是地府的十大陰帥,即使出現在八荒界也不容易看到。
西門天不語,只是在等待着淼尊的下文。他知道自己並不能確定,但是哪怕那只是一個夢,他也會毫不猶豫的抓住所有的可能,用自己的性命去拼。
“如果你能夠找到彼岸花的話,使用我的這個法訣,便可以深入幽冥界去尋找她了。這法訣便贈予你吧。”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西門天急不可耐的目光一掃,便將法訣銘記心中。
“多謝淼尊前輩相助。”西門天三叩首,以謝淼尊法訣相授之恩。
淼尊點了點頭,和落兒的身影逐漸淡化,周圍的場景也迅速退卻。待他再擡起頭來之時,發現自己正跪於雲澤山亭,圓月早已落下,天微微亮了起來。
西門天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走向木屋抱起蘭蕙。
由於有着靈氣和靈水的滋養,蘭蕙不僅沒有感到飢餓,反而顯得精神起來,小腿兒時不時的蹬着被子。
“蘭蕙,爹爹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做,不太方便帶你,就把你安置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吧。”西門天瞅着嬰孩,眼神裡露出一絲不捨。
這是他和琴兒的孩子,他不允許讓她和自已一起深陷險境。他要兌現自己的諾言,讓蘭蕙在安全的地方長大,這一生都平平淡淡的。
“曾經許多的諾言都成了泡影,我真的不想再辜負琴兒,再辜負你。”俯視雲澤山千仞之景,西門天也最終下了決心。
殊不知,他的一舉一動,盡收在劍宗的劍聖和白莫山的淼尊眼底。
“主人,你說西門天能復活她最心愛的人嗎?”落兒透過圓鏡術,盯着抱着蘭蕙的白衣青年,會說話的大眼睛裡充滿了疑惑。
“很難。”淼尊想的卻是百花谷之外將自己困住數個時辰的紫衣神秘女子,究竟是如何被地府帶走的呢?
“因果,我究竟是沒有擺脫。”劍聖放下手中的花灑,圓鏡之術迅速消散。他自顧自的苦笑一聲,走進了他自己親手建造的小石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