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青嫁出去了。第二年一開春,吳郎中就八擡大轎,從杏花村一直走到杏山村。
看着李雨青出嫁,西門天那時恍惚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他似乎明白了些什麼,又似乎不明白。父女分離的場景深深刻在了他的心裡。即使兩村只有幾十裡的步程,可是看着李老漢傷心無語的樣子,西門天也受到了深深的觸動。
“李叔,雨青嫁出去了,以後有一個人專門對她好,就不用傷心了。”西門天拿起針線,有些彆扭的縫起了李雨青給他織起的麻布衣服。
“也是。”李老漢編着草鞋,發現西門天的表情也不大對,不由得呵呵一笑。
“天兒,你家裡還有什麼人嗎?我看每次說你都支支吾吾的。”
一提及到家人,西門天臉色一黯。
“我自小就不知道父母是誰了,全憑義父收養。”
“那你的義父呢?”李老漢似乎也來了興趣,放下手中的活計,側耳傾聽起來。
“義父也死了。”蕭騰的死一直是西門天心中過不去的坎。
“這……”李老漢嘆息一聲,生出同情之心來。
“唉,不談這個了。李叔,你就是我的親人,我會一直陪着你的。”西門天安慰道。
“好,好!”李老漢聽到了這句話,激動無比。
“走。”西門天忽然想起了什麼,拉起李老漢就往外走。
“幹啥去。”李老漢一懵。
“去年你說的呀,帶我去採茶,一筐餿茶葉都快給我喝吐了。”西門天笑道。
“不是你要喝的嗎?”李老漢頓時無語了。
“哎,別隻顧拉我走啊,我衣裳還沒穿呢。”李老漢邊嚷嚷邊穿起衣裳,隨西門天出去採茶了。
山村的生活終歸於平淡,可以讓人悟得生活的真諦。可是這凡界卻是恰逢亂世,大唐王朝的局勢錯綜變幻。
紫宸殿內富麗堂皇,一代天子趙恆長居於此,其外戒備森嚴,縱使有十萬大軍也闖不進來。
其內雖無一兵一卒,卻陣法重重,玄妙無比。錦衣衛統領端木軒常侍左右,縱使高人能夠從外闖進來,也只能飲恨龍紋刀下。
趙恆坐於高臺之上,手拿硃筆,正在批閱奏摺。忽然他揉了揉額頭,冷汗汩汩而下。
“端木軒。”威嚴的聲音從趙恆口中傳出。
“屬下在。”端木軒從帷幕外走了進來,只見他穿着龍紋錦衣,腰間佩着頂級法寶龍紋刀,氣息內斂,氣韻悠長。
“太子近況如何。”剛剛那一陣不祥的預感讓趙恆有些擔憂起來。
他身爲九五之尊,是大唐王朝的最高統治者,自然也有着最嚴密的保護,可是這剛剛來自冥冥之中的不詳預感卻讓他感到有些不妙。
修仙者雖是逆天而行,可是因爲修道的緣故,對冥冥之中的危機甚是敏感。
“太子和段元帥都在前線與武林反賊交戰。”端木軒微微點了點頭,身爲錦衣衛,他們世代守衛着皇族。而錦衣衛統領,則與帝王平輩相稱。
“那小八呢。”一聽到太子有段平相護,趙恆不由得放下心來。當年他受困楊國,正是段平單槍匹馬突破重圍救他出來的。
“八殿下與太子殿下分兵而行,現在孤軍深入,連克三州,就要打到匯道盟總部了。”端木軒看到窗外人影晃動,立即心領神會。
“讓他小心點。”趙恆扶了扶頭上的龍冠,打了一個呵欠,睏意漸漸涌了上來。
“是,屬下這就去派人告知。”端木軒出了門去,正迎着三皇子。二人互使了眼色,傳音一番便離去。
“兒臣參見父皇。”三皇子在門外跪下,恭恭敬敬的行了跪拜禮。
“是覃兒啊,進來吧。”趙恆晃了晃腦袋,可是依舊甩不掉突如其來的睏意,只得一手扶着額頭,倚靠在案上。
“謝父皇。”三皇子趙覃站了起來,低頭踏進了紫宸殿。他依舊是那副謙謙君子的模樣,可是從他目光中一閃而過的狠色卻暴露了其野心。
“有什麼事嗎?”趙恆威嚴的聲音裡充滿了疲倦,手中的硃筆也放了下來。
趙覃擡頭望去,只見紫宸殿中金碧輝煌,九條形態各異的神龍的雕塑沿着壁畫蜿蜒盤旋,可是不管它們形態如何,龍頭所望之處皆是高臺之上。
當他的目光移動到一處時陡然凝固了,貪婪之色毫不掩飾的釋放出來。映在他眼中那溫嫩脂潤,色可奪魂的正是傳國玉璽。
“兒臣有一個重要的秘密要告訴父皇。”趙覃走上前去,奉上一杯香茗。
“還是你好,以後等你大哥登基了,我讓他封你爲攝政王。”雖然段平多次提醒,可是趙覃實在太有迷惑性了,趙恆一直覺得他不錯。
趙覃露出惶恐的神色,連連跪拜。
攝政王?要當就要當皇帝!既然這麼念着大哥,那也休怪我不念父子之情了!
“多謝父皇,兒臣定當輔佐大哥,以保大唐萬世基業。”趙覃心中雖然這麼想,表面卻感恩戴德,連連推延數次。
“也好。”趙恆欣慰的看着趙覃,輕抿了一口茶。
“哈哈哈!老東西,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趙覃早已根據端木軒的指示,上前三步扣下內層大陣的機關。
紫宸殿高臺三步之內一道屏障憑空彈出,與外界死死隔絕。
“你!”趙恆臉色一變,看着由遠到近的匕首,一個翻滾,迅速催動空間戒指。
沒想到他剛剛喝下去的香茗竟然早已被趙覃偷偷下了奇毒,全身功力盡失,空間戒指只是微微一亮又迅速黯淡下來。
“我的父皇,你可是有道玄的修爲,兒臣怎麼敢掉以輕心?就連錦衣衛統領兒臣都買通了。”趙覃冷笑不止,臉上的陰翳和醜惡在這一瞬間通通爆發出來。
“逆子!等太子回師定然不會放過你!”趙恆身中一刀,已然負傷,此時的他孤立無援,可身爲皇帝的威勢依舊不減。
“太子,死到臨頭你還想着太子!論才學,論修爲,論人脈,他哪一點能比得上我!”趙覃一愣,隨即發瘋似的對着趙恆咆哮道。
“我真是瞎了眼,竟然讓你活的這麼長。”昔日的天下之主,那個能夠左右所有人命運的天子,如今就如案板上的肉一般,任人宰割。
“是啊,段少師說得對,我就是這樣的人。”趙覃面目扭曲,笑容中透露着癲狂。
又是一刀,鮮血淋漓。
“玉璽,哈哈哈,我就是天下之主!”趙覃拿着手中的玉璽,肆意狂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