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悽戾的慘嘶間,一道身影從門外飛了進來,摔下間發出一聲殘忍的落地聲。
望着腳下這個嘴角鮮血淋漓蜷縮着躺在地上慘哼的“同事”,楊夢詩瞬間錯愕。
別說她,整個寬敞的大辦公室內,也是瞬間鴉雀無聲,讓她們無法想象的是,竟然有人敢公然跑到省電視來鬧事,而且還打的郝大主持連他爸媽都很有可能認不出來。
然而,這不是終結,而是開始。
就在所有人視線剛落在門口處的時候,一名帶着懶洋洋迷人笑意的俊雅青年右手牽着一名漂亮的惹人喜愛的小女孩,左手卻很不和諧的拽着一名明顯在掙扎的短髮女郎向着裡面走來。
望着這對父女第一次也是很出乎她意料的“連袂光臨”,楊夢詩的小嘴瞬間張成一個更加驚訝的型,半天沒能反應過來。
“媽媽,媽媽……”已經有許多天沒有見到楊夢詩的小丫頭無所顧忌的扯開喉嚨,掙脫爸爸的手,猛的撲了過去。
幾聲媽媽終於讓楊夢詩從驚愕中回過神來,一臉苦笑着將女兒摟在懷裡,其實在郝呈凱拋飛進來的時候,她就應該料想到了的。
又有哪個這般大膽的敢跑到省臺來鬧事,又有哪個如此的暴力野蠻,動不動的就出手傷人?
在她眼裡看來,這世上也只有一個暴徒,姓林,名字她也懶得說出來。
靖皓一把將陳豔給扔在郝呈凱的身邊,讓她吃了個狗啃泥。很多時候,他江南二少還算是個紳士,可對某些女人,他卻連點憐香惜玉的興趣都沒有了,寧願做個暴徒也不願僞裝成紳士。
是的,他們不該,也不應該正好在他林靖皓帶着女兒過來看媽媽的時候,很不幸的說出了一段讓他林靖皓不得不滿臉燦爛的話來。
背後說人壞話,是要遭報應的。
他林靖皓一直很信奉這句話,因此也用巴掌付諸行動了。
此時的寬敞辦公室裡早已因爲這場大事件被圍的水泄不通,哦,現在是有點誇張,等下自然也就有這樣的場面,你沒聽外面廊道里盡是聞風奔跑的腳步聲麼?
別說市井之地,在這高素質的省臺裡,同樣到處充斥着八卦是非,不怕沒好奇不湊熱鬧的。
裡裡外外的省臺工作人員望着小婷婷撲向楊夢詩叫着媽媽,很多人都錯愕。
因爲在楊大主持進入省臺以內,還真沒有什麼人聽說過她已經育有這麼大的一個女兒。
其中最爲沮喪的當屬很多春心大動的男士,這可愛小女孩若真是她的女兒,豈不是說明省臺第一美人早就結婚成爲他人婦了。
哎,這不是當場擊碎了他們的夢想麼?
殘忍,太殘忍了。
這種事對某些抱着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人而言是可恨的不能容忍的,可對小諾來說,什麼都不是,只是很好奇的盯着眼前這位充斥着文雅氣息的青年,忍不住問道:“夢詩姐,他就是姐夫麼?”
姐夫?
楊夢詩微微一愕,這纔回味過來,畢竟第一次有人這麼稱呼他,也是,以這暴徒的身份,小諾這妹妹級同事還真應該稱他爲姐夫。
可惜,還沒待楊夢詩想反駁一句讓她改口,靖皓笑意淺淺的盯着這個有幾分姿色的小諾,伸出右手道:“你好,林靖皓。”
“你……你好,我,我林諾。”
望着對方伸出來的手,小諾連忙握住,心跳卻莫名的加快。她承認,這位姐夫笑起來的時候真的好迷人,很有種溫文爾雅的味道。
“原來小諾也姓林,這般說來,咱們五百年前還是一家人嘍。”靖皓滿臉盡是微笑,很是和藹可親人畜無害。
可惜,早已把他看透的某大主持心裡不免咒罵一聲,好一隻披着羊皮的狼,這戲演的不可謂不精湛,簡直就快將小諾給哄的分不清東南西北。
楊夢詩伸手將眼看着將要被假相所欺騙的小諾給拽回身邊來,“你今天怎麼會過來?”
“女兒想媽媽了,而我今天正好有空就帶她過來嘍,你都不想想看,你有多少天沒有陪我們父女好好吃過一頓飯了。”
靖皓視線緊盯着眼前這張依然秀美絕倫卻明顯清瘦的臉蛋,笑意溫醇道。
好溫馨的一幕啊!
小諾兩眼瞬間綻放出感動的光芒,做爲夢詩姐的同事,她自然最有發言權。
夢詩姐最近確實是起早貪黑,忙的四腳不着地,有時候工作一晚乾脆就睡在省臺專門安排給她的休息室裡,連家都顧不上。
一想到這裡,小諾瞬間感覺到這位姐夫的偉大,一個成功男人背後站着一個好妻子,一個成功女人的背後何嘗不是有一個好丈夫在無怨無悔的支持着她。
感人,太感人了。
小諾對着這位姐夫越看越是滿意,溫文爾雅,知書達理,而且還懂得體諒人,夢詩姐有這樣的老公簡直是太讓人羨慕了。
這一刻的林諾被迷惑的渾然忘了眼前這位被她提高到好男人級別的文雅姐夫方纔可是很是野蠻的出手傷人了。
楊夢詩一聽完暴徒的話,就知道這貨又開始演戲了。
女兒想媽媽,她承認,可他竟然說她楊夢詩不陪他吃飯這等話都說出來了,他都不想想看,這段時日裡,他哪一天不是在外面陰謀算計腥風血雨。
當然,還有泡妞,他哪裡還有時間跑來杭城堂而皇之的說什麼一家三口一起吃飯,這貨簡直臉皮厚的忘記了什麼叫做無恥和羞愧。
楊夢詩懶得揭破他,更懶得與厚臉皮的傢伙一般見識,只是手指向着地上一指,沒好氣道:“這又是怎麼回事,他們倆又怎麼惹你了?”
靖皓很無辜的攤了攤手道:“他們沒有惹我。”
楊夢詩嘴巴驚訝的大張,旋即小臉扭曲起來,“沒有惹你,你卻出手傷人,你這個暴徒,你……”
小婷婷仰頭看着媽媽滿臉生氣的模樣,很是爲爸爸感到委屈,忍不住弱弱的插嘴道:“媽媽,他們剛纔在外面說你壞話,剛好被爸爸和我聽到了。”
“……”楊夢詩剛想爆發出來的怒氣瞬間被這麼一句話給嗆了回去,莫名道:“說我壞話,說我什麼壞話?”
小婷婷歪着小腦袋好半晌才蹦出一句話來:“他們說媽媽是個壞女人。”
壞女人?這也太模糊不清了,什麼意思?
楊夢詩滿臉的疑惑,視線緊盯着對面的男人。卻不知在婷婷說出這話的剎那,在場的很多工作人員包括小諾都若有所思。
只因爲,自從夢詩姐進入省臺以後,流言蜚語可是從來沒有斷過,就是很少有人敢在她面前提起罷了,而她自己也專心工作,根本不會理會這種八卦上的事。
感受着小女人求知若渴的視線,靖皓伸出腿在郝呈凱的身上踢了一腳,在又一聲慘嘶中,靖皓淡漠道:“將剛纔的話給我再說一遍,一字不落的說。”
可惜,這傢伙只知道慘嘶卻根本沒有理會靖皓的話,倒是陳豔很快從暈頭轉向的半昏迷狀態中醒來。
剛一醒來,立時顯現女人與生俱有的潑婦本色,站起就像靖皓撲了過來。
“混蛋,你竟然敢打我,我要殺了你……”
你看看,這女人張牙舞爪看上去倒是潑辣,可惜很不識趣,在強大的暴力面前,她竟然還敢以身犯險。
哎,胸大無腦的女人,不,胸似乎也不大。
啪,啪,啪……
在衆人的掩嘴中,又是狠狠幾個耳光,抽的這女人嘴角更是鮮血狂溢,一不小心吐出了兩顆門牙。
修養,注意修養!
邊上看的分外清晰的小諾嚥了嚥唾沫,終於領悟過來,原來這位姐夫的溫文爾雅是具有迷惑性的,其實他……
你看他那揮巴掌的氣勢,乾淨利落,很顯然對這一門藝術有着極其精湛的造詣。
又是“享受”了幾耳光的陳豔再也不敢喊出什麼要殺人的口號,只是捂着臉龐滿眼怨毒,可惜面對強大暴力,她再潑辣也懼怕了。
這世界呀,總是欺軟怕硬,欺善怕惡,而眼前這貨就是一惡人,十惡不赦的連女人都敢打,太沒道德了。
楊夢詩很想讓他住手,可話到嘴邊卻突然被邊上的小諾給拉住了,這讓她更是疑惑不解了,怎麼連小諾都幫着他而不幫陳豔、郝呈凱這兩位同事呢?
靖皓蹲下身子,盯了邊上的陳豔一眼,突然笑意燦爛的一把攥住郝呈凱的頭髮,“給你十秒鐘,如果你再不吭聲,千萬別怪我等下用拳頭問候你。”
痞子,十足的一個痞子大流氓。
郝呈凱這傢伙看上去很有股氣度,可白面書生就是白面書生,中看不中用到連陳豔這潑辣女人都不如。
他原先還想在衆同事的面前做出強硬姿態想表現他威武不能屈的男子漢氣概,可沒見誰敢站出來幫他主持正義,又在兩聲清脆的耳光中,他最終在慘叫中盡數招了。
聽着郝呈凱張着血嘴用一種看似虛弱的嗓音將方纔在門外和陳豔所說過的對話娓娓的道了出來……
雖然中間某暴徒用巴掌糾正了幾句,可依然將楊夢詩給氣的不輕,漲紅着小臉,連身子都因爲急怒攻心而顫抖起來,甚至連邊上很多同事怪異的視線全都清晰的感覺到了。
“小諾,你告訴我,臺裡是否早已有這樣的流言蜚語說我楊夢詩是靠出賣……”
楊夢詩再也問不下去了,這一輩子,她品行端正,能夠爬到江南電視臺的金牌主持人全靠自己的努力得來,哪怕進入省臺也是兢兢業業不敢有半分懈怠。
可誰又能想到,這背後竟然有如此多關於她的流言,而且能把人氣的七竅冒煙。
林諾看了一眼夢詩姐,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有?真的有?”楊夢詩喃喃間發火道:“那你之前爲什麼不告訴我?”
林諾小心翼翼道:“我這不是怕你煩心嘛,何況我也根本沒將這事放在心上。”
好一副流言止於智者的模樣,眼神躲閃的簡直就是欲蓋彌彰。
楊夢詩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強自將憤怒的心情平復下來。
她楊夢詩在這世上活了二十幾年,雖然不懂得如何算計人,可也不至於純真到猶如二八少女,她非常清楚這就是成名的代價,哪怕你不曾做過什麼。
可骯髒的世界往往會在你頭上強加上一些子虛烏有的東西,就算清白卻也在很多人眼裡污穢的估計連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冷漠的掃了一眼地上這對平常似乎爲人不錯原來是笑裡藏刀的同事,楊夢詩抿了抿嘴脣,最終視線落在暴徒的身上。
或許,很多事也應該擺在有些人的面前了,掩藏來掩藏去最終受傷害的只能是自己。
何況,林家少奶奶的身份也非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卻能讓很多人乖乖的閉上他的臭嘴。
“你幹什麼的?竟然敢跑到省電視臺來鬧事?”
就在白面書生在暴力之下委屈求全將“壞話”給吐露在楊夢詩的面前,一羣省臺的保安立時聞風而來。
“就是他,快點給我將他綁起來……”
見得平日裡最得力的爪牙來了,郝呈凱膽氣大壯,更是生出許多力氣,一個橫撲就脫離了靖皓的魔爪翻滾到了保安的身前。
身手可真夠敏捷的,哪裡還有方纔半死不活的可憐模樣。
可惜,他的那副小人姿態不僅讓很多工作人員鄙夷,就連陳豔都自覺這傢伙遠比平常表現出來的氣度要來的窩囊無數倍。
保安一來,陳豔也躲到邊上去,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從旁邊同事的手裡搶過一部手機,立刻撥打了一個電話,也就一兩句話的功夫。
面對如狼似虎般的保安,靖皓也沒有理會這女人,他倒要看看這女人能叫些什麼人來爲她撐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