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走了,你考慮下我昨晚說的,別把人急死了。”第二天一早,彤彤就先回去酒店處理她徹夜未歸卻鬧了鬼還被拆了門的酒店房間,還得再找個新住處,或許先找個新男人也可以。
玉惜揮手再揮手後,關了門看了看樓梯上的方向,小蝶還是之後再說,有個人的事的確比較急。
她在客廳坐下後,白千湖就出了房間,看樣子早就起了,穿戴整齊。可能因爲玉惜什麼都沒說,白千湖站了一會之後,纔在單人沙發上坐下。
“昨天的事,我…可能是反應有些過度,希望你能諒解。”玉惜其實覺得自己還算好的,突然發現合租人是個狐妖,正常人能一下子接受嗎?不過她還是這樣開了頭。
白千湖意味深長地淺笑着搖了頭,“和以前相比,昨天算不錯的。”
“以前……可能是對你來說,對我來說,我是今年二月底第一次見到你。”玉惜堅持了這個說法,不過還是問了他,“你是什麼時候認識我的?如果真的有所謂的前世今生,以前……我們有在一起過嗎?”
白千湖起身坐過去了玉惜身邊,他發現她並沒有那麼牴觸,或許是有之前蘇已和魔物的事緩衝,她現在接受這個世界非自然設定的速度比以往要快,“具體的我也記不清了,大約是七八百年前,第一次見到你時,你一個人走在結束後的戰場上,當時只有七八歲的樣子,我本來想帶你回去,把你養大之後再把你吃掉……”
看玉惜一副嚇到的樣子,白千湖笑着抱住了人,“不是那種吃。”
“後來呢?”玉惜發現他還真不是以前那種性格,拉開他之後往旁邊挪了一下,沙發夠三個人坐,所以她還有點空間。
後來,有個十歲上下樣子的男孩子阻止了他,說他把人擄走,她活不過三個月,可是很顯然,當時的白千湖沒有信,怎麼可能會信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小鬼的話。最終,他受到了該有的報應,他當時還以爲她是水土不服或是吃不慣他吃的那些東西。
當時的白千湖,也沒有對那個小鬼留下深刻印象,一直到遇到好多次之後。
“不記得了,太久了。”白千湖委屈地看着她預留在中間的空間,保留了第一世的回憶。
“我每一世都很招陰?都沒活過二十歲嗎?”玉惜還有太多疑問,他們初次的相遇她沒有那麼在意,沒追究。
白千湖其實倒想多聊聊他們之間的事,“我開始也不知道這件事,而且我並不是每一世都能找到你,只是因爲你是和我有夙世姻緣的人,所以纔會經常能找到你。”
“夙世姻緣是什麼?有這種東西還會找不到嗎?”玉惜和蘇已有一樣的懷疑。
白千湖沒想到她平時看起來腦子不靈光,關鍵時候還挺銳利,“小惜,我不會騙你。夙世姻緣是我的一種說法,其實我在你身上做了點手腳,方便我在你下一世尋找你,這涉及到一些說不清的妖術,你能不把這件事告訴蘇已嗎?”
但現在這個妖術漸漸失去效力了,這是白千湖這一世那麼痛恨蘇已,卻忍住了沒殺他的原因,或許也是他這一世這麼晚才找到玉惜的緣故。
“爲什麼不能告訴蘇已?”玉惜不太想追究妖法上的事。
白千湖嘆了氣,她果然更關心和蘇已相關的事,“我們沒有權利在人類身上做這樣的標記,仙界會介入這種事,蘇已知道後可能會舉報我。”他以她比較好理解的方式給了這個理由。
“不會告訴他。”玉惜答應了下來,她放棄了追究每一世的事情,問了個近一點的事,“上一世你有找到我嗎?我多少歲死掉的?是虛弱致死嗎?”
“……”白千湖不怎麼想說上一世的事,“好吧,上一世是我的錯,我殺了當時那個小道士,不到一年後你也死了。”
“小道士?你殺了人?”玉惜忽然對他的恐懼又增加了。
“就是上一世的蘇已,我找到你時你是十八歲,我撞見他侵犯了你,一時怒起沒忍住,就錯手殺了他。”白千湖爲她還原了全部真相。
玉惜忍不住紅了臉,稍微好點之後才接着問了,“上一世我也認識蘇已?”
“是,每一世我追逐着你,你都追逐着他。”
“你不是不能在人身上做標記,殺人不要緊嗎?”玉惜發現了他剛纔話裡的矛盾處。
白千湖這次笑了,“他是道家的人,只要道家不追究,仙界就不會插手。我殺過他很多回,他們從來沒有追究過,應該是覺得他該死吧。”
玉惜擡手撫住了額,“小白,你能不能答應我,不要再做這種事?不論是蘇已還是其他人,可能你的看法和我不同,但殺人總歸是不對。”
雖然知道她更關心的是蘇已的死活,白千湖還是點了頭,他決定忍了,因爲這一世,似乎會弄清楚很多事,蘇已雖說心機深沉,但他也是最有可能接近真相,打破現在這樣輪迴宿命的人。
“我知道了,聽你的。”白千湖伸手過去拉了玉惜的手,像個流氓一樣摩挲着她的手背。
玉惜考慮後沒有抽回手,雖然她說前世所有事都和她無關,但很明顯對方不是這樣想,而她無法讓小白不那樣想,他和她之間的記憶是不對等的,所以他對她的感情和她對他的熟悉度是完全不同的,她在明白這些後,說很感動他這麼久以來的喜歡她還說不上,但她有些心軟。
“我身體裡的到底是什麼?時空之門是什麼東西?”玉惜感覺感情的部分聊得差不多了,直入主題問了重要的事。
白千湖手下頓了一下,“蘇已給過我一個說法,但大約並沒有對我說實話,我所知的只有,你體內有一個叫時空之門的東西或許是個神器,而那裡面可能封印着魔王之類的東西,所以魔物纔會來找你,他們想要得到的應該是力量。”
玉惜長出了一口氣,聽起來她好像真的是被命運選中的孩子,“我不是一個普通人嗎?爲什麼體內會有那種東西。”月瑤說的什麼體質問題根本就不成立,幸好她早知道時空之門這麼個東西,否則大概會被嚇暈過去。
“據蘇已的說法,是無數世之前的他,把那東西封存在了你體內,所以你們纔會有夙世輪迴都擺脫不了彼此的宿命,他每一世都會保護你,大概是源於那樣的原罪,因而你們每一世都會因爲各種原因牽扯在一起。”白千湖雖然對這個說法仍有懷疑,但並未隱瞞全部告訴了玉惜。
玉惜這次愣了好一會,果然是因爲他的工作,他纔會一直出現在她身邊吧?
“那裡面還有一個可以預知過去未來的怪,所以我能在夢境裡看到未來會發生的事,是這樣吧?”玉惜對昨晚的事姑且還是梳理清楚了,在彤彤告訴她怪的屬性這回事之後。
“而昨晚那個怪物,也是怪,他是專門吃其他的怪的,是吧?”
這兩個問題白千湖都是點頭。
“其他的你可能還是要去問蘇已,雖然我不認爲他會告訴你。他們道家的人不知爲何,撒謊時完全都不會有負疚感,大概是最沒有道德的一羣人,這麼多年我問到的各種信息,基本上全都是謊言。”他阻止不了她去找蘇已,至少要提前給她打個預防針。
“我明白了。”玉惜感覺他應該玩夠了她的手,不動聲色慢慢抽回了手,“做你女朋友的事,我會認真考慮,但是,我大概擺脫不了蘇已,如果這樣你也能接受的話……”
玉惜其實自己更難接受,她也不知道到底怎樣做纔是對的,拒絕他當然是最正確最理智的選擇,可是對一個深愛着自己上千年的人,如果他只是想要得到她,似乎拒絕他也是個過於殘忍的事情。
“沒關係,不要逼迫自己,我不急,等你體內的東西像蘇已說的那樣,分離出來,你不再和他糾纏不清之後,你再答覆我,都是可以的。我還有很長的壽命,可以等到那一天。”白千湖倒是給了她很大的空間和退路。
這樣的溫柔體貼反而讓玉惜有壓力,上千年都沒解決的問題,他都等了太久了,竟然還有這樣的耐心嗎?
“小白,你也是不會死的嗎?”
看她擡頭看過來,白千湖微笑着搖了頭,“我雖然可以與自然同壽,但我是可以被殺死的,仙家或是道家只要術法足夠超過我,就可以殺死我。不過妖死後會迴歸本體,我如果死了就會變成一隻小白狐,你到時候願意養我嗎?狐狸的壽命不長,頂多十幾個年頭,不會吃你太多東西。”
玉惜沒想到這個答案,思考之後回答了他,“可以。”
這是上次她問小白會不會養她時,小白給她的答案,她也是一樣,雖然不希望有那麼一天,但如果真的發生了,不管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她都會養着他。
白千湖伸手把人撈過來抱進懷裡,他感覺心滿意足,“這大概是我這麼喜歡你的原因。”
玉惜沒有動彈,由着他像抱着什麼娃娃一樣抱了她好一會,才輕輕推開他,“我找小蝶有點事,稍後下來做飯,你有事的話先去忙吧。”
看來她甚至都不用問小蝶,是不是告訴了蘇已時空之門的事,只是有另外一件事,她還是要確認下。
“真的沒有告訴蘇已,我看到他慘死的事?”
小蝶坐牀上抱着蝴蝶抱枕堅決搖頭,“我們又沒有過私下接觸,再說就算他有事問我,難道會問,你有沒有在誰的夢裡看見我橫死嗎?”
“真的沒有騙我?”
“沒有,小玉你可是小白的心頭肉,騙你他會殺了我的。再說了,我覺得道士哥哥也算是死得其所,犧牲得很值得,他就算知道自己的死法,大概也是覺得義不容辭理應如此吧?”小蝶運用了好幾個意思差不多的成語,而且似乎都沒有用錯。
玉惜盯着牀上不止長得可愛連抱抱枕動作都很可愛的人,感覺從她口裡說出了很不得了的用詞,什麼殺了她,還有什麼死的值得……
“那你告訴他我夢見過他,是嗎?”
小蝶吐了舌頭,“你大部分時候都是夢見道士哥哥嘛,我還沒見到就已經認識他了。”所以她其實在去找白千湖求證蘇已的身份之前,自己的判斷是以爲蘇已是玉惜的夢中情人,苦戀不可得的那種,沒想到竟然是分手後捨不得的那種。
玉惜捂住了臉,“他什麼反應?”
“滿臉上都寫着——這種事情我早就知道了,大概就是這樣吧。”小蝶看玉惜目光呆滯,又補了一刀,“小玉,我覺得對比起來,找男朋友的話,還是小白比較好,道士哥哥那種自大狂,就該讓他受點打擊,你懂的。”
玉惜感覺蘇已就是吃定了她,而她,好像真的想不出法子拒絕他,有沒有什麼像懸樑刺股這類的辦法,可以讓她在動搖時立刻打醒自己,恢復理智和意識?
小蝶撅着小嘴看她搖搖晃晃出去下樓了,深深出了一口氣,雖然蘇已和小白比起來,還是小白比較有殺傷力,但不知爲何,小蝶選擇了聽從蘇已的話,感覺被小白知道,真會殺了她也說不定。
(我暈,這麼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