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已從玉惜那邊出來後,忙着去做了一天的區內審查,最後基本上可以確認,早晨見到的那個怪物就是打破他結界的東西,可是那並非是魔物,甚至也不是其他東西,身上還有很強的仙氣,所以他纔會措手不及大意被禁錮住。
等他使用正常交通工具回到據點附近時,就發現他有個客人,看起來等他有一會了。對方已經提前拉好了外部不可視的隱秘空間等着他,他就大方走進去了。
有了之前的教訓,蘇已很警覺地第一時間就念咒做了護罩,然後就在對方的第一擊裡被擊成了粉碎。看來對方是真心想殺他,完全毫無保留在輸出。
不過這種事,看到剛纔出手前現出原形的白狐,他就已經能知道了,對方並沒有保留,應該是非殺他不可。
白狐從外觀上來看還是很漂亮的,尤其是細細的眼,柔順的皮毛,還有尖尖的臉型和嘴巴,畢竟它們是最接近上古神狐的存在,如果在平時,蘇已覺得自己也會想養一隻。
雖然白千湖曾經說過一次,如果蘇已和他動手,絕對沒有贏面,但蘇已自己不這麼認爲,他雖然沒有自信能贏,但他也不認爲自己會輸。
快速用左右手互相劃破了手心,蘇已以血做了巨大的防護陣,至於攻擊的符咒,他沒那麼認真去寫,因爲他對對面的人毫無惡意,也並不想跟他結仇。
他的目的只是求生,如果對方一定要他死,那就等到他的血流乾爲止。
白千湖覺得這點耐心,他還是有,一個人的血流乾,也花不了太久。
隨着白千湖沒有停下的攻勢,蘇已不得已必須在防護陣有損時以血補足。
時間一點點流逝,就好比蘇已一點點失去的血液,緩慢卻持續地在流走。
打斷這場單方面殺戮的,是一個看起來才三十多歲的大叔,他突然插入硬接了白千湖的一記狐千斬,其中九百九十九刀他都化解了,只有最後那下,他不知是真的接不住,還是出於給對方面子的緣故,任由刀口劃破臉頰,留下一道很深的血色痕跡。
“師父?”蘇已收了陣法,放下的雙手傷口瞬間癒合,血也止住了,他沉着冷靜看着好多年不見的人的背影。
白千湖暫時住了手,“老東西,滾開。”
“代妖王要殺蘇已,是因爲精血互換?”穿着背心短褲樸素民工裝一般的大叔,開口就點了題。
“不可以嗎?”
“也不是。”
聽師父這麼說,蘇已有些無奈,他師父到底是來幹嘛的,打醬油的話,山腳下就有吧?
“其實有些事情,代妖王可能是誤會了。”蘇已的師父慢吞吞跟性急的白千湖講起了道理。
蘇已覺得他是不是應該坐下撐着頭等一等,因爲感覺還需要很久,這麼想時,有個人出現爲他化解掉了一部分的無聊。
“呆瓜,你怎麼得罪代妖王大人了,他看來是殺了你還不解恨的樣子。”
蘇已偏頭看一眼,總好過乾等,“睡了他的女人算得罪嗎?”
“哇,長得漂亮嗎?身材好嗎?”來人立刻關注起了比較重要的部分。
蘇已認真想了想,“一般。”
來人蹲下身配合了剛纔已經蹲下去的人,“這樣啊,那感覺不怎麼值得。”
蘇已微微笑了一下,他倒是感覺不怎麼虧。
“喂,這麼多年沒見,你好歹也說句好久不見吧?”
蘇已看他一眼,“是誰經常在我耳邊聒噪,沒把你咒啞已經是我最大的寬容了。”
來人想了想,“這麼說倒是的確應該謝謝你。”
“不客氣。”
兩人聊得差不多時,才停下聽了下對面更重要的對話。
“體內有東西是什麼意思,到底是什麼東西?”白千湖剛好問到這裡。
師父繼續努力解答,“就是因爲不知道是什麼,所以才無法解決那位小姐的招魔問題,如果能知曉,並且做分離,那位小姐本身並沒有招陰的體質,就算是和您百年好合也是可能的事。”
來人聽到這裡又和蘇已搭了話,“你是不是誆我,一個一般的姑娘,至於讓代妖王大人這麼上心嗎?”
“你也想試試?”蘇已這句話音落,就迅速彈起身擋在了來人身前,硬是捱了白千湖遷怒的一記怒斬,一口血就直接浪費地從口裡噴出來。
“譁擦,禍從口出!”來人起身扶住蘇已,他覺得自己纔是最倒黴的一個,他招誰惹誰了,閒聊兩句,至於就被牽連嗎?這個代妖王大人脾氣太差了。
師父感覺救不了他們,所謂自作孽者,不可活也。他又回到了剛纔的話題,“雖然不見得在這一世能解決這個問題,但如果這一世能有進展,來世更有希望不是嗎?”
“你們當真不知道她體內有什麼?每一世都有人守護也是因爲這個原因?爲什麼每一世都是他!”白千湖伸手直指蘇已。
“這個,我們只是選擇有這樣天賦和能力的人,恰好是同一個人,嗯,是個巧合。”師父在中途認真想了下,編了最後那句瞎話。
“要說天賦和能力,由你來做不是更能保證她的安全嗎?”白千湖雖然稍微冷靜了點,可感覺剛纔對方的說法裡有太多漏洞。
師父認真考慮了下,還是如實說了,“徒兒下山之前,那位小姐的片區負責人,就是本派當時三大天師之首的李天師,代妖王應有所耳聞。到那位小姐十五歲那年底,他突然就不知所蹤,我們遍尋這麼多年,也是一無所獲。”
“既然李天師都做不到,他難道就做得到?”
“從以前的記載,就一直是這樣,這可能是命定的緣份。”師父放棄了瞎說,選擇了更玄妙的說法。
記載裡也有刻意沒這樣安排的情況,最終都沒有得到更好的試驗結果,而且只要他們安排了和蘇已對應的人去負責片區,那位小姐就一定會因爲各種原因去到那個片區,最終成爲他的客戶。
“要我不殺他,可以,解除精血互換。”
“代妖王這是強人所難,這個禁術延續了那位小姐的命,是千真萬確的事,尤其是這一世,那位小姐至今還健康無恙,徒兒的工作也算是做得盡職盡責。”
白千湖變回了人身,他想要的是玉惜,如果說她體內真的有什麼,而且還和魔物相關,要做分離,的確是他們這些人類才做得到的事。
“把你的什麼防狼咒解掉,讓我去探一探。”
感覺浪費了很多血的蘇已心情很差,沒有搭理他。
“那個很簡單……”
師父在他帶來的小徒弟再次惹惱白千湖之前,笑眯眯說了,“我來做我來做,明天怎麼樣?徒兒受了重傷,爲師憂心如焚,急欲幫他治療。”
白千湖看了蘇已一眼,一個閃神的瞬間就消失了。
來人扶了蘇已進據點,看着跟進來的師父,稱讚了句,“門主你現在編故事的水平又上漲了3.5%,好厲害的感覺。”
“有3.5%這麼高嗎?我感覺剛纔發揮一般,你有學到一點半點嗎?”
“張十一!先給我把體內這股妖力解掉,我用晚飯跟你作交換!”蘇已快要死了,他那兩個活寶的師父和師弟還在探討什麼太平洋問題。而且他師父把自己臉上的傷倒是治得很快,一個進門的功夫就癒合了,剛纔說關心他死活的人是誰。
師父摸了摸因爲妖力亂竄而不得不趴在餐桌上的徒弟的頭,平時可不會這麼乖順讓他摸,“小已啊,沒事的,睡一晚,再休息一段時間,就會好的。就不要讓我浪費力氣幫你做什麼妖力疏導了,我的力氣還要留下來幫那位小姐解防狼咒的。”
不說解他佈下的防狼咒對他師父而言是個易如反掌的事,蘇已也放棄了,因爲好幾年沒吃過他做的飯的師父,連這個交換都不要,看來是沒戲了。
“她住的那裡有問題,我本來說好明天去接她過來住的。”
“我來接我來接。”師弟立刻舉了手,喜氣洋洋要接下這個活,可以見識下代妖王的女人,感覺能開闊眼界。
“那裡有個半仙半魔的怪物,你要是死在那裡,別找我和十一去收屍。”
師弟臉色瞬間鐵青,“門主,還是您去吧,萬一那位小姐不願意過來,您還可以順便去把防狼咒解了。”
師父聽到半仙半魔時意會到了一些什麼,笑嘻嘻地說,“安啦,代妖王不是回去了嗎,他們相互制衡,你就說要帶那位小姐來解防狼咒,代妖王肯定會讓你平安回來的。”
“十一你怎麼會知道那隻臭狐狸跟她住在一起?還有,你們爲什麼會過來?”聯想起來他昨晚過去時白千湖不在,蘇已大概有了答案,那隻臭狐狸去了師門,可能是問到了精血互換的解法,所以回來後第一時間想要來殺他,而師父他們是一路尾隨而來。
虧得現在交通便捷,速度又快,否則以人力估計是很難趕上狐妖的,也幸好他今天勤勞,晚上纔回來,臭狐狸估計浪費了不少時間在等他。至於他的地址對方是如何得知的,很顯然,他曾經給了玉惜一張名片,那丫頭估計根本沒有防備過那隻臭狐狸。
至於第一個問題,他覺得自己也是多此一問,他師父對那隻狐狸和玉惜的事,顯然比他清楚百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