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現自從楚譽上次套圈套中一個兔子之後,我對兔子便表現出了格外的執着,當然那種執着只限於兔子怎樣做才比較好吃。
宮殿的花園裡出現野生的兔子是件很稀奇的事情,抱着對兔子格外的執着我是毫不猶豫的拿着弓箭追了出去,不過和那兔子周旋在花叢中時,我越發覺得這隻兔子和楚譽的那隻格外相像。
早聽說過天下烏鴉一般黑,卻不知道天下的兔子是不是也長一樣的。
我手中的箭追逐兔子的準確度與我對兔子的執着感真所謂是旗鼓相當。然而似乎每件看似確定的事情發生在我身上總要出現一些波折纔算完美。
我眼睜睜的看着我的箭尖在快要碰到兔子毛絨絨的身體時,卻斜刺裡轉了個方向,然後狠狠的插在了地上。而那隻兔子也在同時鑽進了御花園茂密的花叢中,不見了蹤影。
“啊!”有女聲抱着頭慘叫的聲音,而且是一個很讓人頭疼的人發出的。
懷柔。
此刻她被侍女擁着,捂着肚子做驚恐狀連連後退,而在她身前三尺之外立着的顯然是出自我手的箭。
我走過去若無其事的將箭拔走,順便蒼白的解釋了一句:“不好意思,箭走偏了。”
沒人攔我。我想懷柔估計是想發難我的,畢竟這是一次絕無僅有的好機會,不過她好像沒能反應過來我會那樣淡定的離開。
我一邊往回走一邊捏着那隻走偏了的箭直皺眉頭。這不科學啊,照我這隻箭當時的走勢,如果沒有外力影響,是絕對不會那麼突兀的變了方向的,要說是被風吹偏的,我卻是不信的,因爲當時根本沒有那麼邪門的風。
邪門的兔子,邪門的箭矢……爲什麼我想起了邪門的楚譽?
出奇意料的懷柔並沒有將我用箭攻擊她的事情大加宣揚,也許是我上次對她說的話起了作用,也或許她也看出了我今日的做法並非有意之舉。
總之,我還是很不解這件事的。於是乎,月上枝頭時,我再一次來到了御花園。
其實我這樣的做法和守株待兔沒有什麼區別,可我就是有一種感覺那隻兔子一定不是一隻尋常的兔子,它一定會再來,當然我如果再看到它,還是會毫不猶豫的給它補一箭的。
白色是容易反光的顏色,這也是爲什麼在黑夜裡的賊人爲什麼要穿一身黑衣而不是一身白衣的原因。於是乎,那隻兔子出現的很顯眼,也正因如此,我的目標很明確。
箭矢呼嘯而出的聲音短暫而凌厲,一如它戛然而止時的乾脆與利落。
楚譽。果然是他。天底下總是會有那麼一兩個不喜歡按常理出牌的人,就比如這個夜行者偏偏要在這麼個明媚的月夜裡穿一身白衣,晃眼的似乎將天上的月亮都遮去了顏色。
他此刻手中還鉗着我的箭矢,站在桃花樹下立的像截枝節橫生的木頭樁子。而那隻被我一再獵殺不成的兔子也果然是楚譽帶來的,此刻它也正團成一顆雪球樣的伏在他腳下吃草。
我再次從背後的箭桶裡抽出一支箭對準楚譽,雖然知道我對楚譽只有造成零點傷害的資格,但是我潛意識裡還是覺得這樣會顯得我一點都不怕他:“楚譽,你好手段。想來找我爲什麼不敢自己現身,卻總要只兔子替你開路?”
楚譽面上竟然在笑,那種渾然天成的姿態就好像那日在醉賓樓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他當着我的面彎腰將那兔子抱在懷裡撫了撫它柔軟的毛髮,我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這貨是要扮嫦娥嗎?這畫風不太對的說。
楚譽再次眉眼含笑看向我的時候,我已經將弓箭收了回來。我承認,一來他真的將我的箭視作無物,二來這樣一絲不苟的舉着箭看他在那裡賣弄風騷實在是件很累人的事情。
我最後白了他一眼,然後瀟灑的轉身準備離開。
“呯……嗡……”箭矢中地的顫鳴聲。
我低頭有些茫茫然的盯着身前三寸的地面上,一隻羽箭赫然埋入了半截,此刻箭矢的餘勢未盡,仍舊在瑟瑟而鳴。
那隻羽箭不是楚譽發的又會是誰?
我回頭眸裡寫滿了質疑猶自不願相信:“你還是想要我的命,你專程跑來就是想要殺我?”
楚譽卻對我的質問不以爲然,雲淡風輕的走至我的面前,才又嘴角噙笑道:“你怕死?”
我當然怕死!我是人,死了就沒有了的人,我怎麼會不怕死?可是我不會告訴他,我瞪着他面上很大義凜然,心裡卻在敲鼓。
他還是在笑:“不說話就是默認了,這麼說我可以認爲你是怕死的。”他圍着我慢悠悠的轉了兩圈,像是在思索着什麼對策,良久才感覺到他對着我後脖根兒上吹涼氣:“如果你怕死,我會有很多種方法讓你死。除非,你能答應我的條件,我便不會對你不利。”
不知道是被楚譽身上的涼氣凍僵了還是怎麼的,我竟然不自覺的在原地站的和木頭樁子一樣:“條件?你說的好像我還有利用價值一樣。”
“有,你當然有。”楚譽笑的喪心病狂:“身爲女人這就是你對我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