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茫然的看自己胸口還在洇染的血跡,稀薄的暖意隨着血斑的蔓延滲透到我全身,可我看着這數量可觀的血色在身上滲透,竟然感覺不到一絲痛意。
那一刻我忘了爬起來,也忘了生與死的界限,擡頭我雲淡風輕的看着面前的楚譽,我以爲我面上一定是極度從容的表情,可我怎麼看楚譽微微抽搐的嘴角那麼令人扎眼呢?
我的表情很淡定,內心卻很蛋疼。我究竟是有多倒黴,纔可以絆倒一跤就把自己摔成血淋淋的一團,不知道流了這麼多血會不會死?如果真的會死,那我一定是這個世上死的最蠢的人。
宋毓修的人也不知道去了哪,此刻早已混入了夜色消失的無影無蹤。該死的楚譽又光盯着我看也不說話,好歹我此刻也算半個將死之人了吧,不管作爲朋友還是仇人,他都應該給我來點臨終遺言吧?
我仰着頭巴巴的看着他嚥了口口水,我想我現在反正快死了,有些埋在心裡的話就算說出來也不會有什麼尷尬的吧,反正楚譽再怎麼抓狂我都是看不見的吧。
我又哽了哽喉頭,我想我此刻的表情一定快要哭出來了:“楚譽,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說實話,這種悽悽慘慘慼戚的話說出來還真讓人有點渾身無力昏昏欲睡的感覺。
可是楚譽卻一點也不憐香惜玉,還是極爲淡定的看着我,說話都冷冰冰的:“他們已經走了,你不用演戲了。”
“演戲?”我沒有演戲啊,我是真的摔了一胸口都是血啊!
他看都沒看我,兩片薄脣便碰了碰:“我知道你在演戲,你用的血並不是人血,現在的也是。”
“嗯?......”我反應過來什麼才迅速的將手伸進懷裡摸索了一陣,果然我在自己身上沒有摸到任何傷口,還從懷裡掏出了一個被擠破的血袋,這麼一來,方纔發生了什麼我便也想通了。
有些尷尬的看了看楚譽,仔細想想我在楚譽面前出醜丟人似乎已經成爲了家常便飯一樣的事情,有時候還會有一種錯覺,我這樣冒失出醜的時候他一定會飛過來幫我。
把戲被戳穿,我自己乖乖的爬了起來。楚譽連目光都不曾在我身上多停留一眼,垂着眸子轉身便要離開。
“楚譽!”
他停下,只微微的偏過頭來卻沒有看我:“你還有什麼事?”
“我......我現在還不想回家,我想和你說說話......”只能這麼辦了,該演的戲也演了,該出醜的也出醜了,總得拖住楚譽纔不落得無功而返啊。
“......我們之間還有什麼話沒有說清嗎?”楚譽依舊是那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
看不到他的表情實在讓人心裡沒底,我只好厚着臉皮繞到前面擋住他的去路:“楚譽哥哥,難道我們非要鬧得不可開交嗎?明明我從未怪你什麼,你又何必拒我於千里之外呢?難道我們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樣,就像我們當初流浪的時候一樣,彼此都敞開心扉不好嗎?”
“很多事都和以前不一樣了,我無法欺騙自己忽略那些已經發生的事情。”
我看着他淡然如水的眸子,心裡有種被拋舍的憤恨感:“你說謊!從頭到尾只不過多出了一個花鈴,不一樣的只是你的心境罷了!”我背過身去,覺得有些話當着他的面似乎就沒有那麼容易說出口了:“你刻意的避開我,甚至躲着我,想方設法的想要把我從你生命裡去除,只不過都是因爲你覺得有我的存在,你對花鈴的心意就是不純潔的,對嗎?”
楚譽答得乾脆果斷:“你可以這樣想。”
我被他輕輕巧巧的一句話堵得語噎,他不說我答得對也不說我答得不對,只撂了這句話落得我不上不下。我垂眸還是不願相信他的話:“你敢說你心裡一點也不在乎我嗎?”
等了許久卻沒聽到他的回話,眼角餘光裡瞄到紫衣浮動,下意識的我便伸手去將他的袖子一把抓在手裡:“你別想走!你也別想騙我,我知道你一定是在乎我的,不然你爲什麼要來救我?爲什麼明知道我沒有危險你還是出現了?楚譽你還是喜歡我的對不對?你躲開我也只是怕對不起花鈴對不對?”
楚譽回頭,定定看着我的眸子裡是寒徹入骨的冷清:“你想多了,我並沒有想過要救你。我說過每個人的命運都是註定的,我不可以打破這些既定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