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宋箏悶哼一聲被葉問楚點了穴。
花鈴嬌笑着看向已經無處遁形的我:“原來是老熟人啊......”
既然已經被發現,我也就沒有藏着的必要了。從牆頭上站起,我將手中綁着黃符的羽箭死死的對準花鈴:“你不要過來,否則我這一箭說不準就能要了你的命!”
花鈴目光停滯在我的羽箭上,她果然還是對這道黃符有所顧忌,但這並不代表她會怕,倒不是她在猶豫這黃符是真是假,只是她摸不準我這箭到底刺得偏不偏。
果不其然,她傲然對我笑:“你以爲就憑你那一根破棍兒就能威脅到我......”
她話還沒說完,我已然鬆了手,一支羽箭離弦而出擦着花鈴髮梢飛了過去,她目光凌厲的一歪頭勉強躲了過去,我得意地揚了揚已在弓弦上的第二支羽箭:“剛纔那個算是禮尚往來,這次你要是輕舉妄動,我可定不會瞄不準了!”
我又看向在一旁不動聲色的葉問楚:“葉問楚,我不管那一箭究竟是誰放的,又懷了什麼心思,今天我和宋箏吃了虧便只能認栽,你今日若是放了我和宋箏,我可以保證再不追究此事!”
“君珏,我可沒答應就這麼算了,我還不信葉問楚真有這麼大的膽子敢殺了你我!”
我頭疼的看了眼宋箏,都被人定成鹹魚了,她還有心思在這裡死鴨子嘴硬,現在明顯的敵強我弱,能勉強保命已經不錯了,她還想着能從老虎身上咬下一口肉是怎麼着?就算我能勉強震懾住花鈴,可她旁邊的葉問楚又不是吃乾飯的,一會兒護花心切,我可不會認爲他會留我一命真讓我做他小老婆!
“宋箏,我們技不如人,當是甘拜下風。葉問楚你將宋箏放開,我們走就是。”我依舊半蹲在牆頭上,絲毫不敢放鬆警惕,花鈴和葉問楚就像躲在暗處虎視眈眈的狼,只要抓住你鬆懈的機會他們就會一擁而上!
我話剛說完,宋箏就在一邊冷笑,雖然她此刻是這裡最沒有發言權的人,但她似乎自動屏蔽了這一點:“葉問楚,你真的以爲我沒有絲毫準備就敢來闖爵爺府嗎?你未免將宋箏想的太過魯莽了!”
對哦,我心裡一鬆,宋箏出來的時候似乎心裡已經做好了什麼打算,再說她也的確不該是這般魯莽的人。難道......
只見宋箏嘴角含笑一字一句道:“只要宋箏和君珏出不去爵爺府,將軍府的人明日一早就會來踏平爵爺府!”
果然,宋箏不會打無準備的仗。不過,我又有些納悶宋箏一整天都在我的監視範圍內,那她是用何種方法聯繫的將軍府?
葉問楚不傻:“在下若是放了宋妃和菡夫人回去,兩位再到王上面前告在下一狀,那豈不是大大的划不來?”
我急着想走,只好道:“我們此次無功而返,便是想告狀也沒有證據,倒是我們今夜回不去,你這罪名可就算坐實了!”
葉問楚像聽了天大的笑話一樣仰天大笑:“王上一向看重菡夫人,若是聽了菡夫人的枕邊風,想要推了我們爵爺府還用得着什麼理由?在葉某看來,我還是先擒了菡夫人做保命符最安全不過。”
花鈴也在一邊幫腔道:“就算我們在這裡殺了你們,神不知鬼不覺,你們那個什麼狗屁王上也一樣拿我花鈴沒辦法。”
我眼看着花鈴朝宋箏走過去,心下一緊我便將羽箭重又對準她:“花鈴!你不要輕舉妄動,不然我定不會手下留情!”
“那咱們就試試看!”花鈴甩給我一個獰笑,猛然身形如影一般向宋箏晃了過去,我被她逼的緊,手中未綁黃符的箭矢就向她飛了過去。
花鈴狡猾的緊,見我的羽箭飛來即便又轉了方向躲過,以至於我這一箭竟是衝着不得動彈的宋箏飛了過去,不過還好我初時我便計算了宋箏的角度,這一箭卻是堪堪飛過,當然宋箏也不免被我不靠譜的箭法嚇得臉色發青,又兀自死要面子的繃緊嘴不願意出聲。
我面子上有些掛不住,被花鈴戲弄更是惱羞成怒,這次便真的將綁符的箭搭在了弓弦上。
花鈴,你我本就勢不兩立,這次你先惹我,就算我這一箭下去你有了什麼好歹也別想我心中有所愧疚!
花鈴也不是吃素的,自然不會站在原地當我的活靶子,我只看見她指尖在半空裡劃出了一道弧度,下意識的我便在牆頭上轉了個圈,然後猛地盪到離牆最近的一棵高大樹冠中,樹枝韌性極佳,我登時便借力探進了樹叢之中,與此同時,我方纔站立的那座牆頭也在一聲轟鳴中石沫翻飛。
花鈴真狠,竟是招招都是下了死手!
我沒敢猶豫,將身影掩在粗壯樹幹後,我即便拉弓對準還在樹下尋覓的花鈴,沒有給她一絲喘息的機會,我即刻便打算鬆手放箭。
“花鈴小心!”
葉問楚一聲長嘯,飛身攔在了花鈴身前,繼而利落的原地轉了個圈將花鈴帶離了危險之地。而與此同時我右手手腕一涼,像猛地刮過一股冷風一樣,我忍不住渾身打了個激靈,鼻尖嗅到的氣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然而精神緊繃的時候若是突然出現變故,人的反應往往快的讓自己都怕。
我幾乎是下意識的調轉目標將箭矢對準身側的威脅,那人卻先我一步鉗了我的手腕,我絲毫沒有慌張,竟然有條不紊的將面前這人當做了平時的對打對象,只是我此刻每出的一拳一腳都夾帶了平日百倍的狠戾,只恨不得能將面前這人一拳擊成灰,一腳又踹成餅!
然而我功夫畢竟太差,平常稍強壯一些的人我都難以對付,更別說此刻正在和我對打的是作爲神仙的楚譽。然而我並沒有因爲敵我之間的強大懸殊而有一絲一毫氣勢上的退縮。楚譽明顯在讓着我,只守不攻的消極對戰態度讓我惱羞成怒,恨不得能將他狠狠得制服住,然後挫骨揚灰!
然而我氣得幾乎面紅耳赤,就差逼得自己咬舌自盡了,我還是不能制服楚譽一分一毫,我甚至弱到連他的衣襟都碰不到。我氣急放棄了所有的防守,只生猛的將手中的弓箭當做棍棒使,牙根兒被我咬的嚐出了血味我也不在乎,可是楚譽就是有一種無形的不用一言一語就能將人氣到吐血的本事。
無論我多努力,也無論我下多大的決心,我和他的差距就是一個天一個地,我就算買個爆竹一怒昇天也還是夠不着他的一邊一角得事實。這樣的感覺很氣人,讓人巴不得用一腔熱血噴死他也願意!
我暗自和楚譽較勁兒,然而他並不像我這個被人戲弄的猴子一樣被逼的毫無餘力,步履輾轉之間,只需要瀟瀟灑灑的轉幾個圈他就可以輕鬆的躲過的我的攻擊。
爲什麼這麼不公平!
爲什麼楚譽你只幫花鈴卻視我爲草芥,你明明一直在這裡看到了事情的全部過程,你明明知道錯的是花鈴,爲什麼在是非曲直面前你選擇的還是花鈴!你難道看不到我的委屈,你難道看不出花鈴想要我的性命?她要殺我的時候你去哪了,我被她的利器對準的時候,你又何嘗願意出來制止過她?
爲什麼要對我這麼殘忍!明明......我比她要愛你多的多啊!
我越想越氣,手裡哪還有什麼招式,我想我現在的樣子便連市井悍婦都不如。可我忘了此刻我雖打得酣暢,無比憋屈之下我竟忘了此刻不是立於平地,而是站在樹杈之上,這就直接導致了此刻我睜大惶恐的眼一腳踩空下去時還未能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伴隨着一聲尖叫,胳膊粗的樹枝也未能承載住我下落的氣勢,保持着驚愕的表情快速下落的同時,我還目不轉睛的望着足尖輕盈立在樹梢的楚譽,那個時候我竟然在想,掉下去也好,我在他面前摔死了也好,這樣他心裡或許會對我有所愧疚,說不定他此生就能將我記在心裡了呢?
可我又禁不住想,他究竟會不會因爲我的死而心懷愧疚,他會不會認爲我本就該死,或者會爲我的死而在心裡歡呼,因爲這個世上終於又少了一個糾纏他的人。
那時候我才意識到,我根本不清楚我在楚譽的心裡究竟是怎樣的定位。如果上蒼還能再給我機會,我一定會撐着最後一口氣親耳聽楚譽說一次,我在他心裡究竟是個什麼。
好的壞的我都願意聽,至少能讓我安生的閉眼長眠了。
好在上蒼雖然每每喜歡捉弄我,卻從都捨不得讓我提早下地獄,在腦補即將與地面來個親密接觸,將自己本來就平板的身體摔成一張均勻的餅時,我耳邊聽到了極爲聒噪的葉問楚賤到驚天地泣鬼神的喊聲。
“君珏別怕!我來救你!”
手腕被人捉住,接着我急速下墜的身體穩穩的落到了一個人的臂彎裡。
鑑於此人實在是我噁心的不能再噁心的對象,我又捨不得將自己被他碰過的肉全切了,於是我只好緊閉雙眼裝死。
我臉也丟盡了,力氣也用光了,想跑也跑不了了,反正沒有一個人願意幫我,我就當自己已經摔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