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敦儒和楊過只交往了兩天,但是兩人互相之間印象很深。
當初武敦儒和楊過交好,卻是知道這位是位面之子,逢凶化吉,跳崖逢生的主。
而楊過卻單純的因爲,武敦儒瞧得起自己,要知道當時他只是一個小叫花子,市井小無賴而已,而武敦儒一身武功,能夠和郭靖這樣的超級高手,對陣幾十招的。
如此一個少年英豪,沒想到竟然記得自己的名字,還特地前來看望自己,楊過從內心深處,是有些驕傲的。
從某些方面來說,自己也並非孤獨的。
這些都是少年心性。
“武大哥,好久不見!”
楊過學着武林人士的禮節,拱手坐禮。
“楊兄弟,這邊走!”
武敦儒看了看古墓,讓楊過帶着自己向下面走去,卻是存了繼續尋找入口的心思。
“武大哥,你是特地來找我的?”
楊過在經過簡單的欣喜後,等走到了僻靜處,這才鄭重開口問道。
兩人當初相處雖然不錯,但是要說感情有多深厚,恐怕也不至於。
楊過久經世故,對人情冷暖也是早就熟悉至祥。
說來說去,他不相信,武敦儒這個英武少年高手,會是來看自己的。
“楊兄弟,我本來是重陽宮,學習道家典藏的,偶爾聽到你的事情,這纔想和你敘敘舊!”
聰明人和聰明人聊天,不用多說。
說一句謊話,對方都能辨認出來。
楊過聽到武敦儒話語隨意,不似作僞,這才點了點頭。
這纔對嘛,我就知道,是不可能有人專門來探望自己的。
想到這裡,楊過不由得心生悲涼,又爲自己孤兒的身世感傷起來。
此時的楊過,還沒做出納些驚天動地的事情,爲人處世,還有些小家子氣,這都是孤兒身份讓他性情如此。
武敦儒雖然也是十五歲少年,加上前世,已經活了三十多年,一看楊過略帶萎靡神色,心中一動,卻是開口講道:“楊兄弟,你知道你的父親,你的祖輩事蹟嗎?”
“不知,”楊過搖了搖頭,他以前問過母親,問過郭靖,甚至還問過師祖丘處機,但是這些人無不是面色大變。
所以楊過隱約知道,自己的父親恐怕在這些長輩心中,是一個忌諱莫深的存在。
武敦儒和楊過到了一個僻靜之所,兩人坐下,這纔拿出背後的包裹,裡面裝了不少吃食,本來是準備找到洞穴,在裡面學習九陰真經時服用的。
如今拿出來,和楊過分食。
“說起楊兄弟你的父親,就必須說起你的祖輩。你的祖輩追溯到大宋建國初年,乃是天波府楊無敵楊老令公,後來金人南下,你的曾遠祖父楊忠襄公寧死不降,被金人破腹取心。你的曾玄祖父楊再興公,與金人大戰,身中數十箭,這才失血而亡。其後你的曾高祖和另一位好漢郭盛的後人,落戶在臨安牛家村。”
楊過從小到大,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有這樣的來歷,心中不由得既是激動,又是亢奮,想要高聲尖叫,又唯恐驚擾了武敦儒,只得硬壓住焦躁,繼續聽下去。
武敦儒似乎沒看到楊過神色,繼續講道:“說起楊兄弟你的祖輩,各個了得,江湖上人人見了,都要稱讚一聲,不過到了你的父輩時,卻有了波折。”
楊過眼睛不知爲何,跳了一下,似乎一些自己隱約猜到的事情,要變爲現實了。
“話說三十三年前,你的祖父楊鐵心和郭靖郭大俠的父親郭嘯天,居住在牛家莊,兩人祖輩已經是義結金蘭,情比兄弟,這兩人的妻子又同時懷孕,正巧重陽宮的長春子經過,與兩人相交,幫兩人定下了腹中孩子姓名,一個叫做郭靖,一個叫做楊康,亦是不忘金人南下的靖康之恥。”
武敦儒把當年舊事一一講述出來,楊過在聽到,自己祖母誤救了金國歹人完顏洪烈時,就開始心有慼慼然。
又聽到丘處機和江南七怪,相約尋找郭靖和楊康,完成比試時,又心潮澎湃。
武敦儒到了此時,先講郭靖的故事,楊過不僅爲郭靖幼小的表現,不屈不撓的精神,還有被江南七怪教導出來的俠義心腸,而感到折服,甚至連對柯鎮惡的厭惡心思,也淡了不少。
又聽到郭靖做了蒙古金刀駙馬,不禁暗暗感到好笑。
等郭靖和黃蓉相遇,結果碰到穆念慈比武招親,這才明白,自己的父親楊康已經認賊作父了。
武敦儒講得婉轉,又用郭靖的事情繞了一大圈,楊過終究是明白過來,自己的父親不是什麼好人。
子爲父隱。
楊過卻是想要知道,自己父親究竟做了多少錯事。
這時,小龍女不知何時,也來到旁邊,亭亭玉立的身姿,就是靜靜地站着。
武敦儒請她過來坐下,這才繼續講道。
楊康執意不肯隨父母離去,導致楊過祖父母慘死。
然後楊康徹底認賊作父,雖然後來與郭靖重新結拜爲兄弟,卻又先後陷害兩人,並且和歐陽鋒殺了江南五怪。
最後事情暴露,偷襲黃蓉,結果反中蛇毒而死。
楊康一生事蹟,頗爲精彩,不過卻不足以稱道。
“原來我父親是這樣的人!”
楊過眼睛已經通紅,甚至帶着血絲,咬緊了牙關,嘴角都溢出了鮮血。
武敦儒伸手在他胸口點了幾下,這才婉轉勸道:“楊兄弟,當年令尊鑄成幾多大錯,不過這都是往事,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你的先輩英烈,爲了漢人,英明依舊。你若是想要爲父洗刷這種恥辱,只需要好好修煉,日後做一個爲國爲民的大俠,也就是了!”
“呵呵!”
楊過本是性情中人,又極爲聰慧。
越是聰明人,就越容易鑽牛角尖,他在聽到武敦儒不疼不癢的勸說,哪裡能解開心結。
他才十五歲啊。
擡起頭,看到武敦儒和小龍女都是帶着憐憫之色,心底的傲氣怦然迸發:“我終於明白,爲什麼郭伯母和丘師祖那樣對我了!而姑姑知道了我父親的事情後,恐怕也不會和以前一樣,對我好了。武大哥告訴我這些事情,恐怕是聽說我叛離重陽宮,害怕我重蹈父親故事。”
“不過,我楊過天生地養,何曾需要別人可憐,我先去嘉興鐵槍廟,收拾了父親骸骨,再去和金人拼個死活……以此洗刷父親的過錯就是!”
“對了現在沒有金人了,那就和蒙古人拼個死活好了……”
楊過作爲這個世界的天命之子,內心傲氣十足,武敦儒和小龍女眼睛中的憐憫之色,讓他心中深深作痛,當即轉身飛奔離去,竟然不告而別了。
小龍女和武敦儒都沒追上去。
武敦儒是想着,小龍女和楊過感情深厚,楊過現在想不開,等他想開了,自然也就會回古墓了。
小龍女卻是天性冷淡,她養了楊過兩年,感情自然是有的,但是這徒弟要走,那就走好了。
小龍女還沒和楊過修煉玉女心經,自然也沒心生男女之情。
這些事情,武敦儒並不知道,他若是知道了……還是會繼續把這些事告訴楊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