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遷隨手將剩餘的材料全部塞進了三十一隻坩堝內,然後同趙洗河三人一起,離開了蚨山地宮。不料剛出了門,趙洗河三人臉色一變,凌空落下一道直徑達半米的藍色閃電,“轟”的一聲在羅遷身前炸出了一個一米多深的大坑!
羅遷大吃一驚,自己若是再快上一步,便要在衆目睽睽之下白光重生了。他一擡頭,天空中一部修飾這四隻雲翼的金色馬車在八匹神態各異的駿馬拖曳之下,靜靜的漂浮着。乾天波陰沉着臉,站在馬車上。那馬車的車頭,插放着一根木柱,頂端掛着一面印着雷光符號的銅鑼,乾天波手中,正拿着鑼錘。
“羅遷!剛纔只是和你打個招呼而已,怎麼樣,一階仙人,沒嚇到你吧?”乾天波冷冷說道。羅遷望着他,眉頭一皺:“你又來做什麼?”“哼!”乾天波冷哼一聲:“我聽說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竟然也參加了天湖戰賽。正好,咱們就在天湖戰賽之中一決高下,你敢嗎?”羅遷道:“我只參加賽車。”“那有什麼意思?好男兒當上戰場,真正的比試在演武而不在賽車,我在演武賽上等你——當然,如果你被剛纔那個小小示意嚇倒,不敢應戰,那也沒什麼了不起,最多我以後逢人便說,你羅遷是個膽小如鼠、貪生怕死之輩了。駕!”他一挽戰馬,八駿凌空發出一連串直震雲霄的怒吼聲,調轉馬頭飛快而去,眨眼間竄入雲叢,不見了蹤跡。
趙洗河搖頭嘆道:“年少無知、咄咄逼人——波瀾世家有如此繼承人,沒落不遠矣。”粗工老人年紀雖然不小,卻依舊是個衝動的性子,怒聲說道:“小羅,跟他比,有什麼好怕的?不就是一面雷魂鑼嗎,還真以爲有了神器便天下無敵?有我和老辛給你幫忙,需要什麼裝備,儘管開口!”趙洗河看羅遷沉默不言,問道:“他與你有何過節?”羅遷苦笑搖頭:“過節?我們……”趙洗河看他眼中一抹濃重的苦澀,不禁黯然嘆息:“唉……”
粗工老人一路上都在篡奪羅遷,一定要接受挑戰。他老人家這一輩子,從來沒有怯懦過任何人的挑戰,自然覺得男人應當直面兇險,便是勝利的可能性不大,也不能退縮。羅遷一路上猶豫,讓他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氣惱。
剛剛回到真化源,便見一道霞光迎面而來,光團旋轉,印泉飲自霞光中一躍而出,大急道:“羅遷,你可知道波瀾世家的少住乾天波,已經傳書天下,相約與你在天湖戰賽一決高下?”“什麼!”四人大吃一驚,趙洗河痛心疾首道:“乾擎雷怎麼會有這樣的孫子?我與他相識經年,本不想看着他的家業衰落,可惜,自作孽不可活啊……”他一路上不曾出言相勸,乃是顧忌與乾擎雷之間的一段故人之情,羅遷若是能息事寧人,也不失爲一種涵養。可惜乾天波欺人太甚,將大家的退路全都斬斷了。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何況羅遷本就不是省油的燈,他一直猶豫不決,不過是不願意再和乾家人有什麼瓜葛罷了,並不是被乾天波的雷魂鑼給嚇住了。這一下,乾天波卻把他所有火氣全都激發出來了。
“要戰便戰,我雖然是一階仙人,但是天湖戰賽,比的卻不是個人的修爲。這廝目中無人,自取滅亡!”羅遷右拳握緊了,自從得到貔貅之後,九龍爪臂有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變化,羅遷還不曾得到機會出手,這一次,便讓這無知小子,做自己九龍爪臂的祭旗了!
“好!有氣概,男兒在世,哪怕他牛鬼蛇神!”粗工老人大喜,用力拍着羅遷的肩膀:“老辛,你那裡還藏着什麼好東西,快快交出來,我們要爲羅遷重新打造戰車!”
羅遷卻阻止道:“粗老,這件事情不需着急,我心中另有打算,你們就等着看好戲吧。”
印泉飲卻十分惱火,怒罵道:“這該死的乾天波,本來我以爲你不參加演武,我還有機會奪得一冠,這下完了,演武你也要湊個熱鬧,我的希望全都破滅了,都是這直娘賊幹得好事!”衆人哈哈大笑,剛剛滿布天空的怒火之雲隨着笑聲,一起消散了。
羅遷悄悄將肖湘子拽了出來,肖湘子看他鬼鬼祟祟的樣子,不滿道:“老羅,到底有什麼事情?”羅遷道:“有件東西,需你幫我處理一下。”肖湘子心頭一動,問道:“可是和上次的狙擊槍一樣,從下界弄來的武器?”羅遷笑得像只土狼:“沒錯,沒錯,怎麼樣,沒問題吧?”肖湘子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老羅,不是我說你,下界那些武器,雖然取巧,但是畢竟不如仙器的威力。你總把心思花在那些東西上面,不若舍些財寶,買些仙器划算——你現在那麼有錢,怎的還如此摳門,怎麼,你還真想把杜老爹的頭銜搶過來?”羅遷不耐煩:“你就說,幫是不幫?”肖湘子不慮有他,輕易上當:“幫,你是我的大東家,我能不幫嗎?”
“那你隨我來。”羅遷說着,拉起肖湘子王蚨山飛去。肖湘子心中預感有些不妙:“老羅,我說……”“你什麼也別說,你已經答應幫忙了,現在反悔也來不及了。”羅遷擺出一幅雄獅的嘴臉,與剛纔土狼的笑容截然相反。
也只有蚨山地宮中,才能放下如此巨大的兵器。羅遷費了些周折,纔將那架戰鬥機從自己的儲物空間中搬了出來,當時就把肖湘子的下巴給嚇得掉了下來:“老羅,你可真是夠大膽的……”羅遷無奈道:“可不是我去找的它沒,是這傢伙自己盯上我的。你看看,多長時間能完工。”
肖湘子搖頭說道:“這麼大的玩意兒,我可幹不了,你還是……”他話還沒說完,就被羅遷惡狠狠的目光給瞪回去了。羅遷道:“小胸,這可是我天湖戰賽戰勝乾天波的唯一依仗,你不想我以後走在街頭,都要被人罵做懦夫吧?”肖湘子無奈的談了口氣:“好吧,我儘量吧。”
肖湘子又說道:“其實你可以讓東方晨和我一起幹——他是丹修,只要我點撥一下,他也能勝任。”羅遷考慮了一下:“也好,他跟咱們一起,也有段時間了。交給你了,你來處理吧。”
肖湘子也不走了,便在地宮中住了下來。羅氏珠寶那邊,自有一幫學徒們暫且撐着門面,一時半會倒也沒什麼問題。
羅遷準備出去將東方晨找來,肖湘子突然說道:“老羅,你把這些沒用的坩堝收拾一下,這地方有些擠了,它們還要佔這地方。”羅遷答應了一聲,肖湘子如果不說,他還真忘了這些東西。將那三十一隻坩堝收拾在一處,羅遷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別的坩堝,裡面嘩嘩作響,那是晶石和蛇鱗的聲音,可是有一隻裡面混沌一片,沒有任何響動。難道……
羅遷連忙打開一看,不僅哈哈大笑起來:果然,那隻坩堝內的材料,已經變成了一鍋漿糊一般的晶膠!
肖湘子被他的怪笑驚動,過來一看,不僅搖頭說道:“老羅,還真被你給弄出來了。”羅遷已經顧不得與他多說,連忙將坩堝內的儀器去了出來,一一記錄下那些數據:“好了,小胸,我要趕回去繼續試驗,我會派人通知東方晨,他來了之後,你在裡面給他打開地宮的禁制就行了。若是他不肯就範,你就把他關在着裡面。”
羅遷抱着一堆坩堝趕回了羅氏珠寶,派人通知東方晨之後,自己一頭扎進了密室內。晶膠雖然研製成功,但是那漿糊一般的品質,實在和下界那些晶瑩剔透如水晶一般塑料,相差太遠,自然不符合羅遷的要求。
他按照資料上記錄的數據,重複了這個過程,十有八九都能夠成功。然後又自己鑽研,找出其中的不足和可能產生雜質的部分,廢寢忘食、幾經試驗,終於煉製出品質純粹的晶膠。試驗的過程中,羅遷也查閱了大量的書籍,現在,他可以算得上半個“器修”了,對於材料和火候的控制,已經有了自己的體會,只不過他的修爲,實在不足以煉製出任何法器。
在此過程中,陸湄送給他的那些書籍,可謂居功至偉,否則羅遷想查書都沒的查。
這只是一個開頭,要想讓這種仙界的“塑料”,達到向下界那樣種類繁多、五花八門的程度,萬里長征還有九千九百九十九里。
粗工老人見他整天躲在密室中,卻不用心打造戰車,着實有些爲他着急。這天實在忍不住了,終於上門催促:“小羅、小羅!”密室與外面有一個通話的通道,羅遷聽到他的喚聲,出來問道:“粗老,怎麼了?”粗工老人語重心長道:“小羅,天湖演武非比尋常。那乾天波的依仗,定然不止雷魂鑼一件……”他還未說完,羅遷突然想到了一個主意:“粗老,您不用說了,我馬上就去準備,等我回來,還要您大力協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