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驚呼聲,很快就被峰下更大的聲音蓋過去。
“也是極品飛劍啊!”
“看樣子也是五階,蓋鋒真是深藏不露,有這麼好的劍,卻到現在纔拿出來。”
“要是之前用這把劍,會不會排名更高?”
“那不是廢話嗎!”
“但那是五階飛劍,他能用?”
“不能用,他拿出來做什麼?”
羣情興奮,感覺一場精彩的大戲就要開始。
周舒也有些震驚,他早知道蓋鋒有極品飛劍,但沒有想到這把極品飛劍竟然是赤蛟劍!
不錯,和他之前得到的赤蛟劍幾乎完全相同,一樣由三片鱗片組成,只是劍尾多了兩顆明珠,而等階也高出了一階。
他似乎能理解蓋鋒之前眼神中的決絕了。
在這裡,把赤蛟劍拿出來,無異於顯示了自己的身份,就算他不是魏傷,也一定和魏傷有極大的關聯。
蓋鋒,爲什麼要這麼做?
他很有些疑惑,凝視着蓋鋒,神情越專注。
天劍門的高臺上。
驚呼聲便出自這裡,是陳華宇忍不住出來的。
鄭華白難掩激動,“最後一把赤蛟劍,終於出世了!”
陳華宇喃喃道,“沒想到啊,最後一把赤蛟劍竟然是五階極品……看來這把劍是魏傷留給自己的。當年他用的六階飛劍無垢,在逃離天劍門時被我們擊碎,多半後來就煉製了這一把,而那些四階的,卻都是殘次品。”
鄭華白大笑起來,撫須道,“哈哈,早知道他會這樣,倒是不用我們麻煩推算。他知道自己躲不掉,終於放棄了,哈哈哈!”
陳華宇似有所思,“只是師弟我有些想不通,一千年都過了,爲何現在要出來呢,他是不是想做些什麼?”
“能做什麼,一個金丹境修者能做什麼!”
因爲太過興奮和激動,鄭華白的聲音變得異常尖利,望着下面的蓋鋒,“這次,我要他神魂俱滅!”
話音未落,他霍然站了起來,似乎就要下去。
陳華宇連忙道,“不可。”
長笑道人也站了起來,“師兄,現在不是時候。”
陳華宇點了點頭,“眼下劍會正在進行,大庭廣衆之下不能動手,被不瞭解的賓客注意到就麻煩了。”
鄭華白低哼一聲,“怕什麼,在我們六明山上,還擔心這麼多?”
話雖如此說,但他還是坐了下去,只右手用力的捏住,轉了一下,像是把蓋鋒抓在手裡捏碎了似的。
當年他的師父就是被魏傷殺死的,他對魏傷恨意自然極多。
陳華宇笑了笑,“左右只是個金丹境,晚一點動手也逃不出師兄的手心。”
鄭華白不屑的道,“老夫自然知道,只是想早點看到他死。”
更遠一些的一處高臺上。
和其他人一樣,丹王不恕大師臉上也有了一絲疑慮,但那疑慮更像是做作,一會就消失了。
他注視着蓋鋒,眼中竟有一絲難以形容的熱切,像是期待已久的事情,終於生了似的。
比試場中。
卓清文臉上的高傲消散了許多。
“想不到你也有底牌,不過,那又有什麼關係!”
他怒哼一聲,劍尖繼續指向蓋鋒,“你一個金丹境劍修,就算有五階飛劍又能如何,能揮出十分之一的力量麼!”
但那赤霄微微顫動着,將他心底的恐慌一點一點的暴露出來。
蓋鋒仍是不言不語,看也不看卓清文,眼裡似乎只有手中的赤蛟劍。
“出劍啊,我看你如何出劍!”
卓清文依舊在大喊着。
蓋鋒擡起頭,看了他一眼,眼中沒有任何神采,黑洞一般,而嘴角卻帶着一抹陰怖的笑。
卓清文神色一滯,罵了一半的話,突然噎住了。
蓋鋒出劍了。
但出乎任何人的意料,他出劍的方向不是對手,而是自己。
他拿起赤蛟劍,朝着自己身上割去。
鮮血不斷的流出來,一點一滴的,全都撒在劍上。
那三片鱗片瞬間就變得通紅,沁出的血色,如紅寶石一般散出陣陣幽光。
“你做什麼?”
卓清文愣了一下,“以血飼劍,你是不是瘋了?”
以血飼劍是一種不常見的劍修手段,先要有一把極品飛劍,然後將精血注入極品飛劍中,能更好的揮出飛劍的力量,但是,這樣做對劍修的傷害很大,不經過幾年是恢復不過來的,而一旦極品飛劍被劍修的精血飼養過,本源之力感受到了精血,會形成依賴,那麼今後每次再使用它,都要飲血方能揮出最大的作用。
以血飼劍,傷人亦毀劍,不到生死關頭,絕不會有劍修去用。
峰下更是一陣驚譁。
“他做什麼?”
“以血飼劍,這只是劍會的比試啊,他爲什麼這麼拼命?”
“我也弄不懂啊,但是……很好看啊!”
天劍門的高臺上。
幾名天劍門長老也很意外。
陳華宇愣住了,“他做什麼?這是要幹什麼?”
鄭華白依然在笑,“還能做什麼,自知必死,拼死一搏罷了,他只怕想要利用劍逃走了,我們要注意些。”
“他金丹境都敢來這裡,怎麼會想逃走?”
陳華宇顯然不這麼認爲,“我覺得有些奇怪,這不像是魏傷能做出來的事情,魏傷極爲愛惜劍,哪怕生死之時也不會這麼做的。”
鄭華白哼道,“現在他早就變了,和以前不一樣了,多半是瘋了。”
“總覺得哪裡不對啊……”
陳華宇仍在喃喃,但也說不出來爲什麼。
天星峰上。
所有劍修都注視着蓋鋒,神色各異,亦有小聲的討論,全不知蓋鋒爲何如此。
周舒看着蓋鋒,有種不祥的預感,驀然傳遍全身。
他警惕了許多,身形不自禁的往後退了些,他有種感覺,蓋鋒這麼做,應該不是爲了卓清文,只怕另有想法,不得不防。
不遠處的靈音仙子,眼睛驀地睜開了,凝在蓋鋒身上。
那眼眸極美,如秋水凌波,但此時,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去注意。
蓋鋒依然舉着赤蛟劍,一劍一劍的割着自己。
他完全無視了痛苦,好像在雕塑一件藝術品似的,只是把自己當成了那藝術品。
鮮血不斷流出來,很快又被赤蛟劍吸收進去。
赤蛟劍越赤紅。
而血氣瀰漫開來,整個天星峰都籠罩在一層暗紅色之中。
天星峰上,寂靜無聲。
只有蓋鋒,不斷的對自己施虐。
漸漸的,他的身體乾癟了許多,原本高大健壯的身形,現在彷彿縮小了一半。
但他,還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