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離着周舒已經很遠的地方,一縷常人看不見的黑煙快的飛行着,彷彿後面有人在追似的。
在金丹爆炸的時刻,西門白的肉身被徹毀滅,但神魂卻是逃了出來。
大凡修者神魂,離體不久就會消亡,而他卻沒有,反而很活躍,看不出要死的跡象,難道他就是那種專修神魂不修肉身的魔門邪修?
答案卻不是,西門白並非出自魔門,但他卻有極其獨特的太陰魂體。
擁有太陰魂體的人,沒有強健的體魄或是經脈,看上去和常人也沒有什麼差別,但天生就能感應到魂魄神魂,恍若開了鬼眼,因爲這點,有許多擁有這種體質的凡人在年幼時便被嚇死了……當然,作爲特殊的異體,太陰魂體絕不是光用來看魂魄的,在修者凝鍊神魂後,它就能揮出巨大的輔助作用。
擁有太陰魂體的修者,修煉神魂一日千里,進展是其他修者的數倍之多,而且神魂也能修出一些極爲特殊的技能,比如離魂而不死,便是其中之一。
這種對魂魄的天生感應體質,用來修煉邪修的法訣極爲有利,而西門白也毫不猶豫的走上了邪修的道路。
利用先天的優勢,他如魚得水,在離淵府裡立下不少功勳,沒用多久就脫穎而出,順利結丹成爲校尉。他帶了幾個小弟,一路滅宗收魂積攢功勳,眼看着離統領也不遠了,誰知道在清源山脈遭遇到了這樣的大挫折,連肉身都譭棄了。
那黑煙微微抖動着,出詛咒一般的聲音。
“該死,該死!”
“我的太陰魂體就這樣沒有了麼!早知道不該出去,但那人拿的是極品法寶,極品法寶啊,怎麼能甘心!”
“我的太陰魂體!還想知道元嬰境修出元神後會有怎樣的變化,哪知道還沒有到就沒了!可惡啊,要是能得到雲間派的那些弟子,可能我早就到了,杜澤,你死有餘辜!”
“下次再看見那個拿極品法寶的傢伙,絕對不會放過!”
一陣竭斯底裡的泄過後,黑煙驀地失去了蹤影,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
像這樣的神魂,想再生只有靠奪舍,但就奪舍來說,只有對付築基境修者纔有十足的把握,西門白想捲土重來,也要在多年後。
此時的周舒,還在檢視着戰利品。
其中大多數都是邪器和魂石,還有一些魂珠,周舒都單獨放好,唯獨把那隻壺留了出來,等閒下來就給無雙城鑑定一下,他總覺得,這東西不會是邪器。
幾張玉簡也被他仔細挑出來,打算揣摩一番,邪修不可近,但他們的法訣也有可取之處,尤其是神魂神識的運用,若是經過推演,去其糟粕,對周舒有着不小的價值。
稍微清理了一下,周舒回到葫蘆鎮,這裡同樣有些手尾需要做。
蘇七烏八已經變成殘渣,金丹不足取,在血肉沫中,着一點亮晶晶的金屬光澤,細看之下,卻是一隻不足一毫的薄片。
“這便是那引路標?”
周舒打開引路盤,果然亮光出現,尤爲閃眼。
這四名邪修,西門白和石凱山都甚爲謹慎,要留路標,也只有在蘇七和烏八身上了。
“引路盤這樣的法寶相當不錯,回去以後,倒是可以找杜澤要一件。”
周舒思忖着,又有些疑惑涌上來,“那西門白爲何說杜澤已經死了?難道他在杜澤那裡,也留了類似引路標的東西?”
想了一陣,也是沒什麼答案,西門白這樣的邪修,異常詭異,或許有什麼他也不知道的手段,只有回去才能確定。
石凱山的金丹和納虛戒都被收了起來,可惜沒有開啓納虛戒的法訣,也只能看看,開不了的納虛戒,周舒已有不少,雖然裡面的寶物不算很誘人,但如果能得到,也是不小的助力。
“據說達到化神境,便可以強行破開納虛戒的禁制取到其中的東西,但到了那一天,我還需要這些東西麼?”
周舒自嘲的搖了搖頭,但還是把納虛戒都收了起來。
環顧四周,他的臉色微顯蒼涼,這滿鎮人口,無論老幼,竟被幾名邪修全數滅掉,甚至連魂魄都不能安寧,邪修之害,當真罄竹難書,但到現在,也只能用一把火來燒掉小鎮,以免瘟疫四起,禍及周圍。
右手擡起,一束極濃烈的火苗驀然升起,五品丹火,無所不熔,自是不凡。
正要丟出去的時候,周舒微微一怔,像是想起了什麼,連忙又收起了丹火。
“那石凱山始終沒有自爆金丹,多半在鎮子中留有退路,也就是奪舍之人,須得找出來纔是,不要湮沒了一條人命。”
想到此處,周舒立刻用心尋找起來,神識放開,穿牆過舍,任何地方都沒有放過。
不過一刻鐘,他便有所現。
鎮中一角,一間殘破的小屋內有一個深藏在地下數丈的的地洞。
地洞口蓋着厚厚的鐵板,從外面封死了,只留了一個小孔。
周舒揮袖拂出,鐵板應聲而起,露出一個漆黑的洞口。
霎時間,一個大約十一二歲的少年,忽地從洞口躍出,手中拿着一把似是自制的木叉,直戳過來。
“你再過來,我殺了你!”那聲音有些抖,但也帶着幾分不怕死的倔強。
周舒定睛看去,那少年不過煉氣五層,但看起來資質相當不錯,接近天才,也難怪會被石凱山擄來,一直帶在身邊,當作預備奪舍的肉身。
袖中帶出一股清風,將那少年拉到身前。
“不用怕,我是來救你的。”
說話間,周舒的神識迅往少年身上罩去,他先要做的便是探測這少年的識海,看看是否已經被其他神魂侵入,若是少年已經被奪舍,他也不會留下。
神識迅的在識海里搜索了一番,那少年顯出許多茫然,也不知道自己正在被人探測。
少年的識海,猶如初生,沒有現任何神魂侵入的痕跡。
周舒收回神識,溫聲道,“沒事了,你叫什麼名字,是被那人擄來的麼?”
少年盯着周舒看了一會,卻是半個字也不說。
周舒隨手將其帶起,落到小鎮中間,指了指那躺倒在地的屍體,“是他麼?”
少年渾身一震,眼中似是要噴出火來,忽然一步就撲了上去,用手中的木叉狠狠的戳着屍體,“就是你,就是你害死我所有家人,我要報仇……”
聲音異常淒厲,遠遠的傳出去,有如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