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老者引着周舒進了神殿,裡面的人頓時噤聲。
落針可聞。
老者賈栩輕咳了一聲,故作平靜的道,“雖然屏障現在沒了,但諸位應該也看到了,這位就是來自仙舒城的創道者周舒,他對神性和神力的控制遠遠超越了諸天任何人,老夫願意認他爲端明天新的神主,我相信只有他能帶領我們神族繼續前進,諸位有什麼意見?”
還是沒有人說話,大多數人都盯着大殿中的雲池,似在期待着什麼。
“過去的神主已經不會回來了。”
賈栩冷冷的道,“諸位還是面對現實罷,神之國需要新的神主,整個諸天,唯有周舒才能承擔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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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不會回來就不會回來了?!”
一個矮小老者回過頭,怒視着賈栩,“你什麼東西,吃裡扒外!還沒動手就投降了?!”
“王霜,你就是喜歡出頭話還多,我早告訴你這不是好事。”
賈栩一點不生氣,摸着鬍子笑道,“你應該還記得吧,上次要不是我救你,你早就死在神主大人手裡了,我這也不是吃裡扒外,端明天的神主就該是周舒,這點,以後誰也不能否認,我只是比你早看到這點。”
“我先剁了你!”
王霜身形一震,忽然就顯出本形來,或許是在神殿受限的原因,模樣雖在,尺寸卻小了很多。
賈栩也不在意,淡然道,“你從不是我的對手,何必說這種話呢。”
王霜大笑起來,“哈哈哈,我們這麼多人,還怕了你一個叛徒和一個修行者不成?”
說着他還招了招手,卻無人迴應他,只有那年輕人郭佳擡頭看了一眼,欲言又止,很快又把目光投入到雲池裡,暗暗嘆了口氣。
王霜碰了個釘子,大約察覺到不對,但一時間也不好改口。
“狻猊?”
周舒想到了什麼,“你是和公孫正一起,在懸鈴宗殺了數萬修行者的那個。”
聽到周舒的話,王霜喝了一聲,“是又如何,我還要問你,公孫正去哪了?!”
“他闖入仙舒城追殺玲瓏天的人,被仙舒城的幾位長老聯手殺了。”
周舒平靜的看着王霜,似有所思的道,“你站出來也好,我正想驗證一下我的想法。”
“死了?”
王霜心神一悸,臉色有些發白,“要驗證什麼,這可是神殿,你別想亂來!?”
聲音如炸雷一般,但高開而低走,後面聲調都顫抖起來,不再是色厲內荏,恐慌已溢於言表。
周舒也不多話,一擡手,一道嫋嫋的黑煙從王霜頭頂飄出,落到周舒手上,而在黑煙飄出的一瞬間,王霜便僵直住了,彷彿一座雕像,栩栩如生,但再也不能真的生存。
衆人都愣住了,連最角落從未有過動作的中年女子都禁不住看向周舒。
周舒沒有在意,似是自言自語的道,“神性果然是和個人意志相連的,一旦抽走神性,個人意志也會立刻隨之崩潰譭棄,意志不可能脫離神性獨立生存,甚至連保護他的機會都沒有,很決絕啊……”
“神主竟然這樣對待我們,他不是說我們還可以……”
“這麼說,我們的意志已經不屬於我們了?”
“這早就是事實了,你才知道麼?”
衆人都是一滯,臉上的驚恐難以掩飾。
年輕人看着周舒,緩緩道,“道友的意思是,成了神就別想再做回人?”
“不錯,但不得不說,在沒有足夠好條件的時候,要讓如此強大的力量不被濫用,這是最直接最有效的辦法,”周舒點點頭,看向衆人,淡淡的道,“我本來在想該怎麼在諸天安置你們,但現在看來,似乎不必要了。”
很明顯,既然不能抽走神性,這些神族便不能進入諸天。
紀凌臉色驟變,大聲道,“你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想殺光我們?!”
年輕人連忙阻住了他,搖頭示意他冷靜下來。
“不要胡說。”
賈栩心裡也有很多不安,但看起來卻是淡定自若,微笑道,“神主大人的意思很簡單啊,就是提醒我們不要反抗,他隨時都能抽走我們的神性,讓我們什麼都做不成,當然,諸位也不用太擔心,大人從來都是仁厚的,而且這也沒必要,我們相信大人是真正的神主,自然會誠心誠意的侍奉,絕不會有二心,我說的對罷,各位?”
看着衆人,他的笑容越發燦爛。
朝代交替啊,這樣的機會他不會錯過,能不能超過郭佳的地位,佔據神殿最好的位置,就看這一下了。
很快就有人過來給周舒行禮,一個接一個的,沒有一個神族例外。
如果說周舒在外面做的事情讓他們還有一點猶豫,現在看到王霜的倒斃,他們就明白,不可能再有別的選擇,除非神主現在出來,不然他們就必須接受周舒成爲新神主的事實。
賈栩面露得色,對周舒恭謹的行禮,“神主大人,你有事儘管吩咐。”
其餘人也沒有再旁觀,跟着行禮,一個比一個順從,完全接受了,周舒就是神主。
“我去雲池裡面看看。”
周舒沒有理他,緩步往雲池走去。
衆人面面相覷,想法各異,但沒有人打算去阻止,連說句話都不敢。
雲池裡的雲朵,看似平平無奇毫無傷害力,但全都是凝聚成實質的神力,輕微的浮動搖晃,實則是浩瀚的力量波動,外面的這些神族都很強,但在這雲池裡面,恐怕待不了十息,就要被神力碾碎。
當然,對周舒毫無影響。
如前所述,這次來到端明天的他,已經完全明白了神性和神力,無愧於別人眼裡的神主。
穿過厚達數百丈的神力雲池,周舒落到一處空地上。
說是空地,只是沒有那些層層疊疊的神力罷了,但空間裡還漂浮着許多淡淡的煙霧,一眼就能看出來,那些也是神霧,但其中的神性更加濃郁,更加深刻,可謂集大成者,站在其中,周舒有種不自覺要被其感染或說融入的感覺,彷彿自己也要成爲神性的一部分。
花了幾息穩定住心神。
他仍是修行者,仍是有本心的自我,不會被任何事物影響,無論是諸天意志,還是神的意志。
定下神來的瞬間,立時有一個聲音傳出來。
“你來了。”
渾厚而滄桑,更帶着許多疲倦,彷彿臨終前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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