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進去了啊。”
年輕道人淡淡的道。
四顆棋子邁進了黑暗，再也看不到了。
棋盤正中間那一塊混沌，便是他們也無法探測，當然更不可能去控制改變。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麼，你還看着呢，有什麼好看的。”
老道轉過頭，意興索然的道，“這個創道者被照顧得太好了，這次仙界其他人跟他一起進來，可不值得。”
“的確，但跟着他的，都有大好處了。”
年輕人頓了頓，“現在我卻覺得，他不太像被盤古窟優待的。”
“還不像？”
老道瞪着他，橫眉豎眼，“你這話說得可不公道，事先就知道盤古窟的行走路線，中途他的人打破了規則也沒有受到懲罰，如果這還不算被優待，那怎樣才能算？”
年輕人只當看不見，緩聲道，“除這些之外，還有一件事。”
老道疑道，“什麼？你又發現了什麼？”
年輕人神色微凝，“你在忙的時候，我放過去的蜀山弟子，和他一前一後走到了一起，這兩個團隊一直走到靈主橋前，始終沒有發生任何衝突，之間他們還對付了十七批敵人，也都沒有產生誤傷的現象，是不是很奇怪？”
老道臉色變了，“豈止是奇怪！還有這等事？”
“很不正常吧？”
年輕人緩聲道，“相比前兩件事，這一件無疑更加奇異，看到的時候我都呆了下，我想了想，有三個可能，第一是他已經理解了盤古之力，從而不再受盤古窟的規則限制，這樣前面的問題也都能解釋通，第二是他至少知道一種能在盤古窟裡面自由傳遞消息的辦法，能夠和其他團隊建立聯繫，互相配合，第三則是他從頭到尾都被盤古窟優待，老道，你覺得是哪種？”
老道思慮了幾息，不覺道，“你這樣一說，第三好像是不可能。”
“我也這麼看，盤古窟如果這麼優待他，把一切都打理好了，何必讓他進來，多此一舉，反正一路上他也沒有經歷任何波折，還不如直接把需要的給他就行了，”年輕人嘆了口氣，似有所思，“你我都瞭解盤古窟，畢竟在這裡守了這麼多年，盤古窟偶爾是會優待某個人，你我照顧的人也曾受過恩惠，但盤古窟從不會幫一個人這麼多，而更奇怪的是，創道者還把這份優待分享給了其他人……”
老道驚道，“分享？”
年輕人點點頭，“當然，不止是蜀山那個團隊，之前琦玉宗那邊我也懷疑是他幫的忙，不然以他們的修爲，恐怕不可能躲過你的陷阱……老道，如果你是盤古窟，你會不會允許你看中的人隨意利用自己給出的好處，還把恩惠分享出去？”
“絕不會。”
老道毫不猶豫的道，“老夫給你是老夫看好你，分享給別人算什麼回事，經過我允許沒？這麼做了，立刻踢出去，敢利用我來市恩？天地不容。”
“是啊，如果能忍下這種事，你說盤古窟是他老子我也信。”
年輕人淡淡的道，“能做創道者的，不會是不識時務的人，如果真是盤古窟在幫他忙，他就不可能把這恩惠分給其他人，何況還是兩個團隊呢，沒人會分享這種秘密，而且他知道，這麼做會讓盤古窟不滿意，得罪盤古窟，肯定比結交一兩個團隊麻煩得多。”
“盤古窟也不會容忍的，也就是說……”
老道神色凝重起來，“那你覺得，是第一種，還是第二種？”
“不能確定，可能都有，但我基本能肯定，他能走到盤古窟中間，更多靠的是他自己。”
年輕人嘆了口氣，“這人真是了不起，還在修行者階段就做到了我們想做卻不敢做的事情。”
“這不止是了不起的問題吧？”
老道一下站了起來，衣衫上的油漬閃閃發亮，“能理解盤古之力，距離混沌法則也就是一步之遙，如果他能在這次盤古窟理解一絲混沌法則……我們該做什麼，能做什麼？”
“誰知道呢，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事情。”
年輕人還保持着淡定，“你記不記得，我們得到棋盤的時候，上面還有一句話。”
“當然記得，”老道心裡一緊，不自禁的念道，“混沌開，此間休，也就是說，如果有人在這裡參破混沌，盤古窟就不會再有了，那時候，我們也不可能再參悟混沌法則了。”
年輕人點點頭，“行於所當行，止於不可不止，如是而已。”
老道嘆道，“說得輕巧，我們的希望沒了，你怎麼還能這麼淡定。”
“沒什麼大不了，最多再回去看轉輪長河。”
年輕人笑了起來，“你我從盤古窟裡得到的已經足夠多了，其他人想都想不到，而且盤古窟消失，也意味着新的機緣會在諸天出現，如果你我能再得到，說不定真能走出這諸天。”
老道失笑道，“我們還可能會有這樣的機緣？”
“誰知道呢。”
年輕人頓了頓，“說這些也沒意義，現在什麼情況還說不定，他沒那麼容易的，你我離混沌法則不也只差一步，可是走了幾萬年都沒有走過去。”
“你說的是，剛纔我是有點慌了，呵呵。”
老道點點頭，自嘲的笑了下，“我們都沒能做到，他憑什麼做到？也就是他在盤古窟做的那些事情把我們驚到了，要是我們能進去，做得肯定比他還要好，盤古之力，他沒有我們理解的多。”
“不止是你，剛纔我也慌了的，這麼多年，定力竟然比不上一個修行者。”
年輕人坦然道，“現在想想是想多了，在理解盤古之力的那一刻，我們都覺得自己能夠領悟混沌法則了，可實際上呢？到現在也沒什麼進步，對混沌法則來說，之前的經驗都沒有作用，過去接觸的反而是桎梏，連聖人這點都是。”
老道嗤了聲，“廢話，如果現在讓我當回修行者，我不知道多高興，絕不會比那創道者差。”
“算了，慢慢等吧，還幾天就有結果了。”
年輕人看着棋盤，疑道，“老道，你那邊好像出了點問題。”
老道看了一眼，“隨他去吧，懶得管了。”
年輕人沒再說話，注視着那片黑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什麼懸鈴宗，這麼多年，一點用處都沒有。”
老道哼了聲，看着棋盤上那些散亂的棋子，恨不得一把全都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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