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舒頓了頓,“那棵小樹上開着的,都是傳承之花?”
“閣下的確很瞭解木族。”
木牧也不隱瞞,點了點頭,“都是傳承之花,是這一族十幾萬年來的結晶。”
“難怪,古老厚重,深邃澄澈,神秘而強大,木族的光輝全都在它們身上,連這主宰一界的九玄神木都無法爭輝,”周舒頗懷感慨的看着那株不足一丈高的小樹,不自覺的顯出許多莊重,躬身行了一禮。
對於周舒的舉動,木牧顯是有些意外,“閣下太客氣了。”
周舒擡起頭,溫聲道,“不是客氣,老夫心懷敬畏之心,自然會尊重。”
似在迴應周舒,樹上的傳承之花竟輕輕搖晃起來,綠的白的,紫的藍的,突然一瞬間都綻開了光華,滿樹繽紛,閃耀如星,便是木牧也從未見過如此景象,一時驚住了。
好一會,木牧忍不住道,“傳承共鳴?我從未見過這種事情……閣下,這是怎麼回事?”
周舒不答,緩緩道,“木族長,這些傳承很久都沒有人接手吧?”
木牧長嘆口氣,“唉,木族現在太凋零了。”
周舒點點頭,坦然道,“諸天的成長,總有凋零和繁盛,不同的是,人類修行者還有一些種族,在凋零後總能重生,甚至變得更好,而木族,凋零之後就很難再復興了。”
木牧頗有同感的道,“是的,人類總能復興,除去文化沒有斷層,關鍵在於種族延續沒有限制,困難很少,人類既能保持自身血脈的純淨,也能和大多數種族聯姻通婚,而木族完全不同,絕跡了的木族就無法再重現了,即使有血脈留下來,重生的木族也很難保持過去的純粹,那過去的傳承對他們來說也就沒有用了。”
周舒輕輕點頭,“諸天發展至今,至少有幾千木族絕跡了吧?”
木牧只是搖頭,“閣下說得太少了,就光玄黃界裡面的木族,種類曾有上十萬,而保持到現在的,最多隻有五千,這五千裡面的絕大多數都因爲血脈不純,無法繼承前代的傳承,就算繼續延續下去,實力也是越來越弱,不可能變強,想復興自己的族羣都很難,而復興整個木族,根本……”說着說着,木牧就唉聲嘆氣起來,“唉。”
周舒注視着他,舉手道,“族長對木族的赤誠之心,實在讓老夫佩服。”
“我只是盡力做好事情而已,沒什麼好佩服的,”木牧搖搖頭,苦笑道,“這裡的兩百多種木族,總不能因爲我一個族長的無能,而讓木族進一步凋零,那我就是罪人了。”
周舒似有所思的道,“這也是修行者的優點,不管在哪,不管爲誰效力,都能做到盡心盡力。”
“閣下不要扯遠了。”
木牧聽到修行者幾個字,面孔就有些沉下來。
“不說便是,”周舒也不在意,目光落在那高大的九玄神木上,“這九玄神木是老夫見過的最大也是靈氣最充沛的,能培養成這樣,真是不容易。”
木牧下意識的道,“資源堆起來的罷了,說到靈性,真不如我族裡的人。”
“哦?”
周舒察覺到了什麼,“族長似乎對這棵樹很不滿意?因爲熾鳳城的關係?”
木牧冷聲道,“這個不勞閣下操心,我想閣下先回答我之前的問題?那肯定是傳承共鳴吧?閣下說比我還了解木族,應該也很清楚纔對,傳承共鳴,是傳承自我擇主的徵兆,上百種傳承同時共鳴,這種事……難道閣下可以接受這裡的所有傳承?請閣下解釋清楚。”
周舒嘆了口氣,“你覺得我可能麼?老夫連妖族都不是。”
他怎麼能跟木牧解釋,說這裡的傳承之花實際上是感知到了建木呢?
古老的傳承之花,承載木族數十萬年的希望,早有靈居於其中,它們比人心樹身的木牧更加了解建木,只是它們感知到了,卻說不出口,而唯一的表達方式就是綻放,希望迴歸。
而作爲木族之祖的建木,自然也能接受它們,能夠輕易的掌握這裡所有的傳承。
只是對建木來說這沒有意義,建木就是本源,這些傳承之花則是本源生出的皮相,只是外物而已,多了不多。
木牧緩聲道,“我就是不明白,所以我纔想問清楚,楊鬱,如果你真是木族,這些傳承我直接就拿下來給你了,還要看着你接收它們,你不要都不行,我會讓全族來逼你。”
周舒都有些愕然,“你們對傳承這麼重視?”
木牧情不自禁的道,“你說呢?這裡的木族想要傳承之花被利用都瘋了,可就是沒有木族能夠做到,別說共鳴,哪怕碰到傳承之花也得不到認可,現在有木族被這裡的傳承之花共鳴,那是整個玉檀界的大幸,只要一朵就是重要的大事,而現在是上百朵,整個木族都會爲此瘋狂的,他們絕對會把你當成木族的救世主。”
看着木牧那灼然的目光,周舒迴避了下,搖頭道,“這件事,老夫以後再解釋。”
木牧咄咄逼人的走近幾步,“你是在顧忌什麼?什麼都不用顧忌,如果你真能學到,就算不是木族我也認了,只要你今後願意幫助木族就可以,只要你答應,我和這裡的木族什麼都可以答應你!哪怕玉檀界立刻跟熾鳳城翻臉,哪怕我死不超生,也無所謂!”
周舒看了他一會,嘆道,“老夫什麼都不會說,木牧,你知道麼?你的狀態很不對,執念已經開始影響心神,如果你還是修行者,現在已經心魔入侵,無藥可醫了,醒醒罷。”
說着,周舒擡了擡手,一股清風隨之而出。
清涼入體,木牧渾身一震,很快平靜下來,對周舒行了一禮,“多謝。”
周舒淡淡得道,“舉手之勞罷了。”
“多謝道友的舉手之勞,讓我清醒了,也還好我不是修行者,木族卻是不怕心魔,呵呵,”木牧很快變得和藹起來,“閣下說得對,我的確太多執念了,日夜都在思慮木族的將來,一時見到這種異象,心神恍惚,如有得罪,請閣下不要見怪。”
周舒回了一禮,笑着道,“木族長,該去見見風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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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隨我來。”
不自覺間,木牧多了幾分恭謹,戒心也少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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