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錯。”
周舒注視着青雀,面色凝重的說道。
青雀滯了下,擡手去掩周舒的口,“你在胡說什麼,怎麼會是你的錯?是我自己的原因。”
周舒很認真的搖頭,“確實是我的錯,既然我建了仙城,就是要穩定下來,那就該把這個消息傳揚出去,讓仙界和諸天知曉,可我卻遮遮掩掩的,如果你提前知道我在哪,也就不可能被雷通騙到這裡來了。”
青雀看着他,皺眉,“你別亂說,和你關係不大,你哪裡管得了那麼多。”
“看起來關係不大,實際上很大。”
周舒仍是搖頭,“我想得很清楚,其實不止你一個,來自玄黃界的修行者還有很多流落在外,過去的和通天塔上的,如果仙舒城的消息傳出去,他們就會知道仙舒城,不管他們來不來這裡,心裡多少也會存着些希望,諸天裡還有一個願意完全接納他們的地方,就不會心存茫然找不到目標,唉。”
“我……我明白了。”
青雀凝視着周舒,赤紅色的眼裡閃出幾點清澈的光,“你說得對,不管皇道王道,都要有以天下爲先的想法,而你這樣想也正好證明了,你的確配得上人皇這個稱號,你記得麼,我們在玲玉城第一次見面時,我就說你內蘊帝皇之氣,後來果然是印證了,我當初說的對不對?”
周舒滯了滯,“啊,我還沒想那麼多……”
“想沒想你都是這樣,我明白就好了。”
青雀微笑起來,突然很溫暖,“嘻嘻,你剛纔抱着我的時候,是不是就在想這些事?”
周舒愣了下,臉色微紅,“哪有,這都是之前想的,知道你出事後我就在想了,有些事情我的確是做錯了,不該遮掩的,回去以後,我就要公告諸天,我周舒建立了仙舒城。”
“嗯,我支持你。”
青雀輕輕點頭,又微嘆一聲,“只是我現在這樣子……”
周舒緩聲道,“血願印是吧?”
“嗯。”
青雀撥開衣袖,露出一隻手臂,白藕上印着一團血紅的印記,還在不斷動彈,不時有絲絲點點的腥紅色的魔氣從中溢出,像一張猙獰的臉,又像是一個流動的漩渦。
“就是這個,它會引導我體內的血液,讓它們自動吸收魔氣,從而自我修煉並改變我的體質,還有魂魄,我雖能保持魂魄穩定,但卻耐不住體內的生機被它不斷的吞噬掉,到現在,無論身體還是魂魄,裡面的生機都幾近於無,而且……”
她苦笑了下,“我知道就算生機沒了我也不會死,只會變成一個真正的魔族。”
周舒靜靜看着她,目光溫柔。
青雀繼續道,“所以我在這裡待了這麼些年,希望能找到破除或是阻止血願印繼續蔓延的方法,可始終都找不到,而也離不開,一旦進入魔淵,生機怕是瞬間就要被它們吞噬,直接轉變成魔族,近些年來,我的生機越來越少,連稍微的活動都做不到了,所以我……”
周舒似有所思,“你打算回魂界,但又猶豫該不該。”
“你又不是我肚子裡的蟲,怎麼就猜得到呢?”
青雀有點意外,卻很欣喜的點頭,“我是想回魂界,就是完全捨棄掉身體,只保留一絲完整魂魄回去,但想來想去又不對頭,出來以後,萬魂宗那邊我已經徹底割裂開了,滅了魂燈,連魂塔中的魂種也被我放棄了,真要回去以後,這一絲魂魄落在萬魂宗手裡,他們還不是想怎麼整治就怎麼整治,那我還是我麼?”
“肯定不是了,你不知道我在萬魂宗多惹人討厭,嘿嘿。”
不等周舒說話,她就很堅定的搖頭,“所以我打開魂界入口後,又沒有進去,然後就一直隱藏在這裡,看看到底什麼時候我會變成魔族,同時……你看看那裡,周舒。”
周舒順着她的手指看去,石壁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古怪紋路,“難道是魔族的文字?”
青雀笑着道,“嗯,誰知道變成魔族後,還認不認識修行者的字呢?這些魔族文字其實很少見,只有古老的血魔才知道,我費了好大心思才學來的,你肯定不會懂,我特意寫了一些事情,免得成爲魔族以後就忘記了。”
聽着她說話的時候,周舒就已經看完了,心頭猛然一震。
這些字,這些字……
剛想說些什麼,青雀隨手一揮,一團血霧罩住了石壁,瞬間什麼都沒有了。
“周舒,你別問我寫的是什麼,反正現在不需要了,見到了你,我肯定不會再變成魔族,對不對?”她看周舒,笑得很平靜很溫柔,“哪怕死,也要是個修行者死在你面前,也行了。”
“怎麼可能會死。”
周舒定了定神,很認真也很自信的搖頭,“就算是你原本是魔族,我也能讓你變成修行者,更別說你還有純淨的魂魄在,青雀,你想太多了,或者說,你太小看現在的我了。”
青雀不滿的皺眉,“你冤枉我,我從來不小看你,從一開始就是。”
周舒笑了笑,“當初不讓我去弈天亭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哦。”
青雀一時語塞,“那……那次不算。”
“哈哈哈。”
周舒笑起來,笑得很輕鬆,溫聲道,“青雀,把手給我。”
“嗯。”
青雀溫順的把手遞過去,放在周舒手心上。
剛一碰到,周舒便覺得涼意刺骨,身體都跟着發僵了,更有絲絲點點的血氣沿着手指傳過來,直往心竅血脈裡鑽,但可惜的是,現在的周舒沒有血脈也沒有心竅。
血魔的力量,的確是詭異得很,和一般的魔力有很大不同。
只一接觸他就知道,要解決問題,哪怕是暫時解決,也不是一個魂影就能夠做到的。
幾十年了,被血魔之力侵蝕了幾十年,豈有那麼容易去掉。
“稍等。”
周舒鬆開手,周身驟然籠上一層金光。
青雀身形一滯,忍不住退了幾步,小聲道,“好熱。”
金光帶着龐大的生機,像是正午的太陽直照了過來,她有種要被光芒融化的感覺。
好在那金光瞬息即逝,周舒依然是周舒,站在那裡看她,眼神很柔和。
但她感覺,現在的周舒好像和剛纔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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