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了好一會,譚端開了口,“周道友,你和萬魂宗有仇吧?”
周舒微微皺眉,“爲何這麼問?”
譚端頓了頓,“仙界那邊都這麼說,而萬魂宗也是最想抓到你的掌管宗門,他們長老還說,能抓到你,不論死活,都可以來萬魂宗做一個金印長老。”
“青印長老?”
周舒不覺笑了起來,“這個賞格真的不小啊。”
萬魂宗裡,無論長老弟子都穿黑衣,衣服上都有萬魂宗印記,也就是那朵黑雲。
弟子都是普通的黑雲,和衣服顏色一樣,都看不分明,而黑雲有紅邊的則是一般長老,顯得尊貴了不少。
另外還有少數長老才能夠佩戴的特殊顏色邊沿的黑雲印記,共有四種,按紫白金青排序,紫色爲尊,青色是最末,但能入這個行列就很不一般,意味着有了權勢。
譚端跟着點頭,似有些羨慕,“所以我纔會揣測,道友和萬魂宗有仇。”
“算是有仇吧。”
周舒點了點頭,笑道,“我明白護法的意思了,想讓我和萬魂宗做對,聖火門再從中取利?”
譚端跟着笑,“道友明白,那我也不多說,其實不用道友做什麼事,只要……”
譚端一說這話,周舒就知道什麼意思了,笑了笑道,“只要聖火門能借我的名頭去做就好,對麼?”
見周舒說得坦然,譚端倒有些不好意思,“道友放心,我絕不會胡作非爲,敗壞道友的名聲,只是萬魂宗有些事情做得太過分了,實在看不過眼,道友你知道,我們聖火門秉承了聖火意志,是要燃盡諸天一切不平的。”
周舒神色忽冷,“你要做什麼就去做,我管不到你,但你們要是做了讓我不滿的事情,我不會坐視,聖火門或許我還對付不了,但你,肯定跑不了。”
譚端心神抖了下,連忙道,“這個自然,做事之前,我一定會和道友你商量的。”
周舒想了想,“也好,那我答應你了。”
“多謝道友!”
譚端遠遠的行了一禮,頗顯興奮,心裡突然多了許多想法。
周舒注視着他,“此事暫且不提,護法,你看到我的飛舟了吧?”
“看到了,是官船,道友果然神通廣大,在萬兇榜裡還能隨意使用官船,也正是因爲這點,我纔想要和道友合作的,”譚端連忙點頭,又肅然道,“道友儘管放心,我不會向外界透露這點,現在道友的事情和我們聖火門也息息相關,今日的話道友說出去,我們聖火門也落不到好。”
周舒舉舉手,“你明白那就最好。”
“先告辭了,周道友。”
譚端看了幾眼,也沒再跟隨,徑直回了方圓城。
拉了拉周舒,採盈小聲道,“你怎麼和聖火門合作啊,邊雪姐姐知道了肯定會不高興的。”
“她不會不高興,再說這合作,也未必是真的。”
周舒看着她笑,“你忍到現在才說話,沒憋死吧。”
採盈皺着眉頭瞧周舒,有些不滿,“本宮很懂事好不好?本宮也覺得不像真的,哪有這麼簡單啊。”
“現在都是說說,但想變成真的也不難,看他怎麼做了。”
周舒似有所思,“聖火門的確有這個需求,萬魂宗是掌管宗門裡最弱的一個,如果聖火門想要上一步,掌管仙界,把萬魂宗拉下來是最現實的做法,而且他們兩宗之間本就有些嫌隙,現在說不定就是個好時機……我有點好奇他們要做什麼了。”
在看到譚端之前,他也沒想到譚端是帶着這樣的想法來的,有點意外。
本以爲譚端就是賣賣消息,趁機賺仙界一把,哪裡想到,譚端卻想把萬魂宗拖下水。
能做到護法,的確是會見縫插針,有機會就不錯過。
採盈很篤定,“肯定不是好事,會敗壞你的名聲。”
似是覺得語氣還不夠肯定,又補充道,“聖火門從來就不做好事!”
周舒忍不住拍了下她的腦袋,“好像你什麼都明白似的,一個宗門,哪有那麼簡單看透的,此一時彼一時也,它們過去是掌管宗門的狗,給什麼就吃什麼,不給就去吃拉出來的屎,但一旦有機會成爲掌管宗門,它們立刻就能變成狼,什麼都能搶,什麼都吃得下的餓狼。”
說到後面的時候,周舒的眼神都變了。
採盈都驚了下,“周,你的眼睛,怎麼也像狼一樣了?”
周舒滯了下,眼神很快澄明,嘆道,“有時候也想當狼吧,這不是好事,下次再看到,你還要提醒我。”
“嗯!”
採盈用力點,很有成就感的樣子,即便她沒聽懂周舒的話,她猶豫着道,“可是,你真的不怕敗壞名聲麼?你可是人皇呢,名聲很重要的吧,上一個人皇就是因爲入魔,才被仙界和諸天放棄的吧,劍老那麼難過。”
“名聲的確很重要。”
周舒很坦然,“聖火門冒我的名頭去做事,如果做的事實在拿不出手,我不承認就是了。”
採盈似有所悟,“好的事情就承認,不好的就不承認,反正事情不是你做的,別人查也查不出來,本宮明白了,不過,這麼做聽起來有點無恥呢。”
“對聖火門無恥一點也沒關係,”周舒嘿然一笑,“再說都是以後的事情,你想那麼多做什麼,走罷。”
回到飛舟。
聽周舒說完,趙月如愣了下,“樓剛?”
周舒點頭,“你應該知道吧,我覺得譚端還不至於說謊。”
“知道,年紀最小卻最出色的劍山長老。”
趙月如想了想,“聽說他剛剛晉階混元,就被太武上人列名爲劍山長老,此事受了許多非議,太武上人故意不說話,他也不說話,直接去找另外七位劍山長老較技,七戰六勝,由此一戰成名,剛成爲混元金仙就進入天極榜,在蜀山裡是第三次,近萬年來的第一次,此後他閉關兩千年,一直沒下過山。”
周舒看着她,“可現在卻出來了,說是爲了你。”
“應該是幌子,我覺得他不值得,”趙月如淡淡的道,“蜀山的劍道不適合我,我學不來,我練自己的就好,將來也未必比他們差了,如果我還在蜀山劍山,可能會有點動心,但現在不可能,不管誰來找我,我都不會回蜀山。”
一雙明亮的眸子,此時卻顯得格外冷漠。
“你想清楚就好。”
周舒笑了笑,平靜的道,“他來了,好好說話,大家還能談一談,不好好說話,只有送他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