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密集無比的尖刺,小石頭不閃不避,依然往下急衝。
嘭,嘭,嘭。
一陣急響,小石頭身上插滿了尖刺,怕不有千百道傷口,那血完全止不住,噴泉般的往外涌。
而它的神色絲毫不變,彷彿根本不知道疼痛,怪叫聲中,雙手緊握的幽冥金柱,毫不手軟的砸了下去。
“嗚哇——”
似孩童啼哭,聲嘶力竭。
怪魚身體猛然一塌,頭尾高高翹起,中間竟是被金棒打得陷了下去,一時間,尖刺散落如雨。
隨即傳來裂帛之聲,怪魚身上現出一道數尺寬的裂縫,還在不斷蔓延。
小石頭覷見機會,立時橫棒一掃。
這一下結結實實的打在怪魚頭上,好幾根長達數尺的牙齒崩裂開來,如金石相撞,鏗鏘作響。
怪魚吃疼,在空中不住扭曲,與之同時,一道道白霧從傷口處瀰漫出來。
那白霧竟有治療和消弭傷痛的效果,眼見着,那傷口以可見的速度迅速恢復着。
壺老不由道,“這……不講道理啊。”
周舒沉聲道,“別分心,你好好看看,這怪魚是怎麼運用能量法則的。”
“啊!”
壺老頓時一滯,面露羞慚之色,凝神關注,再不敢出聲。
周舒則盯着怪魚,似是想到了什麼,心神微微一動。
那怪魚恢復傷勢的速度雖快,但小石頭是何等戰鬥天賦,根本不會給它什麼機會。
趁它病,要它命。
只幾息間,就揮出了數百棒,幾乎每一下,都砸在傷口之上。
怪魚來回翻滾不止,想要護住傷口,卻不料把更大的破綻露了出來。
怪魚渾身都覆蓋着厚厚的黑漆如墨的外骨骼,唯有腹下一點,大約數尺的地方,有一點金黃色,這裡生着一叢柔毛,在平時,那怪魚最是注重這裡,但眼下吃疼不過,卻是有些疏忽了。
也不用周舒提醒,小石頭自己就發覺了。
手中的幽冥金柱瞬息間變小了許多,堪堪只有數尺粗細。
覷個空隙,身體倏然一縮,金棒猛然往上一戳!
那金棒本只有數丈長,但卻直接穿過身體,從另一頭戳了出來。
顯然,小石頭在戳進去以後,立刻又施展法訣將其變大了,這等戰鬥天賦,周舒都是佩服不已。
這一擊,毫無疑問是致命的一擊。
怪魚自知命不久矣,開始瘋狂的翻滾,遊動,對周圍任何事物發起狂暴的攻擊。
但此時,小石頭早已飛到一邊,眼中紅光閃動,似是在渴望着更強大的對手。
周舒連忙道,“壺老,快把小石頭收起來!”
壺老點點頭,卻有一絲疑惑,“主人,那怪魚身上的黑霧,它還沒有吸取過來吧?”
周舒冷聲道,“如果讓它吸取了怪魚的力量,它就要對你我動手了。”
“啊!”
壺老心中一悸,連忙召喚小石頭回來。
小石頭猶豫了一下,還是順從了白霧,很快回到煉妖界裡,畢竟身上有煉妖界的本源,受到界主召喚,不聽也不行,但是,如果真讓它吸取了黑霧,就是另外一個結果了。
殺到性起,面前又只有兩個對手,那它唯一想做能做的,就是擊敗他們,而不是放棄。
煉妖界裡的小石頭自是又瘋鬧了一番,把多餘的精力發泄掉,不過不用管,煉妖界的調整能力足夠,而且那些力量也會歸於煉妖界,對界有好處。
不多時,那怪魚停止了掙扎,漂浮在空中,完全沒了氣息。
背上一個極大的缺口,腹下一個大洞。
整個戰鬥也不過持續了百息,這樣一個遠超過金仙的強者就這樣死了,死在一個不知道是什麼境界的猢猻手裡,而那猢猻唯一的法寶,也只是一件不知品級的淨化後的魔器。
“主人,要收取嗎?”
壺老注視着怪魚,有些興奮,也有些擔憂。
他也沒有想到,小石頭成長到了這個程度,而且還是沒有任何可見的上限。
“北冥之海,有魚名鯤。”
周舒默默唸着,似有所思的道,“沒錯的話,這個傢伙應該是一隻變異的骨鯤。”
“鯤?”
壺老有些疑惑,“我見過幾種鯤,它們都不是這個樣子,每個比它好看多了,這傢伙太醜了。”
周舒緩聲道,“所以說是變異的,是吸收了許多雜質生成的,要是真正的鯤,未必能贏得這麼輕鬆,不過即便如此,它對力量的運用也很值得我們去思索了。”
一面說着,一面飛了過去。
手中鎮惡輕巧劃下,幾息間就將那骨鯤分成了數十塊。
沒有血流出來,只有大量的迷雲從中溢出,極爲濃郁,比外面的濃了數倍甚而數十倍。
周舒有舒之力護佑,到了身邊就吹飛,倒也不畏,只壺老卻不敢貿然收取了,如果不能快速轉化,這麼多迷雲會反過來把煉力訣消解,還可能影響到煉妖界。
周舒平靜的道,“等一會吧。”
立在邊上,等了好幾個時辰,迷雲散去了一些,但大部分仍鬱結着,動都不動。
足足等了三天,也沒有什麼改變,剩下的迷雲再也散不開了,怪魚屍首已被收取,唯獨一團方圓數丈的圓球,懸在半空中,沒法可想,打不碎,也吸收不了。
周舒似有所悟,“壺老,如果把這一整團放進煉妖界,會如何?”
壺老有些擔憂,“我感覺裡面的法則之力比煉妖界的本源要強,可能放不進去,如果放進去了,我不確定會發生什麼,可能會變成和新月城一樣的局面。”
周舒緩聲道,“也就是說,大片迷雲肆虐,將煉妖界裡的能量逐步吞噬……那就是引狼入室了。”
壺老想了想,似是下了決心,“主人,我可以試一試。”
周舒斷然搖頭,“不,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希望那可能出現,那等於你我的心血白白浪費。”
壺老點點頭,很有些懊惱,“哦。”
“這迷雲裡面就藏着那神秘寶物,雖然隔得這麼近,但我仍然窺不到其中奧秘,只能確定,這東西和北冥之海有關,可能是某個道器的碎片……”周舒微嘆口氣,“難怪連城主都拿它沒有辦法,卻是我自己想多了,還以爲能得到的……罷了,等到修爲進一步提升了再來試吧,這趟也不虧。”
壺老嘆道,“主人,是我無能。”
周舒微微一笑,“你無能,也就是我無能,不用多說,繼續變強就是,這很難麼。”
“是,主人。”
壺老點了點頭,懊惱很快消散無蹤,心裡充滿了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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